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至青川

此時,便見沈辰突然間將腰囊一解,朝著礦魘擲去,同時一聲大喝:“給我退下!”

少年之聲宛如虎吼,響徹郡府內外,似乎整個廣場也為之一震,爾那腰囊則毫無懸念的撞擊在礦魘的頭上,囊破,一大蓬鐵鏽頓時彌漫開來。

“哈秋!”

礦魘猛地打了個噴嚏,一大蓬毒液噴灑在地上,爾後它厭惡的瞪了沈辰一眼,一俯身將剩下的礦石一口吞進肚中,體型迅速減少,待縮小成小蛇狀態之後,一頭紮入地磚中,身體慢慢消失,直到不見了蹤影。

“鐵鏽!莫非那凶物果然討厭鐵鏽?”李劍愣了愣,不由啞然失笑,本來他還在想著這少年究竟用何等方法對付凶物,不想最後竟是如此簡單。

待到沈辰回來後,耿複便不由譏諷道:“我道你有什麽方法能夠對付那凶物,原來隻是將它趕跑!”

沈辰未理會耿複的話,而是朝著周泰一拱手道:“這凶物並非簡單,今日並未準備周全,所以隻能驅之,還請大人體諒。”

周泰倒是甚為理解,輕歎一聲道:“說起來倒是本官的不是,若然本官一開始就相信你的話,也不至於眼睜睜看著這凶物跑掉。”

說話間,他輕輕瞥了耿複一眼,耿複便渾身打了個激靈,他一直在周泰耳邊強調凶物不可能出現,多多少少也影響了他的判斷,周泰顯然因此有些許不悅。

周泰沉吟一下,朝著李劍問道:“以李大人來看,這凶物有可能就是這盜事的始作俑者嗎?”

李劍正色答道:“下官以為,十有八九是了。確實,下官也未曾朝這凶物方向想,它是追尋著灑在外麵的銀礦石碎末而來的,如今又目睹此獸的怪能,說它乃是這盜銀的元凶也不奇怪。如此也怪不得一直調查不出來線索,原來一開始就搞錯了方向。”

李劍對於自己的錯誤可謂坦然,周泰輕輕點頭,目光落到耿複身上,努努嘴道:“耿大人你以為呢?”

“這……這等奇事是人都料不到,下官查案可也是循規蹈矩,以理析理……”耿複支吾著,竭力為自己辯解,以證明他不是無能。

周泰聽得眉頭直皺,頗有幾分不耐煩了,覺得這耿複怎麽越看越不順眼,他終是擺擺手,製止他再說下去,然後朝著於正說道:“今次此事於大人你可是立了首功,若沒有你帶沈辰過來,隻怕這件事情會繼續惡化下去。”

於正一臉謙遜的道:“下官不過是借花獻佛,真正的功臣理應是沈家少爺呢。”

周泰也不由點了點頭,和顏悅色的問道:“沈辰,你既然熟悉這凶物,那如今你覺得該如何是好?”

見周泰對少年如此態度,耿複恨得狠狠挫牙,凶物的出現將他的推斷滿盤推到,本來一現的曙光一下子變了地獄,不止是被礦魘狼狽嚇退,更連右臂也受了傷。

他更恨沈辰故意沒有提及毒液威力的事情,讓他差點吃了大虧,因而懷恨在心。

此時,沈辰微微一拱手道:“要對付這凶物,草民有兩策,其一則即是驅之!”

“驅之?”周泰略略思忖。

隻聽沈辰繼續道:“隻要將城內街道翻新,下麵鋪以鐵鏽,這凶物聞到滿城皆是這鐵繡之味,自然厭惡而離去。”

“那它這一走,可就返回山上了?”周泰問道。

沈辰搖搖頭道:“自然不是,根據史書上少有的記載,礦魘藏身在礦脈之下,此物食礦而生,一睡就是百年,因此很少出現在人類世界,而一旦出現,最開始,它們隻是吞食金銀之物,不過這東西生性殘暴,所食並非隻是金銀,一旦嚐到了人血,便會起屠戮之心,在曆史記載上,便有著一頭礦魘毀掉了幾座城池的傳說!”

“這……這礦魘也太可怕了……”周泰臉色微微一變,但想想這凶物的能力確實驚人,說它能毀掉幾座城,確也並非不可能。

他便擺擺手道:“也就是說,我們即使將它趕跑了,它也會到別的郡縣去做亂。這驅趕之法治標不治本,更勞命傷財,不可行之。”

沈辰自是早料到周泰不會采取這策略,而下麵的話才是他的重點所在,他微微拱手道:“其二,即是誅之!”

周泰便道:“那你有何方法來誅殺這凶物?”

