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口服心服

“司禮且看我演示。”龐暖目光緊緊盯著王離手中一個木製的器具,隻看他將器具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後從一旁一個小木盒中拿出了一堆大小均勻的小石子。

王離將一顆石子放在模型左側的一根長杆上,長杆一端垂到桌麵上空,王離以一根細繩將長杆固定住,然後又抓了一把石頭往長杆的另外一端上掛著的“配重箱”中,隻見配重箱中裝好石頭,整個長杆一端都彎了去。

“看。”王離拿起一把剪刀將左側固定長杆的細繩一剪。“砰!”長杆猛地彈射而起,放置在杆上的石頭也被長杆高高揚起。

“咚!”石頭在房間的另一端滾落,一直滾了幾圈才停下來,龐暖看著王離手中的模型,目光灼灼:“這,這,這個器械若是將他放大,豈不是可以拋起千斤巨石,天……”

龐暖隻是想著上百的千斤巨石被這器械高高揚上天空,然後狠狠砸落在城牆上,砸的城牆不斷崩塌,城牆上的守軍盡被碾成齏粉的樣子就覺無比可怕。

“非但可以拋射巨石,還可以拋射大把細碎的石子、泥丸又或特製的燃燒彈,直接砸入城中,隻要炮車夠多,給敵人下一場石子雨,火焰雨不過尋常。”

王離在一旁解釋道,這東西放大了可是就是最強投石車回回炮,論起破壞力,比起最初級的火炮還強呢,此等大殺器,放在這個時代拿來長期攻城,沒有哪座城能扛下。

“此炮車曾經是我昔日所想破城器物,隻是不甚理想,便被我棄之一旁,真要破函穀關,用這器械也是要打上許久,未免費時費力,所以又想了一法,卻是更加輕鬆,隻要準備好,旦夕之間,就要他城毀人亡,不知此時司禮可是相信了?”

“太師之能,果是非同尋常,果是非同尋常,太師,明日朝堂之上,龐暖當領朝臣舉薦太師為相,決不食言。”

龐暖一瞬間仿佛中了王霸之氣一般,呐頭就拜:“虧得昨日龐某還在想著如何對付太師,卻是大錯特錯,明日下午,龐暖定效昔日廉頗藺相如之舊事,與太師負荊請罪。”

“司禮大人還請起來,大師也是一心為國,何須如此,快快請起。”王離急忙伸手去扶:“拜相之議,司禮也是休題,事實今日王離與大王見麵,就與大王說了,拜相卻非是我之所願。”

“什麽?”龐暖震驚道:“太師,這可是主宰大趙朝政的相國一職,以太師之能,又有那般抱負,實是該於相位上才可得到發揮啊。”

“非但如此,我明日下午還會去見大王,向大王舉薦司禮為相。”

龐暖還未自王離拒相一事上晃過神來,緊接著王離又是一個炸彈,如同雷霆一般在他心中轟然炸響。“太師,在太師麵前,龐暖如何敢為相?”

龐暖也是想不到,昨日還想方設法謀求的相位,如今就這曾經以為是敵人要對付之人自己推卻,反倒是要送給他,如此驚天反差,實是讓他一時間難以接受。

尤其是王離若是無才無德也就算了,可是此時想來,王離不論是往日還是現在,其才、其能、其德更非是尋常人可比,這樣的人,不為趙相,還有誰人能為相?

隻有在這人手中,趙國才可擺脫末日之危,而且王離此時年紀尚淺,傳聞他更是精通長壽之法,有他謀國,未來大趙何止是擺脫末日之危,定可一振頹勢,甚至問鼎九州都未嚐不可。

這時,龐暖對王離終於心服口服。

“司禮若不為相,如何有更高威信去說服列國合縱攻趙呢?”卻聽王離繼續說道。

“不過一個相位,王離即便不為相位,同樣可以施展翻雲覆雨之手段,讓我大趙強大起來,這個位置,還是留給最需要的人才是。”

“司禮切莫以為王離是說笑,王離之能,僅是白身就能鬥倒趙穆,又何須一個相位?”

“另外,負荊請罪更是不必,司禮一心為國而誤會,這實是算不得什麽,而且以司禮此等年紀,還須保重身體為要,否則如何能看到破秦一日,看到大趙強盛之時?”

