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到了一定的年齡,已不敢再輕易的承諾了,對誰承諾了仿佛都是欠了別人的。而一旦認為是欠下了,就必須想著法子要還,這對我而言隻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這本書的名字是我當時隨口應承下的,真正沒去考慮過要怎麽寫,但沒想到過了一段時間後,自己卻真真實實的囹圄了這幾個文字中去,當時精神就像是一隻黑暗中受驚的孤鳥,害怕、卻又遲遲的不敢展開羽翼。而也正是切切實實的經曆了這所有的迷茫和悲痛後,才深有感悟,在明白了一些事、一些道理後,才有了基本的資格來寫寫了。
在明白了每個人都隻會陪你走一段路,隻是有的長有的短。也便學會了釋然,有一些東西冥冥之中已經注定是你的或者不是你的,我們沒有預見未來的能力,為此要學會全力以赴,雖然有時會弄得一身傷,但最起碼不給自己留下任何的遺憾。
要說寫這本書,原先的目的隻有一個,隻是為了完成對某一個人的承諾,但現在我想表達的是對善良和良知的尊重。希望,能給心存善念的人們帶來一點安慰和啟示。
第一章
再過幾天就要過年了,溫家莊這個小山村在沉寂了一個冬天後,又逐漸恢複了生氣,就連空氣中都攢動著一股熱鬧勁,白日裏那些外出打工歸來的後生最是無所事事了,你看看那好端端的天白平無故的就被炮仗炸出幾個煙圈來,也並不是響幾聲就作罷,而是稀稀拉拉的能響上那麽一天,一會村東頭了一會又跑村西頭了。要是隔了以往,溫家莊講究風俗的那些老人們還能言語,也就是往前個七八年吧,那白日裏是不亂放炮仗的,除了些還在尿炕的小孩瞞著家長偷了幾個炮仗往牛糞裏塞炸著玩外,大概剩下的就是紅白喜事了。婚事一般都是正午時分放鞭炮,劈裏啪啦一響,就知道是誰家的新娘子接進門了。如果是二踢腳子炮連著響三聲,一般就代表著誰家有人剛剛過世了,人們尋著聲也能斷定個差不多了,畢竟巴掌大的一片地,上了歲數的就那麽幾個人。
天剛蒙蒙亮,一聲悶雷似的聲音從窗外穿了進來,溫老漢一個激靈從睡夢中坐了起來,昏沉的腦袋聽見那破敗的門窗嗡嗡作響,緊接著又是兩聲,這下第一次的聲浪還沒停息又加上這兩聲,整個屋子仿佛跟著顫起來了,剛剛抹了白灰還貼了報紙的屋頂居然還掉了點土下來。
溫老漢抬頭看了看,脫口罵了一句:“媽的”
老伴這時也醒了嘟囔的說了一句:“我好像聽見兒子在喊我”
溫老漢看了一眼老伴,突然眼睛酸澀了起來,“應該是白三楞他大走了”說罷就拽出了褥子邊下壓著的棉衣棉褲穿了起來,熱氣也跟著散了出來,火炕對於北方的農村尤其是冬季來說真是個好東西,屋子裏生的火爐雖然早滅了,但被窩裏卻仍是暖烘烘的。
溫老漢穿好衣服下了地,開始拾掇火爐裏燃盡的灰。老伴也起來了,邊穿衣服邊說“前兩天就聽街上的人們說,白三楞他大在炕上躺了一冬天了,還想咋也能過了個正月哇,沒想到臨過年了......”
溫老漢見老婆子不言語了,抬頭看了看她,他心裏知道老伴的心思,他老丈人也是去年除夕去世的,就差那麽一會鍋裏的餃子就該出鍋了。哎!人啊,那有事事都如你所願的,年輕時還能掙紮著抵抗命運的不公,老了,尤其是那些最後時日裏不能動彈的人,幾時死,那真正是聽天命了。
溫姓是溫家莊的大姓,溫家莊除了溫姓以外,還有王姓、康姓、馮姓、蘇姓這四個大的姓氏,相傳在明朝期間,為了抵禦北方的韃靼,明朝在溫家莊舊址設屯營(當時還沒有溫家莊一說),在北麵依山而修築長城,後來清兵入關駐軍後代的一部分人就化為平民,留守在了當地,當時留守平民中主要為溫、王、康、馮、蘇這幾個姓氏,其中又以溫姓居多,後來清朝政府將此屯營更名為溫家莊,由於溫家莊舊址東河道洪水泛濫,後改遷至舊址往西半公裏處,也就是現在的溫家莊。
溫老漢全名溫建明,上有兩個姐姐、一個哥哥,因排行老四人們習慣的稱呼為溫四子,在其15歲時父母雙雙去世,當時兩個姐姐已嫁人,哥哥比他大1歲,後在兩個姐姐幫襯下勉強長大,20歲時不甘家境貧困離家外出包頭打工,下過煤礦、當過裝卸工,年紀輕輕生的一身子好力氣,後來經同村人介紹娶了三裏屯蘇姓的姑娘,經過幾年的打拚,也奮鬥出了個家的樣子,在村西頭蓋了三間大瓦房,後麵的十幾年裏先得一兒後得一女.....。溫老漢蹲在地上手裏攥著個小本本認真的讀著,他每天生火爐時都要從上麵撕一頁紙用來引燃柴火的,今天剛好撕到了這頁,方格子的頁麵上麵寫著《我傳奇的父親》倒引起了他的好奇,他順便就讀了起來。是的,每一個做父親的,都曾當過孩子內心一段時間的英雄,溫老漢看了看文章的末尾上麵寫著:溫文,寫於2002年8月16日。旁片還批了一個大大的紅色的“優”。溫老漢又是鼻頭一酸,12年轉眼就過去了,如今這個過去把自己當英雄的人,現在早已成了他的英雄,明天這小子就該回來結婚了。
溫老漢,起身把這個作文本放在了炕沿上,對著炕上正忙乎著疊被子的老伴說了一句:“以後生火就別用這個本本了,這紙不賴,我留著卷煙呀”
老伴瞥了他一眼:“老了老了,那買的盒煙就不能抽了、還折騰起來了,到哪給你買煙葉了?”
“你懂得個甚,這紙卷的煙有勁”溫老漢擰著眉頭,望著窗外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