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遊書的勝利、朱傲的敗北、歐陽思地駕臨,一切地一切都被王行和劉衡以居高臨下的上帝視角給看在了眼裏。對於李遊書地勝利,二人予以喝彩;但對於朱傲地失敗,他們亦無能為力,隻能暗暗地祈禱李遊書能夠趕緊趕過去搭救,因為此時在場有能力從歐陽思和柳仕良手裏救下朱傲地也就隻有李遊書和唐雨寒了。
“朱先生覺得,蟑螂的巢穴應該建在什麽地方呢?”歐陽思端詳著自己手杖上的紋路,漫不經心地衝朱傲開口問道,言外之意無非是要朱傲親口透露貧困者聯盟基地的所在地。
“哼,說起蟑螂的巢穴,歐陽先生應該是最清楚的,”朱傲聞言冷笑一聲,雖然已是階下囚卻依舊保持著身為領導者的高傲與矜持,“應該建在內城區,尤其是出雲區那片已經消失的空地上,建在藍夢科技大樓的旁邊,那裏最適合你。”
“嗬嗬,死鴨子嘴硬。”歐陽思無奈地笑了一下,而後接過槍來對著朱傲那條斷腿又補了一槍。伴隨槍響,朱傲再一次發出淒厲的慘叫,張娜在這慘叫聲中哭喊起來,衝歐陽思厲聲喝道:“你住手!要問就來問我!!”
歐陽思斜了那女人一眼,輕輕搖了搖頭:“我也是有原則的人,樸實無華的姑娘和無辜可憐的小孩子是不應該受這種罪的。但能夠獨當一麵的成年男性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所以你最好還是把嘴巴閉上,我不會殺了你不代表我不會把你變成真的啞巴、永遠安靜下去。”
待到張娜畏縮下去,歐陽思繼續看向朱傲:“難得我也是屈尊來這種地方見你,多少說說吧,朱先生”
“我沒什麽要告訴你的,如果有,那也隻有一個——”朱傲抬起手來,衝歐陽思比了個中指,“歐陽家長不了了,從你害死自己妹妹時,就已經開始了!”
“砰!”又是一槍,子彈不偏不倚地打穿了朱傲抬起的右手,血肉與碎骨霎時間迸濺出來,朱傲用左手扼住手腕,痛得渾身戰栗不止。
歐陽思瞪起眼睛來,緊皺的眉頭如同遭到風蝕的地貌般猙獰,陰霾遮蓋眉眼、牙齒咯咯作響:“不要在我麵前提起我妹妹,你這低賤的雜碎沒有資格說她。”
說著,歐陽思好像故意報複一般,抬手又在張娜的腿上也打了一槍。這女人先前從未體驗過受傷的感覺,此時身子往下一坐,愣了幾秒後才被劇痛折磨得開始哭嚎起來。
“住手,不要傷害張娜!她什麽都不知道!”
“她知道你知道。如果你不說,我不信她一點都不會怪你。”歐陽思說著,勾著扳機的手指即將再次用力。
“別別別,別開槍了!我說!我來說!!”張娜的中槍此時終於徹底擊碎了大劉的心理防線,在歐陽思打算開第二槍的時候,他高呼一聲打斷了歐陽思的舉動,“我知道貧困者的基地在哪裏,不要開槍,千萬別開槍……”
在朱傲與張娜驚訝的眼神中,大劉示好地丟掉了手裏的槍,舉起雙手走向了歐陽思:“我沒有別的要求,隻要歐陽先生能給我個活計做一做,能……”說著,他回頭看向張娜,眼神中顯露出深沉的憐惜以及十分微妙的一絲貪婪,“能不殺那個姑娘,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您。”
“大劉,你!”朱傲想要開口斥責這無恥的背叛,然而還不等開口,膝蓋與手掌的痛楚一齊發作,令其難以再多說一句話語。
歐陽思很理解這種事情,點頭回應了大劉的請求:“這好說,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像你這麽明事理的人了……怎麽稱呼?”
“劉大成,我叫劉大成。”
“好極了,果然是成大事的名字,”歐陽思與柳仕良對視著,而後興趣盎然地主動提高了加碼,“我給你一百萬,一個銷售部經理的職位,外加那個女人的所有權。雖然人身權利不能進行占有和買賣,不過我可以走程序把她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證據給通通銷毀掉,然後她就成為你的所有物了。”
“不不不,我隻是想保護她,這事情我自己會處理的。”大劉聞言連忙擺手,而後轉身走上前去扶住張娜的肩頭,“對不起娜娜,但是我必須這麽做……我……我不能看著你死!”
“呸!叛徒!”張娜衝大劉啐了一口,而後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這時候,柳仕良卻笑著走了過來,將一把槍塞到了大劉的手裏:“沒關係劉兄,女人嘛,總是因為你財產的增加和地位的提高而回心轉意的。先不說這個,你應該知道什麽叫投名狀吧?”
曾經是幫派出身,大劉自然明白柳仕良的意思,當下非常果斷地接過手槍打開保險,眼都不眨一下地對著三位貧困者——此時他已經算不上了——中除卻朱傲和張娜的另一人連開六槍,將其胸膛打了個血肉模糊後又為了確認其死透,在眉心又補了一槍。
“大劉,你混蛋——!”看著昔日的好友毫不留情地殺死了同事,張娜哭喊著大叫起來,而大劉雖然眼神一動,卻終究是沒有再產生半分的動搖。
歐陽思輕輕拍了拍手:“好極了,實在是好極了。那麽,除了這姑娘給你留下之外,朱先生也就去死吧。”
那話語如同冬日的寒風,吹得大劉脖子發毛。於是他遵從那不可違抗的命令,將槍口對準了朱傲:“抱歉了朱先生,都是為了生活。”
朱傲咬牙切齒看著大劉,喃喃說道:“沒想到,叛徒竟然就在我身邊!當時真後悔沒有讓唐雨寒一刀劈了你!”
