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上麵的報告很快就寫好了,劉建功拿在手裏仔細看了一番,他那愁眉不展的臉總算舒展了一點,下麵遞上來的這份報告他還算滿意,要是鎮裏真能采納了這份報告,那這鐵礦廠絕對還能繼續開下去。
這報告這樣寫著:
玉泉鎮溫家莊村關於村民與有財鐵礦廠糾紛一事報告
敬愛的鎮領導:
7月5日中午時分,溫家莊村發生一起幼兒溺水事件且同時間有財鐵廠院內發生一起人身傷害事件,現就該兩項事件詳細匯報如下:
午時,村裏幼童康有龍(七歲)夥同同伴一行五人,到沉沙河河道玩耍,此時,河道內有財鐵礦廠工作人員已全部停止作業,且相關危險區域和作業區均已設置警戒線,並安排專人巡視。但幼童康有龍等人趁巡視人員不注意,私自越過警戒線,到廢棄沙坑戲水,導致康有龍落水,後其同伴去求救,在堤口遇見同村村民溫建明,溫建明聞訊後前去施救,但未能及時搶救成功。
且相同時間,村民白三愣在有財鐵礦廠院內阻止擴建廠房作業時與工作人員發生肢體衝突,導致白三愣人身受傷,後其村民溫建明及時趕到,當時溫建明手提木棒情緒激動,為避免事態進一步擴大,與白三愣發生衝突的工作人員及時離開現場進行回避,並主動報警和叫了救護車。
在此次事件中,涉事村民和有財鐵礦廠均有一定責任,對已造成的不良影響和相關後果,需雙方進行進一步協商處理。
溫家莊村委會
2014年7月5日
這屋子裏,選子媳婦又開始哭鬧了,劉建功稍微舒展的眉頭又擰巴起來了,他歎了口氣,心想怎麽鎮上一個電話都沒有,這都過去這麽久了,那李所長難道還沒匯報情況嗎?
劉建功在院子裏低著腦袋來回走著,連著抽了兩根煙後,就一下決心,給李鎮長打了電話。
電話通了,劉建功小心的說:“鎮長,您現在說話方便嗎?”
“嗯,建功啊你是說你們村今天那事吧?”李鎮長電話裏的語氣很平緩,這樣說道。
“鎮長,您都知道了?”劉建功假裝有點驚訝的問。然後又說:“我剛才忙的安慰家屬,沒來得及及時向您匯報!”
電話裏就說:“放心建功,李所長都和我講過了。”
劉建功一聽那眉頭又展開了,就問:“您說該怎麽處理?”
“那有財鐵礦廠是咱鎮上的重點引進項目啊!這事得管啊。”
劉建功一聽看來鎮長也是和他一個想法。就又說:“我已經安排人進行勸解了,隻是廠裏沒個管事的來不行啊!”
“放心,劉秘書趕明就來了。你先盡量安撫好家屬的情緒,這事一定要私了,花錢不要緊。”李鎮長在電話裏交待。
要是不出這個事,誰都不知道劉大腦袋和那劉秘書的關係,原來兩人是姐弟倆啊!
這劉大腦袋和馮花子從有財鐵礦廠跑了後,就一溜煙把車開進了城。
車子進了城後,馮花子看那劉大腦袋把車開進了一個巷子,然後左拐右拐的,說實話馮花子心裏有點害怕,畢竟這劉大腦袋就和他不是一條心,
他就問:“劉管,這是要去哪呀?”
劉大腦袋笑了一下說等下你就知道了。
馮花子那心隻好懸著,坐在副駕駛上此刻已在想萬一有什麽情況的對策了。
車子又繞了幾個巷子終於在一個小二層樓下停了下來。
“喏,到了!”劉大腦袋笑著說。
下了車,馮花子四下打量了下,隻見那門口還停著一輛別克商務車,是溫州的牌照。
那劉大腦袋對他一揮手,說哥帶你來個好地方。馮花子隻好跟著進去了。
沿著幽暗的樓道就上了二樓,二樓是些隔斷的小房間,馮花子邊跟著往裏走,就聽到那小屋裏傳出來那不雅的聲音,馮花子心裏納悶,這劉大腦袋把自己帶什麽地方來了,他就在樓道裏左顧右盼,皺著眉頭細聽。
突然從那樓道裏傳來一聲:“是誰?”
馮花子被嚇了一大跳,他差點沒跳起來。
劉大腦袋倒平靜,就嗬斥那人說:“今天他媽誰當班,樓下也沒人看的?”
