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江然到底是忍住了。

畢竟人家隻是喜歡看‘方誌’,屬實罪不至死。

七當家花無裳則是輕笑一聲:

“我來我來,不過提前說好,這書歸我。”

“你好大的出息。”

關妙妙眼波一橫,花無裳淡笑一聲,單手摸向刀柄,正要出刀。

卻忽然覺得,眼角餘光之中,似乎有一抹光芒驟然展開。

猛然回頭,卻已經來不及了。

那道光刹那間自他脖頸一掃而過,花無裳刀出半寸,止步於此。

一顆大好頭顱衝天而起,被江然一把接在手中。

便見花無裳的臉上,兀自帶著驚愕之色。

“無裳!!!”

關妙妙一時目眥欲裂,單手一揚,一黑一紅兩道影子便已經直奔江然而去。

自己則是搶上前來,想要奪走花無裳的人頭。

江然眉頭一抬,五指一張,兩條毒蛇便在他的指尖掙紮卷曲:

“回頭送給老酒鬼泡酒。”

話音落下,足尖一點,虛影重重變化之間,一個跟頭讓過了關妙妙欺身一擊。

待等身形落地,一甩手便將手裏的人頭扔給了關妙妙:

“接著!”

關妙妙心頭一顫,滿臉倉惶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接人頭。

卻不想,兩手剛剛碰觸到這人頭的刹那,一隻手便已經衝破她雙臂阻攔,一把便扣住了她的咽喉。

“你!!”

關妙妙這才恍然,是上了江然的惡當。

江然似是恍然大悟:

“原來你喜歡他。”

“我……”

關妙妙剛說了一個字,就聽得哢嚓一聲響,腦袋一歪死在當場:

“既然喜歡,我送你去見他。”

關妙妙屍體倒在地上,發絲蠕動,從中跑出了許多毒蛇毒蟲。

“第三個了。”

江然沒去理會那些蛇蟲鼠蟻,心中扒拉了一下。

第一個是黃海,第二個是花無裳,第三個是關妙妙。

今日來這英雄會飛雲寨當家,隻有六個人。

左狂歌如今還被厲天心纏著,一時之間無暇分心它顧。

黃海就剩下一口氣,尚未氣絕。

江然彈指之間,又連殺二人,便隻剩下了孫大善和玉山人兩個瞠目結舌。

而場中餘下還能站著的幾十個人,也是江湖客居多,山賊數量少。

此時全都是目瞪口呆。

這一切變故太快,江然也太過於奸詐。

殺了花無裳是刹那偷襲,花無裳甚至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拿手的絕學更是一招未曾動用,便已經死在了九刀之下。

其後他又利用關妙妙心悅花無裳這一點,以花無裳的人頭為引,亂了關妙妙的心境。

這才一舉襲殺。

手段心機,不得不說一句狠辣。

“鼠輩!敢爾!!”

左狂歌眼看著這一幕,著實是怒不可遏。

禁不住怒喝一聲,周身內息轟然一震,整個地麵似乎都隱隱搖晃。

厲天心眉頭微蹙,這一刀落下,隻覺得罡風如沼,刀刃深陷其中,硬是難以下去分毫。

就見左狂歌飛起一腳,厲天心不敢硬接,手中單刀一抖,身形接連變化三次,這才讓盡這一腳變化。

左狂歌也不去趁勢追擊,縱身一躍之間,回到了那寒鐵雙刃槊跟前,一把將其抄進掌中,縱身而起,便要殺向江然。

他此時早就已經怒不可遏,周身上下蔓延氣機沉重剛猛。

好似猛虎下山,想要擇人而噬。

卻見一抹鋒芒忽然打斜刺裏而起,左狂歌猛然低頭,卻又是那厲天心陰魂不散。

當即連連點頭:

“我要你的命!!!”

他性情魯直暴虐,如今寒鐵雙刃槊在手,隻以為這場中絕對無人是他對手。

待等殺了這厲天心之後,再去給自己幾位兄弟報仇。

與此同時,就聽耳邊傳來了一聲呼喊:

“二當家的,我來助你!!”

當即回頭,頓時認出這確實是寨子裏的兄弟,當即哈哈大笑:

“好!此事之後,你便是寨中老八。”

“多謝二當家的提攜。”

來人哈哈大笑,跟在左狂歌身後朝著厲天心衝了過去。

單手一抓,揮舞成拳,倏然間,周遭空氣好似都被這一拳盡收掌中。

左狂歌是當之無愧的高手,感覺到周遭氣息變化,頓時知道這寨中兄弟有一身好武功,正想誇讚他身藏不漏。

便隻覺得一股沉重至極的罡風直奔自己後頸的大椎穴。

待等他意識到不妙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便見他皮肉驟然塌陷一縮,整個人猛然向前一奔。

這一縮一奔之間,已經讓開了這一拳絕大部分的威力。

可饒是如此,餘下的力道也仍舊讓他的腦袋嗡嗡作響,整個人趔趔趄趄的往前跑了好幾步,嘴角滲出鮮血。

再抬頭,眼前刀光一閃,當即急忙順著這刀鋒來處一閃,卻見血灑當空。

待等身形落定,便有一道自左側腰間,一路貫穿到了右側肩頭的淩冽傷痕,深可見骨。

左狂歌對自己身上的傷勢,看都不看一眼,眸光凝望自己那位‘寨中兄弟’,狠狠地吐出了一口血吐沫:

“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自然是飛雲寨的山賊啊,二當家的。”

青衣看著左狂歌,輕輕一笑:

“二當家的這一身【大蠻訣】的功夫,可謂是厲害至極。

“當年……家父有幸,曾經領略此功,以至於氣血沸騰,衝破了心脈。

“縱然是仵作,也隻是說他……患了心疾。

“這一切,都為二當家所賜,屬下一時一刻,都不敢忘懷。”

“笑話,我殺人素來堂堂正正,什麽時候……”

他言說至此,忽然頓住,緩緩抬頭,眸子隱隱泛起微紅:

“你是當年蒼州府尹洛元傑的兒子?”

此言一出,場中頓時嘩然。

如今這會場之中,並非隻有他們幾個人唱獨角戲。

在場與會江湖客,以及飛雲寨內的山匪全都在地上坐著看戲。

此時聽到左狂歌這般說法,不禁又開始議論了起來。

“洛大人?洛大人是誰?”

“第一位召集府兵,想要攻打飛雲寨的府尹大人。

“就說當年洛大人正當盛年,豈能死於心疾?果然是被這惡賊給害了。”

“還好還好,還有一個兒子留存於世,他偽裝成山賊,這是忍辱負重啊。”

榮烈則忍不住看向青衣:

“洛大人的兒子?

“你竟然是洛大人的兒子?”

大先生自從飛雲寨這幫人來了之後,便一直都在奮筆疾書。

對於場中一切變化似乎都沒有看到一般。

此時聞言,也忍不住看了青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