大劉聞言囂張地一笑:“哼,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我投靠了歐陽先生,即使唐雨寒在這裏他也不可能劈了我。倒是您,準備上路吧!”
“住手——!!!”正當大劉準備扣動扳機給朱傲最後一擊時,從遠處傳來了一聲幼稚的呼喊,引得在場眾人都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三樓的位置,一個小孩子正扒著窗台麵朝這邊,整個身子都幾乎探出窗外高聲呼喊著:“不要殺朱叔叔!你們這些王八……王八犢子!!”那“王八犢子”一詞說的微微停頓,好像是對這種罵人的詞匯心有抵觸似的。
而那孩子身後還站著一個皮膚黝黑的小夥子,此時正好像不知道怎麽應付新買的寵物一樣抱著那個在自己懷裏使勁兒往外掙的小孩,即使看不清也大致能體會到他那焦頭爛額的神情。
“小衡,你這樣會被他們打到的!”
“我不管,師父會保護我的!我要替朱叔叔拖延時間!”說著,小衡將手放在嘴前作擴音器,更加大聲地喊道,“你們等著吧!李遊書馬上就到啦!把你們都打成爛狗屎——!”
虛弱地望向三樓的窗戶,朱傲忍住疼痛心裏思忖:那是小衡!還有王行?
“哦?”歐陽思拄著手杖往那頭張望著,略有些興趣地笑著,“那個莫非就是李遊書的徒弟?倒是很有膽量嘛。”
柳仕良也扭頭看著劉衡,不解地微微蹙眉:“怪師父教出個怪徒弟。他怎麽能……嘖,莫非曹鴻蒙……”
“少爺閃開!!”下一秒,柳仕良猛地拽住歐陽思將他往身邊拉扯過來,幾乎是同時,一道子彈般的劍氣射穿了貨倉飛過來,擦著歐陽思的肩頭打向他身後,將一輛防彈車的玻璃連同沒有下車的駕駛員一同洞穿過去。
回頭看了眼車上那圓滑平整的切口,柳仕良咬了咬牙:“唐雨寒!”
聽見這名字,大劉臉色驀地變作了灰黑一片,驚慌之下後急退了幾步。
“誒!”這時,眾人頭頂傳來一聲重踏。歐陽思抬頭看去,卻見一個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站在貨車頂棚上俯瞰著他們,“不是想要我的命麽?我來了!”
李遊書說罷一躍而下,不衝柳仕良卻奔著歐陽思就衝了過去:“拿我徒弟當人質?嗯?!”
柳仕良見狀連忙向李遊書出手:“少爺往後退!”
“錚”的一聲,又一道劍氣從側裏飛過來,柳仕良見狀連忙回身出掌將那劍氣給阻遏下來,如果是他自己一人的話完全可以橫身躲閃,但麵對這樣淩厲的斬擊,他能躲,歐陽思卻躲不開。
電光火石之間,李遊書對著歐陽思胸口輕輕一推:“你先給我閃邊去。”
雖然是輕輕的一推,但於歐陽思而言卻是相當沉重的一擊,直頂得他一個趔趄摔到了地上。
不等歐陽思從疼痛中恢複過來,李遊書已然壞笑著將拳頭抵在了近在咫尺的柳仕良的後腰上:“上次偷襲我,這次換我偷襲你了。”
將將把唐雨寒劍氣撣開的柳仕良無法回避,回頭以眼角餘光瞥著李遊書呼道:“李遊書!你——”
不等他說完,一聲爆鳴自李遊書拳上炸開,零距離的寸勁落在柳仕良腰上,將其整個身軀直直崩飛了出去。柳仕良招架不住,身軀一路飛去砸在了小區幾乎傾頹的矮牆上,將那行將倒塌的牆徹底變為了一片轟然倒塌的廢墟。
於此同時,唐雨寒擎刀從貨車一側走出來,將護衛隊的齊射通通彈開後看了大劉一眼,又對癱坐腳邊的朱傲說道:“你怎麽樣?”
朱傲慘笑著搖了搖頭:“到頭來,竟是被你給救了。”
“別誤會,我是幫我兄弟揍柳仕良的,順手幫幫你。”唐雨寒麵無表情地揮刀而出,縱向的劍氣錚錚作響,將距離最近的一輛防彈吉普斬作兩半。
看見唐雨寒的身影,歐陽思踉蹌著從地上爬起來,剛剛李遊書那一推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麽損傷,於是他腳步穩健地向後躲閃著,低聲指揮手下道:“開槍拖住他,準備毒氣彈。”
另一邊,柳仕良從磚瓦的廢墟中站起身來,用力將腰一挺迫使錯位的腰椎回到原位,而後陰沉著臉看向往這邊走過來的李遊書:“李遊書,偷襲我?”
說話間,扶風掌那陣昭示不祥的異香從他指間彌漫出來。
李遊書冷笑了一聲:“你先前不也是偷襲我麽?彼此彼此吧。”
目睹了師父的英雄登場,劉衡幾乎要喜極而泣:“師父,加油!!”
“聽聽,我還有徒弟給我加油,”李遊書抬手衝劉衡和王行打了個招呼,而後擺開架勢衝灰頭土臉的柳仕良衝了過去,“你有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