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還有什麽想問的沒?”

秦姓老人看著坐在馬車裏有些低沉的問心說

“沒有!”

問心伸了伸坐在馬車裏有些僵硬的雙腿,敲打著。老人溫和的笑了下,拿出一雙草鞋遞給了他,問心伸手接過,有些疑惑的望著遞給他東西的秦姓老人。

老人壓了壓手,示意問心將鞋子穿上,他聽話的將腳下的千層底的布鞋褪了下來,穿上了老人遞給的草鞋。

看到問心將草鞋穿得牢實後,他將車架子敲了敲,馬車緩緩的停下了。

老人躬起身整理了一下問心的衣衫。“下去吧,就跟在這車的後麵。這條路,是你的修行的開始,你要踏踏實實的一步步的走下去。”

說完他似乎陷入了緬懷裏,長長的歎了口氣。

“下去吧!”他伸手撩開了車簾,示意問心下車。

問心看了眼撩開車簾的老人,默默的下了馬車。剛一接觸地麵,石子就咯在了腳上。體會著腳下隱隱的鈍痛感,問心咬牙跟上了前麵已經開始行走的馬車。

而跟在馬車後的問心卻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附近護衛已經不見了蹤影,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腳下。隻是低著頭,尋覓著平整些可以下腳的路麵,免得被地上某些尖銳的石子給割破了。

坐在馬車上的老人撩開車窗後的簾子,看著跟在車後的問心那一副謹慎模樣露出了一絲回憶。

‘當初我比他還小些吧?現在……’

“哼~誰!”老人一聲大喝,將被這一係列事情搞的腦子發蒙的問心震的心頭一驚。他隻覺得眼前花了一下,老人就站在了身旁。對著這路旁的一片樹林,麵沉似水。

問心也停下了腳步,疑惑的看了看站在身邊的老人,又看了看老人所盯著的林子。

“跟著馬車走,安心做好你現在正在做的事情。這裏沒有事,有我在呢!”

老人打斷了張嘴欲言的問心

問心微微詫異,再次掃了那寂靜的山林一眼,追上了前麵還在行走的馬車。低下頭,如同沒有發生任何事情般跟著馬車向前走去。

直到耳中車軲轆聲漸漸消失之後老人才對著樹林說道:“朋友,既然來了,就別藏頭露尾的了!出來吧!”

“嘿,誰能想到這總理魔雲山上一切事物的總管秦老,居然會領著一個娃娃走問心路?這不是稀奇事情麽?他是你什麽?兒子?孫子?”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同時顯現了站在樹枝上的身影。

“我道是誰?原是烙山客!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能遇見你,還真是我的榮幸啊!”秦老人陰深道

“嘿嘿,同樣啊,能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遇到秦老怪,就為什麽不能遇見我?”來人的聲色裏充滿了年輕人的朝氣,隻不過說話的語氣確實是怪異。

老人頓了頓,緩慢無比的說道:“你不該來的!向你透露出這個消息的人怕是沒安什麽好心!”

“喝!憑什麽我不該來?看看你當年對我做了什麽?”來者揭開了蒙麵的紗巾,衝著老人吼道“瞧瞧我這張臉?

嗯?當初你下毒手的時候並不知道我會活著吧?嘖嘖,我現在每次在倒影裏看到我這張臉的時候都會想起一個人,你知道是誰麽?”

來人揭開紗巾,卻看到他滿臉都是怪異的凸起,凸起的溝壑裏還流淌著讓人惡心的**。

“還是那麽的令人惡心啊!”老人感慨“想當初多麽俊秀的一張臉,嘿嘿,成了這副模樣,真的是讓人老懷大慰啊!”

“你……”

來人大怒,嘴中噴射出一把流光異彩的小劍,直衝著老人頭頂削來。

老人冷哼一聲,用寬大華服衣袖一揮。將飛劍撥到了一邊,緊接著快速的捏了個法決拍打在那小劍的劍身上。小劍似乎有些受不住這股大力,劇烈的顫抖起來。

“就這點三腳貓的劍術也想跟你秦爺爺叫板?這飛劍質地還算湊合,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說完老人直接張開大手,將那還在空中劇烈顫抖的小劍吸到了手裏。左右手一拍間,飛劍便不見了蹤跡。

“還有,你不應該在這裏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和我說話。你應該在我沒發現你之前就動手!現在?晚了!”

被抹掉飛劍中元神的醜陋男子噴出了一口泛著點綠色光芒的血霧,這也是剛剛秦老人收掉飛劍後,沒有繼續動手的原因。

“哈哈,晚了?”醜男神色間有些癲狂的看著剛剛馬車行去的方向哈哈大笑道“是啊,晚了!”

