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八日。

“我要去一趟公司,中午就不用等我吃飯啦。”歐陽知站在鏡前整理著自己的衣裝,語氣輕快地說道。

而李遊書此時還迷迷瞪瞪處於剛睡醒的狀態,喝了口餛飩湯後抬頭問她:“我和你一起吧。”

“拉倒吧,你現在跟我哥關係都鬧成那樣,去公司幹嘛,找打嗎?”

“說地也是哈,”李遊書揉搓了下眼睛,隨後又說道,“那你去了,別跟你哥慪氣,別動手打人,辦完了事趕緊回來好吧?”

“當然啦,我就是去看看他在公司飲食起居好不好,畢竟也是我哥對吧,”歐陽知說著走到李遊書跟前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我回來地路上會路過工作室,我把那個顏料帶回來給你把龍眼睛紋上怎麽樣?”

李遊書抬手摸了摸歐陽知的臉,笑著點了點頭:“好啊,你再不紋上眼睛,它就總是一條呆龍。”

“哈哈,呆龍是什麽鬼,我走啦。”說罷,歐陽知邁步往門外走去,並從艾琳娜、愛麗絲抬手告別。兩位女仆也站在門口衝離去地主人鞠躬道別,自從李遊書到來之後這仿佛是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地場麵了。

歐陽知走後,李遊書吃過了早飯也沒什麽事情,就去花園裏練一趟拳,後來在花園裏溜達了一會兒也覺得沒意思,就又百無聊賴回到了客廳,打算找部電影看一看。

這時間,他地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發現是唐雨寒發來的消息:“幹什麽呢。”

“剛吃完飯,一大早找我,幹什麽?”

“歐陽思好像要動手了,你要小心一點。”

“動手?動什麽手?”

“哎呀算了,說也說不清楚,你在家吧?我找你去。”

李遊書關掉手機,一時間有些不理解唐雨寒的言語,他這地方離歐陽思勢力可是不遠,唐雨寒冒險也要前來,想必是很重要的事情。可是他說歐陽思要動手,莫非是要動手來殺我了?

想到這兒,李遊書不由得起了疑心。而恰就在這時,“咚咚咚”的敲門聲傳來。前腳歐陽知剛走,艾琳娜以為她忘記取什麽東西,連忙小跑著前去打開了門:“大小姐,您又……”

站在門口的不是歐陽知,而是柳仕良。

“嗨,”笑眯眯地跟艾琳娜打了聲招呼,柳仕良臉上仍然是那副標誌性的極具欺騙性的微笑,“早上好,艾琳娜。”

“柳先生,”艾琳娜仰起頭來,沒好氣地瞅了他一眼,“好久不見了,這麽早就來敲門,有事麽?”

“當然啦,無事不登三寶殿嘛。”柳仕良點點頭,隨後好奇地向裏麵張望著,“大小姐呢?”

艾琳娜見他這幅表情,連忙往右一挪步擋住他的視線:“柳先生怎麽鬼鬼祟祟的,要是真的有事就在這裏說吧。”

這時間,李遊書已經聽到了來自門口的爭吵,邁步走了過去:“是柳先生麽?”

見李遊書走了過來,柳仕良笑著欠身致意:“姑爺,早上好。”

“歐陽有事不在,你這……”李遊書說著回頭看了眼表,7:42,“您這來的夠早的啊,有事兒?”

“是,”柳仕良點點頭,“不光有事,還是急事。”

李遊書聞言挑了下眉,無妄訣沒有察覺到危險或者其他人的蹤影。於是他點了點頭,拍拍艾琳娜讓她放心:“那請進吧。”

得到了入門許可,柳仕良表現出感激的神色來,連忙搓手道謝:“太謝謝了。”

進了客廳,出於禮儀艾琳娜給柳仕良泡了杯茶,又問李遊書想喝什麽,李遊書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需要,隨後便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既然有事,那就直說吧。難不成歐陽思讓你單槍匹馬來殺我?”

