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什麽?”
楚空目光有些冷漠的看著她。
“那位聖女葬在何處?你又是怎麽逃脫的?原罪是什麽……”冷素馨急忙問出心中的疑問,但話還未說完就察覺到了楚空那令人心悸的目光,一時間竟是無法再說下去。
她真正想知道的,就是那位聖女的埋骨之處,因為扶搖聖地將那件事視為奇恥大辱,除了真正的掌權人之外,沒人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隱隱已經猜到了答案,但就是想再印證一番。
“她葬在哪裏,與你何幹?”
楚空冷冷的看著他,但見冷素馨此刻的眼神,心中不由一動,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後,緩緩說道:“她就葬在那座禁地之中,原罪是聖陽之心祭煉而來。”
說完,他轉身就走,再沒有一絲遲疑,隻是嘴角處漸漸勾勒出了些許弧度。
冷素馨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一直以來的疑問被這句話完全貫通,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
“原來如此。”
她朱唇輕啟的喃喃出聲,隨即目光變得複雜了起來,張開白嫩修長的手掌,掌心處有一道白色印記顯化出來。
“原來如此。”
楚空走到院子裏,臉上露出了緬懷之色,又是拿出了一葫蘆靈酒,安靜的喝著。
當年,他拿著聖陽之心去扶搖聖地提親,卻被無數人百般羞辱,最終不得不狼狽而逃,怎麽也沒想到扶搖聖地竟是背信棄義,無恥到了那般地步。
無人知道他逃脫之後到了哪裏,更沒人能體會他當初都經曆了什麽,身為聖物的聖陽之心被他祭煉成了至邪的大凶之物,取名為原罪,誓要讓那些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原罪還未徹底煉成,就聽到扶搖聖地要將她嫁出去,一怒之下強行融合原罪,打上了扶搖聖地。
那一日,扶搖聖地迎接那股勢力的少主,守護大陣並沒有張開,讓他輕而易舉的衝了進去,展開了殺戮。
原罪一出,同階之中再無敵手,越階殺敵也能做到,震驚全場。
最終,在扶搖聖地的聖主向自己出手時,還沒有祭煉完成的原罪終於暴走,讓他遭受了巨大的反噬,從而再無掙紮之力。
在生死之際,她不顧一切的衝出來為自己擋下那一擊,她卻魂飛魄散。
臨死前,她乞求楚空不要再複仇,楚空答應。
她乞求聖主放過楚空,可盛怒之下的聖主根本沒有理會,依然要置他於死地。
楚空激發了楚族的血脈之力,遠遁千裏,一身境界跌入穀底,狼狽不堪。
渾渾噩噩度過了十數年,再次崛起之時已經物是人非,知道扶搖聖地將那位聖女的埋葬之地視為禁地之後,他隱藏身份進入扶搖聖地,並且請求一位身份甚高的老者結伴而行,以那位聖女仰慕者的身份獲得聖地準許,前往那處禁地看望。
在臨走之時,他將原罪封印在了她的墓碑前,這是為她而祭煉,她已不在,自然要為他而沉睡。
怎麽也沒有想到,這麽多年之後,原罪會自己送上門來,想必是自己隕落後封印鬆動,被冷素馨機緣巧合的融入了體內。
而想必,她融合的並不僅僅是原罪,還傳承到了冷素馨的部分力量,否則不可能在融合了原罪之後還能好好活著,更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去關心一個扶搖聖地之恥的埋骨地。
“當初……若是……”
楚空狂飲了一口靈酒,低聲呢喃著,眼中有著些許悔意。
當年他隱藏身份在中州曆練,傲氣無雙,隻想著單單靠自己孤身一人能在中州縱橫幾何,因此無論對誰都沒有說出自己是楚族子弟這件事。
如果……
如果當初手握聖陽之心提親之時,他說出自己是楚族子弟,那麽扶搖聖地或許就不會百般羞辱,甚至還會奉為上賓。
但這樣一來,他在中州的曆練也就到頭了。
“錯在我,又不在我,錯的是這個世界,是那群老尼姑的毫無廉恥!”楚空緩緩說著,眼神卻是越加冰冷。
當初的傷口再一次被掀開,他恨不得手握森羅令直接打上扶搖聖地,但為了當初的承諾,他不得不放棄……
“來人!”
楚空手握森羅令,低喝出聲。
“嗡~”
森羅令綻放出熾盛的黑光,在楚空前方形成了一道漆黑的傳送門,他眼睛微微一眯道:“隨我殺敵!”
“咚!”