那人就從對麵的黑暗裏走了出來,馮花子不禁心裏在想,怪不得那原來的好幾個侉子,就劉大腦袋一個人天天在溫家莊,剩下的原來都在這蹲著啊!
那人見後麵跟著馮花子,就笑著說:“吆,馮花子呀,你他媽怎麽來了?”
馮花子的心此刻終於落了下去,那劉大腦袋回過頭看著馮花子,然後說道:“在溫家莊出了點事,回來躲躲!”
那人就說:“劉姐知道不?”
劉大腦袋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就說:“這事用不著麻煩我姐,先讓他劉建功給頂著,要多少錢到時給他拿過去!他吃喝咱的,現在也該起起作用了!”
其實晌午那打人事件發生後,劉建功給金老板打電話說明情況時,那劉秘書就在金老板旁邊。
那會,他倆人是在煤城別墅睡覺的呢!其實秘書隻是個稱呼罷了,這劉大腦袋姐姐說白了就是那金老板的情人。弟弟出事了,當姐的肯定不能不管,那金老板二話沒說,拿出來張銀行卡放在了劉秘書那潔白而又豐滿的胸口,露著那大金牙然後安慰道:“別哭,有我大金牙在呢!不就是幾個小錢麽!”
劉秘書一聽把那眼淚收了,順便嬌滴滴的說:“我都跟你這麽久了,什麽時候給我個名分?”
金老板嘿嘿一笑,把頭就紮進了那雪白的胸脯上,然後說:“老子還能虧了你,不缺你穿不缺你喝的,總得給我點時間了吧,你也清楚我那點家底都在那母老虎手裏管的呢,我不想法撈點出來,現在就離,你跟我喝西北風去麽?”說完就爬了那劉秘書身上,要幹壞事。
畢竟是自己親弟弟出的這事,那劉秘書心裏沒底,自然也沒心情,就推開了金老板,然後拿起手機遞給金老板說:“我還是不放心,你最好給李鎮長打個招呼。”
金老板也冷靜了一下,覺得她說的在理,畢竟是在玉泉鎮的地盤,再說他那廠子手續還沒辦全,萬一真被捅上去了,他也得跟著倒黴,於是就給李鎮長打了電話,電話裏兩個人說了一通,李鎮長的意思是讓有財鐵礦廠派個代表過來,他好給從中間調和。
既然李鎮長這樣說了,金老板就和劉大腦袋姐姐商定了一下,還是劉大腦袋姐姐去合適,一來她是個女人,到時感情戲演的真實些好博些同情,再就是她也可以順道去管管他兄弟,這段時間他們那“生意”做的確實有點猖狂了,是該收斂一下了。
那劉大腦袋帶著馮花子正逛這“暗娼窩”呢,樓下就有車在嘀嘀的打喇叭,那屋子裏忽然也就沒了剛才的動靜,劉大腦袋把走廊裏的窗簾拉了個縫,馮花子也跟著看下去,隻見一輛白色的寶馬在下麵打著雙閃。
“嘿,我這姐屬曹操的,剛說完她她就到了。”劉大腦袋笑眯著眼說道。然後就跟馮花子擺了下手,說:“走,迎迎去!”
馮花子跟在他屁股後麵沒走幾步,劉大腦袋就扯著嗓子喊:“各位繼續啊!沒事啊。”然後那走廊裏就又“嗯、啊!”響成了一片。
等他們下了樓,劉大腦袋姐姐已站在樓門口了。馮花子一見了這女人兩隻小眼睛就瞪的個生圓,那成熟女人的魅力在劉大腦袋姐姐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而且還從骨子裏透著一種**。
那小短裙剛好遮掩了屁股,吊帶背心前麵鼓囊囊的兩個球,領口處露了大片的白,鼻子上卡副太陽鏡,那燙染過的長發齊肩隨風飄著。別說馮花子了,就是劉大腦袋也不敢直勾勾盯著多看。
“呀!我的好姐姐,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吆!這打扮相,幸虧是我姐,不然……”
“不然你想咋?”劉大腦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姐打斷了。然後又說:“你也不小的人了,咋做事還那麽不靠譜呢!”
劉大腦袋以為他姐是說他和那樓上的那個女人好呢,就忙解釋:“姐,你可誤會我了,就上麵那些貨色我可沒當真,也就是玩玩而已!”
“你是跟我裝糊塗了吧!”劉大頭姐姐說完話,就把墨鏡也摘了下來。
馮花子鼻子感覺一熱,一股熱流就流了出來。他忙用手去抹,隻見粘了一手血。
劉大腦袋見後就嘲諷了他幾句,然後對他姐說:“姐,這可是雙山縣,不是煤城也不是溫州,你注意點形象!”