聞言,柳仕良端起的茶杯又連忙落了下去,擺手否認李遊書的推測:“不不不,少爺可沒有這麽吩咐我。實際上對於他和您之間的矛盾,少爺並沒有放在心上。上次那個威脅也隻是他一時衝動做出的錯誤決斷,之後少爺也很後悔。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畢竟您還是大小姐的心上人,最可能的結婚對象啊。”

他當真這麽好心?

李遊書心裏暗暗說一聲,麵上卻裝模作樣地微笑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是最好了。”

“當然當然,這樣最好,”柳仕良應和著李遊書的話,而後又開口說道,“姑爺,疑惑打消了,那就輪到我來說事情了。”

“你說。”

“您知道大小姐一反常態起個大早是去哪裏麽?”

“去公司啊,她說她關心歐陽思,去公司看看。”

“嗯,”柳仕良點頭確認,但緊接著又開口說道,“那您知道她去公司的真正目的是什麽嗎?”

……

“你這就要走啊?”菲利克斯從二層下到診所裏便見唐雨寒穿了一身黑色蝙蝠衫,下身的闊腿褲上也綁好了刀帶、懸好了刀鞘,“現在才八點不到呢。你這個點趕過去,會不會太早了?”

“不早了,剛剛跟遊書已經打過招呼,”雖然是半個逃犯的身份,但唐雨寒依舊十分注重自己儀表地在鏡子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見自己越來越長的頭發不服管教地到處亂長,便又上樓去浴室找了些發蠟抹了讓它服帖,再到秦楓床頭去看了一眼,確認她沒事兒後朝菲利克斯點點頭,“麻煩開個傳送門,直接去歐陽知的家。”

“哼,還真是拜了把子就是兄弟,你對著小老弟可真是掛心。”菲利克斯見狀不由得笑起來。

“當然了,患難見真情,他能在千軍萬馬裏護我性命,我當然把他當親弟弟看。”唐雨寒說著露出一個深信不疑的堅定笑容來。

於是菲利克斯點點頭,抬手準備著那空間傳送,模仿唐雨寒的恒玉口音高聲呼道:“得嘞,一位往歐陽家單程票沒大座兒,大爺裏麵請~!”

“砰——!”

空間門沒有打開,倒是菲利克斯的胸膛打開了——直徑12。7毫米的“。50 BMG”子彈從SERBU BFG-50A半自動狙擊步槍中射出,在熱成像的幫助下穿透門板準確射入了菲利克斯的胸膛,在穿透其身體的同時令其上半身整個爆裂開來,霎時間血霧彌漫、內髒和骨骼的碎片向四麵八方飛濺而去,將診所的四麵牆壁染成一片迷離的血紅。

唐雨寒的反應非常迅速,在見到這場麵的第一時間便揮刀成壁,將飛濺而來的血汙全數地擋在了刀外使其沒有弄髒自己的身體和衣服,而後他快步走到病床邊,右手擎刀左手將還昏睡著的秦楓扛在了肩上。

這陣劇烈的顛簸自然讓秦楓覺得不舒服,於是她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正屁股朝前被唐雨寒扛著,驚疑之際不由得也害臊起來,伸手拍打唐雨寒的脊梁:“你幹什麽!放我下來!”

“別亂動啊,”唐雨寒很溫柔地向秦楓警告著,抬手一刀將第二發射來的子彈給彈到了一邊,那子彈打在了病**,鋼架病床應聲彈起,鏗鏘落地後留下一個焦黑的大洞和一股子焦糊的味道。

“是暗殺小隊!”秦楓聽見唐雨寒的警告便順從地趴在了他的肩上,隨後她扭頭看去,發現昨天救了她的菲利克斯已經變成了沒有上半身的屍體,不由得沉痛地閉上了眼睛,“有什麽辦法麽?”