傳送門中的光芒變得無比熾盛,這道聲音不知被傳送到了多遠的地方,整個門戶都在劇烈顫動起來。
楚空的手在發抖,周身氣息在迅速變弱,他目光依然那般的冷漠無情。
一道修長的身影自傳送門內走出,那是一位容貌近乎妖異的美男子,烏黑的長發飄**而起,**的胸膛上滿是各種玄奧印記,光著雙腳,全身隻有腰部被幾塊破布纏繞著,看上去卻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但令人驚異的是,這人麵不改色的從傳送陣中走出,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息散發而出,完完全全就像個普通人。
“幻羅,拜見我主。”
妖異男子緩緩跪下,一臉虔誠的對楚空說道。
“你是哪一脈的人?”
楚空微微眯起眼睛,他看一眼就知道這人的實力怕是不下於森吾,但森吾他多年之前就有印象,這人的氣息倒是極為陌生。
妖異男子目光一閃,恭敬道:“回主上,我是恐魔大統領之子。”
“恐魔?”
楚空怔了一下,目光爍爍的盯著此人。
對於恐魔他有著很深的印象,是當時森羅族僅有的力量支柱之一。
而森羅族的名字並非是子繼父姓,絕大部分都是自身力量的提現。
“他還好嗎?”
半響,楚空聲音中帶有幾分緬懷的道。
“回主上,父親說很想念主上。”妖異男子將頭低的更深了。
“嗯。”
楚空點了點頭,自己也是想見見森羅族的那些人,隻不過現在境界尚低,還無法橫跨傳送之門到達那片小天地。
“裝成普通人的樣子,隨我去個地方。”楚空隨手扔給他一套衣服
不得不說,以幻羅這副樣子,就算是穿上正常的衣服,放到哪都會引人矚目,所以他還給幻羅準備了一張麵具。
“是。”
幻羅眼中閃爍出疑惑之色,但還是沒有任何遲疑的執行楚空命令。
他這是第一次見到楚空,在族中倒是沒少聽說過關於這個人的傳說,從童炎口中聽說的內容,也都僅限於聽說,現在真正的見到了這個人,便想好好了解一番。
沒過多久,幻羅便換了那身布衣,看上平淡無奇,再加上臉上那普普通通的麵具,完全沒有了能夠讓人注意的地方。
“嗯。”
楚空點了點頭,說道:“你能在年輕時期就到達自在境,天賦倒是堪比森羅了。”
“屬下豈敢與森羅前輩相提並論,雖然同是自在境,但我照他依然差了許多。”幻羅搖頭道。
“跟我去個地方,你的任務就是護衛我。”
楚空緩緩站起身來,他自然知道這幻羅比起森吾要弱上一些,但他卻確實達到了自在境,這份天賦恐怕在森羅族之中都算是頂尖的了。
在證道境之後,每個小境界提升都將會是兩個世界的區別,更何況這幻羅雖然是剛突破到自在境沒多久,但森羅族的戰力要比尋常人族高很多,在這座罪惡之城中施展已經綽綽有餘。
“是。”
幻羅恭敬的點頭,自然不難察覺到眼前這位主上隻有融道境的修為,但他心中卻沒有任何不恭的想法,當年這位主上的境界絕對是深不可測,而如今隻有融道境,那恐怕是遭遇了某種巨大劫難。
經曆巨大劫難能存活下來的,這種人往往最為恐怖。
更何況族中先輩無數次言明若是沒有眼前這位主上,森羅族早已滅亡,這等恩情是多少年也還不完的。
“怎麽?”
楚空見幻羅臉色有些猶豫,詫異的問道。
幻羅遲疑了一下,低下頭道:“主上,可否讓幻羅碰觸一下?這樣我也能更好的護衛主上大人。”
“哦?”
楚空眉頭一挑,他還真不知道這幻羅的手段,於是便笑道:“有何不可?”
他信任森羅族,就像是當年森羅族那般信任自己一樣,雖然沒有主仆契約的約束,但他相信無論過了多少年,這點都不會被改變。
“還請主上原諒。”
幻羅深深一禮,隨即伸手碰觸在楚空的肩膀上,一抹黃金色光芒閃過之後,他便鬆開了手掌。
“嗯?”
楚空訝異的看了他一眼,能察覺到有股奇特的力量附在了肩膀上,那種感覺就像是肩膀上放著什麽很輕的東西,卻沒有對他身體造成絲毫影響。
精魄之力?
楚空思慮了一會兒,並沒有對幻羅問出這個問題。
“請主上下達指示。”
幻羅並沒有解釋的意思,一臉恭敬的對他行了一禮。
“走。”
楚空笑了笑,邁開了步伐,同時將靈魂力擴散了出去,用神識告訴周武和呂山海該出發了。
那競技場究竟有何臥虎藏龍,他倒是想好好領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