老人臉色一變,接著便感覺到剛剛馬車行走的方向爆發出一股極為濃烈的腥煞氣。

老人的神色間露出了些許的焦急,猛然間直接向著那醜男的所在方向拍了一掌,便要急速的向著那股氣息所傳達的方向趕去。

“你那裏也別想去!好好的留在這裏陪我待上半個時辰。”醜陋男子硬挨了一下剛剛秦老人所發的無形真氣,直撲向已經轉身的秦老人。

老人無奈地停下了腳步,掐了個術決對著地上一指。地上升騰起一顆岩石龍形,盤臥在醜男與自身之間。

醜男靈活的用身體在那盤著身體的龍形麵前劃了一道弧線,穩穩的站在了那龍形麵前。

“哼!小小土龍也敢拿出來賣弄!”醜陋男子就像沒有看到這土龍和秦老人一起向著自己衝來的景象,全神貫注的快速掐著法決。直到秦老人的手掌快要貼在他的額頭上的時候,他卻詭異的朝著秦老人森然一笑,將掐著法決的手向上一動,張嘴將剛剛硬挨一記氣勁所震逼到嘴邊的血霧噴到了法決上。

“乾坤逆,給我轉!!!”大吼聲中醜男的身形一瞬間便消瘦了下去,接著便將森冷得目光投向了老人。

“給我死!!!”說完便將吸收掉自身精血的法決壓向了老人。

老人敏捷的躲過醜男所噴的血液的濺射,他清楚,這血裏所含劇毒正是當初自己灌下去的,屬於無解類型。隻不過這會沒工夫去想當初給這**賊灌下時候的快意,那個醜男用全身精血所打出的法決已經引發了天地異變。

天空上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雲氣所凝聚的大手,向著這個方位猛拍下來。掌還未至,便已被那極速下

降的氣壓將老人的身形牢牢的壓製在了原地,一動也不能動。所幸秦老人手中還掐著那土龍的法決,在這時刻急速運轉法力全力支撐,拓展著手上所掐的土龍決。

猛然間得到許多法力支撐的土龍瞬間變大了三倍,渾身上下的鱗片都被那凸起的石塊代替,彰顯著力與美的完美結合。巨大的龍頭向著老人所在的方向點了點,便一尾巴拍在地麵。將地麵拍出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坑洞,向著天空那大手逆流而去。

土龍和巨手對撞時,耳中所聽到的卻是一片寂靜。直覺的過了很久,天上才爆發了一陣劇烈的衝擊波,將下方的樹木全部壓的折斷了才漸漸減弱。

再次觀看時,天上的大手和土龍都已經煙消雲散了,隻留下一片細微的土石粉塵在那天空裏隨風飄**。

用盡全力的,虛浮的站著的醜陋男子。喉嚨裏咯咯兩聲,似乎有無盡的不甘,伴隨著漸漸擴散的瞳孔逐漸消散了。而他站著的身影也漸漸的變成了粉末狀,被風吹向了遠方。

老人劇烈的喘了幾口粗氣,跌坐在地上,望著那漸漸消散的醜陋男子,不知道怎麽的,有一種悲哀湧上心頭。

*****

烈日下,一隻老馬,一輛空著的馬車,一個跟在這空馬車後麵的人,形成了一個溫情的鏡頭。卻還是有人不顧一切的從樹林衝了出來裏,打破這卷溫情的畫麵。

他們阻擋在馬車的必行之路上,而拉車的老馬卻似乎有些昏花,一步不停的向著阻擋在道路中央的眾人行去。

為首的白衣青年向著馬車後方的問心一指:“抓活的,抓到之人賞法劍。”

圍在青年周圍的十幾人互相看了看,眼神赤紅的衝向了跟在馬車後麵行走的問心。

跟在車後的問心,看了看向著自己衝來的眾人,低下頭挪動著他那一直沒有停下腳步。盡管他現在內心中有些驚懼,但他沒忘剛剛老人跟他說過的話。

‘有我在呢!’

這個聲音似乎再次的在耳邊響起,那些衝向他的眾人一動不動被定在那裏。從這些人身旁走過的時候,問心有種似乎行走在畫卷碎片裏的怪異感。

前麵拉車的花斑老馬伸出舌頭,舔了舔滿是鼻毛的大鼻頭子。‘再多來點吧!很久沒有吃人了,這次讓俺老馬開開葷啊!’而這老天卻是像聽到這老馬請求一般。那個白衣青年大叫著“裝神弄鬼!”手中抓著一柄長劍,人隨劍走的衝向了一直跟在馬車後的問心。

這道劍光卻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到被那老馬吸進嘴裏的時候才發出一聲慘叫,隻不過…這麽微弱的叫聲,讓跟在後麵的問心根本就不知道前麵正發生著一些慘絕人寰的事情。他的視線也被馬車擋著,看不到。他隻是以為是老人回來了,所以安心的又謹慎的走了起來。

將嘴裏東西咽下去的老馬舒服的打了一個飽嗝,向著四麵八方釋放著屬於它自身的威壓,警告那些宵小不要來打俺小主人的注意。隻不過,卻讓不知道它存在的老人產生了誤會。

這個誤會,沒有照成讓人無法接受的後果!不是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