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肉眼可見地更慌了,她猛地撿起手機,鎖掉屏幕,避免自動播放後麵的未讀語音,如果讓鬱非晚聽到桑航難聽的話,她根本不知道怎麽解釋。

桑榆捏著手機,抬起頭,直接撞上鬱非晚充滿探究的目光。

她的心跳肯定又上了一百三了。

再這樣下去,她會不會心律失常?

但桑榆太了解自己為什麽會緊張心慌,因為她的家庭是她極力想要掩飾住的一塊經年累月的膿瘡,她從來不跟任何人談論她過去的生活,即便是最好的朋友,過去的生活是她最想棄掉的東西,沾染上一點關係,她就惡心。

所以麵對鬱非晚如刺的目光,桑榆的嗓子就跟啞了一樣,完全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鬱非晚將女人的驚慌失措收入眼裏。

她顯然一點也不想說。

這算是桑榆的私事,如果她不想提,鬱非晚也沒必要討嫌去追問,每個人都有不願意告訴他人的事,況且他對桑榆的事並不那麽感興趣。

但是語音裏的戾氣,他是感受得到的。

桑榆遇到麻煩了。

“他是誰?”鬱非晚淡淡地看著她。

桑榆就知道他肯定會問。

桑航的事鬱非晚遲早會知道,她羞於跟他人談論自己的家庭,但為了防止鬱非晚刨根問底,可以透露一些皮毛,不用說得太具體,再增加一點細節讓對方信服。

桑榆打定了主意,說道:“他是我哥,之前給我介紹了個相親對象,我不喜歡,我倆就吵架了。害,親兄妹之間差不多都這樣,打打鬧鬧的。我跟他從小打著長大,互相罵幾句就更正常了。”

故作輕鬆的樣子真的是……太稚嫩了。

她是小學生麽?撒謊都不像樣。

鬱非晚“嗬”了一聲。

桑榆:“……”

她真的看不慣鬱非晚這臭德行,動不動就“嗬”一聲的人,長這麽大沒少挨過揍吧!

“處理不了來找我。”鬱非晚冷淡道:“你先去洗。”

桑榆:“?”

他是不是看出她在撒謊了?

桑榆有些不確定地覷了他一眼,除了麵癱就是更麵癱,不過他話裏話外帶著維護的意思,以及是這事兒算是掀過去了,不打算多談。

桑榆得感激他不追問,忙不迭地地說:“好,好的。”

收拾好心情,桑榆剛轉身,鬱非晚的聲音又響起了:“不用這麽防著我。”

他什麽意思?

想跟她拉近距離,讓她更加自在一點?

桑榆剛要說聲“好”,鬱非晚唇一扯:“我對你的事情,沒你想的那麽感興趣。”

“……”

桑榆的臉直接僵掉了。

鬱非晚冷冷地掀著眉,形成了不耐的表情,說話更是冷得不行:“抬頭挺胸,別人跟你說話時,眼神不要閃躲退縮。”

“……”

“你得明白,怯生生的樣子很討人嫌,別人也會看不起你,要是讓討厭你的人看低你,不是什麽好事。”

其實鬱非晚並不想多嘴,可畢竟要跟桑榆相處一年,如果他問個問題,也支支吾吾的,他會覺得厭煩。

但鬱非晚並不後悔選擇桑榆,因為她夠普通,也能哄奶奶開心,完全就是他想要的普通且輕鬆的婚後生活。

被人直白的挑出毛病,除了有底氣能直接懟回去人,就剩下桑榆這類會覺得難堪的人。

有些人習慣強大,覺得別人也應該跟他一樣,能夠飛快地適應一切陌生,可是生長環境又不一樣,她就是沒鬱非晚那麽厲害,鬱非晚認為應該做到的事情,她就是做不到。

結果鬱非晚一口氣也不給她喘。

桑榆擺爛了,突然來“婆家”做客,就是沒辦法像在自己家那樣隨意自在。

“看著我。”鬱非晚的聲音冷了下來。

桑榆無奈,抬起頭看他。

鬱非晚的眉頭擰得根深,沒有說話,估計是被她這幅死樣子鬧得沒脾氣了。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男人的手機鈴聲突兀炸開。

太過突然,桑榆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