“太師!”聽著王離如此之言,龐暖更體會到王離一心為國,絲毫不在乎自己私利,如此德行,舉世罕有,想著王離如此,他昨日卻還想著對付,心中隻覺羞憤欲死。

眼淚再也忍不住流淌出來,他直接雙膝一跪,猛的將頭往下磕去:“太師既不接受龐某負荊請罪,且受龐暖三叩之禮,太師切莫推卻,否則龐暖之心難安。”

“司禮,男兒膝下有黃金,拜天拜地拜父母,豈可胡亂跪拜。”王離急忙攔住,奈何龐暖之心甚絕,往後一退,讓過他的攙扶又是兩拜。

“司禮,還不快快起來。”看他終於拜完,王離才過去攙扶於他,將他扶起來。

“多謝太師。”龐暖終於順勢起身,王離看他額頭,卻是磕出了一個血印,他用力極大,竟是將皮都微微磨破。

“唉,何至於此,司禮心中有愧,隻須更加用心為國,卻是不必如此啊。”王離歎道:“世人嚐說今日趙國衰頹,可是國內卻依舊有著龐司禮、李牧將軍和廉頗將軍這等為國可托性命的才能之士,更甚萬千趨炎附勢之輩無數。”

“隻要有你們,強秦、列國又算什麽?”

“司禮大人,你且放寬心,今日之事,切莫記掛在心,明日我就去求見大王,定要力舉大人為相,隻要我趙國上下一心,強秦隻手可破,王離在此保證,當在司禮有生之年,讓司禮能看到一個強大的趙國。”

“唉,太師高德,實是讓龐暖萬分羞愧,相國之位,龐暖本不該受,但是太師如此說,為了大趙,龐暖也隻能愧領。”

“太師且放心,他日若龐暖真能為相,朝堂之上,定唯太師馬首是瞻。”龐暖紅著老臉說道,這時候他臉上淚跡還未幹呢。

“也不需司禮唯我馬首是瞻,我也非是全能之人,可以麵麵俱到,若我之所行有損大趙,司禮盡管指出,這才是正理。”

說道這裏:“今日能見龐司禮,更是解了誤會,日後更可一路攜手,實是王離之幸,走,今日司禮晚間就留於我處用宴,今日大王賞了我十幾位燕國歌姬,歌舞皆美,正好與司禮一同欣賞。”

說著,王離便收拾好回回炮模型,放在櫃子中,然後徑自往門外而去。“太師,且稍等。”

“司禮還有何疑問?”王離停下問道。

“太師,能否告訴龐暖,你這房間中那些櫃中都是剛才這架炮車之類的物品。”

龐暖見過了回回炮,此時再看這個木屋,那一個個櫃子上都有著標簽,心說若這些櫃子中都是這類物品,那這房屋豈不是一個大寶庫?

“都是王離閑暇時做的東西,也算不得什麽。”王離謙虛道。

“卻不知能否讓龐暖見識一番?”王離看去,正迎著龐暖滿是希望的目光。

“若是時機成熟,司禮自可見到。”王離如此回到,龐暖頓時大失所望,隻是與王離微微拱手,帶著遺憾的目光出了門去。

王府後園,烏廷芳引著新結識的姐妹一同遊園,卻是玩得頗為高興。

“哎呀,今天若是天氣清涼一些就好了,這才一走動,就滿身大汗,倩兒妹妹,走,我帶你去我府上一個好去處,去解一解暑氣。”

兩人一路到得後院門庭,烏廷芳停了下來,田氏姐妹打著大扇子不時為她扇動著,不過這天氣太熱,就是扇子扇出來的風也是熱風,隻是微微有些涼意。

“芳兒姐姐,府內還有這種好去處嗎?倩兒也沒看到這府裏有一大片竹林之類的去處啊?這後院也種了些竹,隻是太小,竹林下也不是很清涼。”

烏廷芳也聽趙倩說過,宮裏也有大片的大樹,又有竹林,尤其是竹林,夏日之間,林內最是清涼,以往在宮中,宮內大王和諸位夫人都喜歡去竹林下納涼。

“倩兒妹妹,我府上雖然沒有大片竹林,但是那處地方,或許比竹林還解暑呢。”說著,烏廷芳就引著趙倩往府內的水池走去,聽著烏廷芳如此說,趙倩心中也是好奇,一路跟過去。

“三公主。”幾人才到得院前,守在院前的兩位婢女頓時驚呼道,然後急忙行禮。“是小昭和小美,哎呀。”

似是想到了什麽,趙倩哎呀一聲,臉上頓時滿臉通紅,又有些緊張,小步走到烏廷芳旁邊:“芳兒姐姐。”

“起來吧,小昭小美,公主在這裏的事情,虛得禁口,切莫外傳,知道了嗎?”烏廷芳瞪了兩人一眼,小昭小美兩人立時應了聲是。

“倩兒,你放心,你在這裏的事情不會有任何人傳出去,先生一定會很快幫你解決,走,我們去洗澡去,倩兒,你不知道,裏麵有個大水池,水可清涼了。”

“芳兒,我聽說,雅姨也跟了先生,如果在裏邊碰上她?”想到這裏,趙倩臉兒微紅!

“沒關係的,雅兒姐姐也不會亂說,走啦。”說著烏廷芳拉著趙倩就往水池而去,趙倩不好拒絕,隻得紅著臉得跟進去。

才來到這府中不久,她與烏廷芳儼然多年相交,比起宮中寂寞,卻是強了百倍,很快她就適應過來,絲毫未有在陌生地方的不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