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帶著試探性的聊天,時慕感到有些厭煩,也可能是敏感在作祟,讓她想停止這種帶有某種目的的聊天。
她們站的位置緊挨著放置食物的長桌,時不時的就會有人過來拿盤子裏裝的食物。
時慕將剩下的橙汁一飲而盡,沒什麽情緒的說:“不好意思,我要去趟洗手間。”
喬錦書點了下頭,像是同意這次聊天到此結束。
時慕放下空了的玻璃杯,正要轉身走,視線卻意外的瞥到喬錦書的身後——
一個女人不小心被踩到裙擺,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喬錦書撲來。
大腦先一步做出反應,時慕條件反射的伸手拉了喬錦書一把,由於慣性,她也不受控製往後倒下。
“啊!”
等時慕緩過神來,已經是麵朝牆頂吊燈的狀態,她用胳膊撐地坐起來,才真正看到她們此刻的慘狀。
那個被踩到裙子的女人撲在桌子上,將一部分東西掃到了地上,剛放下的玻璃杯就完整的掉在旁邊,連個玻璃碴都沒有碎。
而喬錦書摔坐到旁邊,一臉被驚嚇到的表情。
這一出鬧出的動靜並不小,引得所有人都向他們看來,自然也包括白行簡。
剛聽到動靜,他就轉過頭看去,瞧見是時慕她們出事,立刻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沒事吧?”
時慕看著扶上自己胳膊的手,搖搖頭說:“沒事,就是摔了一下。”
喬錦書站起身,湊過來道:“先站起來再說。”
時慕借著白行簡力氣試探著站起來,哪料又腳剛一著地,腳腕處就傳來刺骨般的疼痛。
“嘶——”
她忍不住倒吸口氣,不由自主地將身體重量壓在旁邊人身上。
“傷哪了?”白行簡擔心道。
他抬手扶上時慕的肩膀,幫她保持著平衡。
“好像崴到腳了。”時慕皺著眉,“不敢用力了。”
白行簡沒再多言,微微彎下身體,長臂伸到時慕膕窩處,直接將人打橫抱起。
“誒——”
時慕條件反射的摟著白行簡脖子,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她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他公主抱了。
白皙的臉頰上微微泛紅,她小聲道:“我沒事,你放我下來——”
“待著別動。”白行簡垂眸看她,“腳腕的傷可大可小,嚴重了怎麽辦。”
他們的距離實在太近,近到時慕能感受到白行簡說話的氣息,能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這樣由上而下的目光實在太有震懾力,讓她無法再出聲反抗,隻能乖乖的縮在白行簡懷裏。
一旁的喬錦書不禁咬著唇瓣,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感受,看著一地狼藉,後知後覺般地追上去。
慶幸的是白行簡是開車來的,他們坐電梯可直達地下車庫。
電梯裏隻有他們三個人,有點過於安靜。
“那個……我挺重的吧……”時慕斟酌著開口,“要不先把我放下來,你先歇一歇?”
得到的,依舊是白行簡的拒絕。
電梯門打開,白行簡抱著時慕很快的找到停著的車,喬錦書先一步的拉開後車門,讓她坐進去。
白行簡將車開出地下車庫,融入道路上的車流之中。
時慕垂著頭,瞧著身上原本潔白的裙子上沾了幾處明顯的汙漬,不禁可惜道:“買回來我才穿過一次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幹淨。”
白行簡看了一眼後視鏡,提醒道:“擔心裙子之前,先想想你的腳。”
“……”時慕默默地縮回座椅上。
坐在副駕駛位的喬錦書側過身體,以一種十分別扭的姿勢轉頭和她說話:“要不是因為拉我,你也不會崴傷腳……”
她既不好意思,又有些愧疚。
“我沒事,你別放在心上。”時慕不怎麽在意地說,“我回家噴噴藥就好了,把我放在小區門口就行,不然還得登記太麻煩了。”
白行簡覺得有些好笑又有點氣,聲音低沉道:“回什麽家,先去醫院。”
“就崴了一下,用不著這麽小題大做吧。”
“那要不要我先打個電話給鹿嶼?”
“……”時慕理虧,喃喃道,“都快三十歲的人了,怎麽還來告狀這一套。”
喬錦書自覺尷尬,想了想,還是勸道:“行簡說得對,還是去醫院看看才放心。”
二對一,時慕處於劣勢,隻能任由白行簡開車帶到醫院。
從掛號再到拍片子,最後經醫生判斷,確定時慕的腳隻是扭傷,開了口服加外用的藥就被打發走了。
有醫生的話撐腰,時慕壯著膽子道:“我就說沒事吧,非得折騰一趟。”
白行簡正在看藥的用法,聽到這話瞥了她一眼,不鹹不淡的道:“你再說。”
“……”
時慕做出一副乖巧狀,手裏揪著一袋子藥,乖乖地被他抱回車上。
坐回車上,白行簡像想起來什麽似的,問:“家裏有人嗎?”
時慕愣了一下,隨後搖搖頭。
真的就是這麽不巧,鹿霜前一晚出差去了,提前和她說了要一個禮拜才回來。
最後,白行簡決定先把喬錦書送回酒店,再轉而送時慕回家。
喬錦書下車之後,還囑咐時慕剛好養傷。
開往時慕家這條路,白行簡已經數到不能再熟,連導航都用不著,就知道走哪條路更近。
可能是因為融於夜色之中,又或者是因為坐在白行簡身後,時慕的膽子又變大了起來,主動道:“其實錦書姐更希望你能先送我回家,最後再送她。”
“她也擔心你。”白行簡沒否認。
“可能有一點這個原因。”時慕忍不住調侃說,“但我覺得,她更想和你單獨相處。”
“說什麽呢。”
“在美術館那次,難道你們不是在相親?”
白行簡被問得語塞,毫無信服力的解釋:“她是畫家,所以我們才去那看畫。”
時慕嘖了一聲,語氣裏帶著嫌棄:“真不誠實,我又不會和錦書姐說你的壞話。”
“真的不是,我們隻是朋友。”白行簡強調完又覺得好笑,“你個小丫頭,懂得什麽相親不相親的。”
“糾正一下,你口中的小丫頭,已經是個二十四歲的成年人了。”時慕鄭重其事的說,“比你當年給我補課的年紀還要大兩歲,我都可以領結婚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