就算寧汐不說,紀司焰也能猜得到查得到。
寧汐想了想,避重就輕,“出了點事,停職半個月接受調查。”
都被停職了還能如此淡定,甚至聽不出半點不甘心,說明這事兒不一般。
“又被潑髒水了?這次是誰做的?”紀司焰問。
寧汐輕輕搖了搖頭,明顯不想說。
看來這次的事兒不需要求助紀司焰,所以她才能咽進肚子裏。
可人都有好奇心,越是問不出的答案,就越想知道。
這種叛逆的好奇,紀司焰也有。
“上次你讓我查的事,大概有眉目了。”紀司焰淡淡開口。
寧汐眼神立馬亮了,看過來,“結果是什麽?”
紀司焰回應她殷勤的目光,表情依舊淡然,“這麽重要的一個秘密,自然需要你用另一個秘密來換。”
他竟然談條件!
寧汐一張拍在麵前的抱枕上,“你是幫我打探的秘密,難不成還想瞞著我?”
紀司焰聳聳肩,不置可否。
態度已經很明顯,想要的就是寧汐今天發生的故事。
寧汐在心裏輕嘖了一聲,每次都這樣,看起來她是主導者,可紀司焰總能把主動權抓回自己手上。
任憑她怎麽掙紮都沒有。
要和這男人鬥,還需要再多點磨煉。
寧汐咬著下唇思忖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大學時候發生了一些事,不知道被誰翻了出來,又用匿名信的方式送到了報社。”
“看來你在報社確實做出了些成績,已經成了那些‘前輩’的眼中釘了。”
“那可真是我的榮幸。”寧汐無奈地冷哼了一聲。
“那你什麽計劃,坐以待斃等他們去做所謂的調查?”
寧汐搖搖頭,“匿名信都到了,人家自然早已經做好了部署,調查有什麽用,結果絕不會是對我有利的。”
“想得那麽開?剛剛還夢想最大,現在又不怕夢想受阻了?”
世上真的有那麽多身不由己。
不好做,也說不清。
寧汐突然抬頭,盯著紀司焰的臉認真看了半天,“紀司焰,我可以相信你嗎?”
明明已經在海麵上漂泊無依,對唯一能摸到的救命浮木還是不夠百分百信任。
這一點讓紀司焰不太爽。
他向來不在意外人的看法,不知道為什麽會介意寧汐的不信任。
或許對他來說,寧汐早已經不算所謂的“外人”。
她殷切期盼的目光沒有移開,還在等紀司焰的回答。
紀司焰似笑非笑看過去,“如果你不信我,那這世界上應該也沒有你可以信任的人了。”
屬於紀司焰的高傲,連想要出手相助都不可能服軟。
寧汐知道他的心思,能說出這一句已經是非常難得的定心丸。
她終於開口,“大三那年,我參加過一個新聞獎評選,當時的一篇報道得到了金獎,但在公示出來的第二天,就被人舉報那篇報道是抄襲的。”
抄襲這種事,她絕不可能做。
紀司焰是相信她的。
“後來呢?怎麽處理的。”
寧汐笑了一下,“明明沒發生過的事,卻人證物證齊全,我百口莫辯,最後隻能接受處理,獎勵取消,和‘被抄襲者’達成和解。”
她雖說不是個完美主義者,但那麽倔強的性子,怎麽可能允許自己的人生沾上這樣的汙點。
不正常。
紀司焰猜到了什麽,“對方是誰?有那麽大的能耐?”
“對方……”寧汐閉上眼,歎了口氣,“是個可憐人。”
“隔壁班同學,家境不好,因為學費的關係好幾次差點退學,可她長了一張漂亮的臉蛋,說是校花也不為過。”
說起這個人,寧汐語氣裏有些惋惜。
紀司焰冷不丁問了句,“校花?比你還漂亮嗎?”
什麽?寧汐被穩住了。
愣了兩秒才明白他的意思,嘴角彎了一下,“原來在你眼裏我有那麽漂亮?能和校花一較高下?”
“還行,腰比校花軟一點。”
……
本來想再得到點詳細的誇獎,這下好了,又被紀司焰揶揄了一頓。
寧汐瞪他一眼,“長得漂亮家境不好的女孩子,永遠是弱勢群體,有一次寧明東來學校找我,遇上了她。”
後邊的故事便能猜到了,無依無靠的小姑娘被寧明東死纏爛打,以為是遇到了真愛,其實不過是被玩過了就扔的玩物。
“後來,那個女孩懷孕了,”寧汐說起來就生氣,“因為寧明東還未成年,他媽怕出事,和女孩談條件,私下和解,新聞獎的金獎,便是讓她閉嘴的籌碼之一。”
明明是寧明東闖的下的禍,卻要寧汐付出這麽重的代價。
她在寧家的日子有多憋屈,紀司焰算是感受到了。
“你就這樣忍了?”紀司焰問。
不像她錙銖必較的風格。
寧汐搖搖頭,“如果我不答應,那個女孩能怎麽辦,退學生孩子,做一個被拋棄的單親媽媽?還是打掉孩子,從此一蹶不振,永遠活在陰影中?”
她垂眸,心口被揪了一下似的一陣疼痛。
“我已經親眼看過一個女孩的一生被毀,不想這種事再發生第二次。”
是為別人心軟,或許也是一種自救。
“那個女孩現在怎麽樣了?”
“有了新聞獎金獎的加持,又收了寧家的一筆錢,日子自然比以前好得多,最後一次聽說她的消息時,她已經是個小有名氣的調查記者了。”
寧汐看著紀司焰,“如果選擇權在你,你忍心毀掉一個女孩的人生嗎?”
紀司焰回應著她的目光,“我做事的第一要義,是自己的利益不受損,其他都要靠邊站。”
寧汐苦笑,沒有再接話。
她始終是心軟的,不管對誰,都不願意逼上絕路。
“那這次抄襲被舊事重提,你也打算打碎牙往肚子裏咽?這啞巴虧是吃定了?”紀司焰語氣帶刺,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在他麵前倔得很,是隻長著利爪會撓人的貓,在別人麵前怎麽成了溫順任人宰割的小綿羊了?
小丫頭還有兩副麵孔呢。
“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年,如果還要舊事重提,受牽連的人太多,對我也沒有好處,所以我想冷處理。”
寧汐眯了眯眼,“對我來說,找到背後鬼鬼祟祟和我作對的人,比解釋過去的事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