“還沒有,”唐雨寒一邊說一邊繼續揮刀,將第三發子彈也彈飛出去,“不過總還是能想出來的,你不要急。”

距離診所較遠的一處矮樓上,身穿黑色作戰服的護士“紫涵”正趴在樓邊,用瞄準鏡端詳著診所內的一切,並挪動聯絡儀至嘴邊匯報情況:“菲利克斯已經被幹掉了,唐雨寒跟秦楓還在抵抗。”

“繼續,我馬上派人過去增援你。”曹鴻蒙對暗殺小隊特殊監視隊員王紫涵予以回應,並衝給他遞送茶水的歐陽家山莊護衛隊長點頭致意。

“是。”簡單地回應後,王紫涵閉麥,而後咬著牙根以不可思議的口吻低聲罵道,“開什麽玩笑,用刀能彈開狙擊步槍的子彈?!”

另一頭,那護衛隊隊長臉上堆笑,衝站在車邊張望山莊情況的曹鴻蒙殷勤說道:“那個……曹先生,既然是抓恐怖組織的人員,那姑爺還在家裏呢,用不用通知他一下?”

曹鴻蒙抬眼看了看那隊長:“王隊長有心了,不過姑爺應該還在休息,就不用打擾他了。待會我們抓到了人馬上就走,不用驚擾姑爺。”

隊長聞言“啊啊”地尷尬回應,見曹鴻蒙連帶著身邊那些暗殺隊員個個氣勢淩人,便也不敢再多做過問,畏畏縮縮地退回到站崗的辦公室裏。而此時與他一同值班的另一名保安早就已經心驚膽戰,壓低聲音向他的隊長問道:“隊長,您瞅瞅這架勢,這得百十號人了吧,就為了抓一個恐怖分子?”

王隊長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疑慮擔憂以及不敢多言的遲疑:“隻怕要抓的不是什麽恐怖分子,而是姑爺啊。”

“啊?那咱們不得告訴大小姐?她剛走還沒一會兒呢!”

“不行,”王隊長製止了那年輕保安拿電話的舉動,與他緊張不安地對視著說道,“姑爺和大小姐再大也大不過少爺,曹隊長可是少爺的直屬親信,他要抓姑爺,那自然也是少爺的意思。你是聽大小姐的還是聽少爺的?”

保安聞言咽了口唾沫,慢慢點頭說道:“聽少爺的,我當然、聽少爺的。”

同一時間,歐陽思坐在出雲科技的辦公桌後,看著眼前那名被護衛隊成員給捉住的記者,笑著問道:“你們不到八點就上班啊?真早,還沒吃早飯吧。”

記者夜裏潛入出雲科技,接過搜尋一夜沒有線索,打算逃離時被抓了個正著,跪在地上無言以對。

歐陽思見他不說話,站起身來背著手走到記者身邊開口問道:“來,是為了窺探什麽秘密?是覺得我出雲公司真的跟那女人說的一樣,是怪物加工廠麽?”

記者點了點頭。

“那你找到什麽證據沒有?”

記者搖了搖頭。

“那你知道回去之後該怎麽報道麽?”

記者聞言,似乎是受了侮辱,為留住最後一點職業道德與人格尊嚴般抬頭直視歐陽思,一字一句答道:“暫時,還沒有得到確切證據,仍然不排除嫌疑。”

話音一落,歐陽思眯起眼睛來,細細端詳這男人好一會兒,之後才鄙夷地點了點頭:“哦,說的還挺專業。看在你辛苦一夜,就讓你看看證據吧。”

說著,他扭頭對守在門口的幾名護衛隊成員說道:“帶他去下麵,今天第一個試驗品就是他。”

在護衛隊的毆打與撕扯下,記者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拐角。凝望片刻後,歐陽思接到了劉紫彤的電話。

“說。”

“少爺,大小姐到了,就在樓下。”透過監控,劉紫彤匯報著公司大門處的情形。

“嗯,好極了。”歐陽思點點頭,整理了一下領帶後繼續說道,“那我就先去秘密實驗室等她,正好剛剛來了一個自投羅網的誌願者,讓小知也觀摩一下實驗過程,嚇唬嚇唬她——”

“畢竟她從小膽量就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