沈辰回道:“在曆史記載中,關於礦魘的資料本來就少,而多也是寫它如何肆虐凶殘,卻沒有一件成功殺死礦魘的記載。”

這話說得周泰臉色一沉,於正忍不住問道:“用鐵鏽不成嗎?”

沈辰微微搖頭道:“就如同我們人類,聞到臭味會避之,但臭味者並非致命之物,能夠起到的殺傷力微乎其微,倘若那東西嚐了人血,知道其中滋味,欲望大增之時,就算用鐵鏽也無法驅趕它了。”

周泰皺起眉頭道:“那你的意思是,你也沒有辦法對付這礦魘?”

沈辰正色答道:“草民隻能根據史書記載進行推斷,這種食礦之物其屬性當和礦石相同,即喜食礦石,自怕火物,若能在地上鋪油,爾後聚集弓箭手,遠程以火箭襲之,或可取其性命。”

周泰聽得一喜,朝著李劍問道:“李大人以為如何?”

李劍點頭道:“以常理而論,這確實是一個可行的方法。不過,這東西體型可大可小,想溜則溜,要想讓它坐以待斃,隻怕不簡單。”

沈辰微微一笑道:“礦魘體型確能可大可小,但這隻是在它未曾吃飽的狀態下。礦魘對於提煉出的金銀之物消化速度極快,但對礦石卻不一樣,礦石內所含的各種元素可以大大減緩它的消化速度,諸位可曾發現,它在吃了十幾噸銀礦石,縮小回蛇形之後,其體型其實比起出現時大了一號。”

周泰等人一回想,然後紛紛稱是,確如沈辰所說,那礦魘溜走時,確實體型是大了一些。

沈辰便說道:“礦魘縮小體型是將體內的組織極限壓縮,而當它吃飽之後,這種縮小的能力也暫時會消失,而據史書記載,當它無法壓縮身形的時候,便無法鑽入地下。但這同時也是一把雙刃劍,當礦魘無法鑽地的時候,它比起之前要凶殘百倍!”

周泰臉色又微微一變,昨日所見礦魘已堪稱恐怖,若再凶猛百倍,那又是何等模樣,他便道:“那若這火攻能起作用,又要將它困在何處呢?”

李劍便道:“大人,我城北軍營有一處古代留下的獸練場,或可使用。”

“獸練場?”周泰不解道。

李劍便答道:“那是古代修建起的一個四方形的場地,場地中間平坦,地勢寬闊,四圍則修建起高大的圍牆,本是讓士兵和野獸搏鬥,以訓練其戰鬥技巧的地方,因為年代久遠,那種殘酷的訓練方法也和現今的士兵訓練法大不一樣,所以早以遺棄未用,但若那凶物被困在裏麵,一時半會兒定然是闖不出來的。”

“竟然有這地方,聽起來倒是能派上用場。”周泰點了點頭。

此時沈辰便一拱手道:“大人,為確保能夠成功擊殺凶物,草民有個鬥膽的請求。”

“什麽請求?”周泰問道。

沈辰神色一凝道:“對付凶物之戰難免有所變數,若然不能一次性成功將其擊殺,必成後患,到時候殃及百姓,所以為了確保能夠擊殺此凶物,請大人讓關都尉和兵曹監兩位大人暫時聽候草民的命令!”

這話一說,耿複便雙目一瞪,大聲怒斥道:“好個沒大沒小的娃兒,竟然敢提出如此要求,無官無品,年紀輕輕竟然如此狂妄,要本大人聽你的命令?想得美!”

周泰微微蹙了下眉頭,倒沒想到沈辰提出如此意見,於正和沈緒元也有些意外,畢竟沈辰在之前沒有表達過有這樣的意思,不過於正倒是站在沈辰這一邊,他拱拱手道:“大人,如今對這凶物最為了解的便是沈辰,唯他能夠在戰事有所變化的時候進行策略的調整,而且沈辰曾經指揮過兩百縣兵以妙策攻打下三寨,就連縣尉袁鐵也對其稱讚有嘉,以下官看,他如此請求無可厚非。”

周泰聽得倒是點了點頭,確實沈辰之前做出的功績並非尋常少年所能做的,耿複一看這事不妙,他堂堂八曹監之一,豈肯聽命這小娃兒的號令,情急之下,便叫道:“大人,以下官看,還是大都尉親自出手為最上!”

這一說,周泰眉頭又是一皺,沈辰看在眼中,心裏雪亮,這些年來,大都尉仗著兵權在手,從來不賣周泰麵子,每每有需要呈報的時候,也僅僅是派副官過來了事,這景象頗有些象安世傑與袁鐵,其實也是大地各方州郡縣,文官和武官之間的寫照,如果讓大都尉出馬,成功擒殺凶物,日後大都尉更會是威風一世,不會將周泰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