馮花子陪著笑,用手在擦!劉大頭姐姐掏出了幾塊紙巾給了劉大腦袋,劉大腦袋看了他姐一眼,然後就對馮花子說:“不怨你馮花子沒出息,誰讓我姐長的漂亮呢!”順便把紙巾遞給了他。
馮花子接過那紙巾往鼻子上一捂,那撲鼻的香味和劉大頭姐姐身上的是一個味,仿佛那血流的更旺了,就問廁所再那,他去洗洗去,然後劉大頭給他指了,他就捏著鼻子小跑著走了。
這馮花子倒把剛才他們的談話打斷了,劉大腦袋就擠著笑眼說:“姐,我們剛才談到哪了?”
“溫家莊那是怎麽一回事?”
劉大腦袋一愣神,心裏嘀咕看來姐姐都知道了,就坦誠說了。
“那咋還淹死個孩子?”劉大腦袋姐姐納悶的問。
劉大腦袋聽後一臉茫然,就問:“孩子,什麽孩子?”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都這個節骨眼了,怎麽說話還是丟三落四的!”劉大腦袋姐姐埋怨的說。
“姐,我是真不知道啊!打了白三愣後,我就和馮花子跑了,你說的那孩子溺水的事我根本不知道啊!”劉大腦袋皺著眉,那一臉的肥肉也跟著扭曲著。
劉大腦袋沒說假話,但他肯定是忘了,他開車走時在堤口是碰見過溫建明的,當時溫建明懷裏抱的就是那溺水的孩子。
然後劉大腦袋姐姐就把這孩子溺水的事詳細說了。
劉大腦袋聽完後,他剛才那嬉皮笑臉就變成了一臉的焦慮恐懼,他拉著他姐的胳膊,說話也變的緊張了:“姐,姐,你說該咋辦?”
那劉大腦袋姐姐長歎了口氣,說:“咱們從小就沒了母親,你也清楚你姐為啥十八就跟了大金牙,這麽多年了,你姐我圖了個甚,還不是為了你麽!”說罷,她那眼角就流出了淚水。
劉大腦袋也就不像剛才一樣,他也在靜靜的想著姐姐的話,是啊!貓有貓道,狗有狗道,就和這世上的人一樣,有的走了歪路,但人總不能知錯不改吧,那歪路總不能一輩子走下去吧!他邊想邊抬頭看了看那樓上,有幾個正值年輕的小夥子神色慌張的從樓上下來了,到了門口用那不安的眼神往他們這邊看了幾眼。
“你現在出麵肯定不合適,我去趟玉泉鎮!”劉大腦袋姐姐說著話就上了車。
車子原地掉了個頭就走了,劉大腦袋待在原地望著,這會馮花子上完廁所也回來了,他見劉大腦袋眼裏流淚,就多嘴問了一句:“劉管,你咋哭了?”
“你那隻眼睛看見老子哭了,老子眼裏是進了個蟲子!”劉大腦袋說完話,扭頭就上樓去了。
馮花子留在原地,手裏還攥著那幾張紙巾,他那小眼睛絡腮胡子在夕陽的照耀下烏黃烏黃的。
此刻的太陽也同樣照著那溫家莊。玉梅見老板和兒子一前一後的進了院子了,就從屋裏迎了出來,見爺倆都耷拉著個腦袋,而且溫建明身上滾滿了了泥,就像個泥人人一樣。她就覺得肯定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了,但也沒有立刻問,這爺倆進了屋,也還是那死氣沉沉。
玉梅就故意逗趣著問:“兩爺們這是到那轉悠了一下午?”
這爺倆還是拉著個臉不說。
玉梅也就沒好脾氣了,問道:“誰這是把你爺倆惹了,咱都吊著這個臉。”玉梅說完,覺得自己有點委屈了,她就帶著眼淚又說:“你個老“木頭疙瘩”天天一大早出去,家裏也不管不問,現在一回來就拉這個臉。”
說完又看了一眼溫文,就說:“讓你去找你爸,你可好,人沒找回來,連你也跟著跑了。這天要黑了,倒想起家了,你說說我操持這個家容易嗎?你們進門吊個臉,給誰看了!”
溫文一聽,母親是誤會他們了,就說:“媽,不是您想的那樣!”
“那是啥樣?”玉梅惱著臉問。
溫建明抬頭說:“問你兒子!”然後掏出了根煙點了。
溫文就說:“媽,我,我讓單位停職一年!”
玉梅這才想起今天兒子不聲不響回來,他還沒來得及問原因,現在就問:“為什麽?”
“丟人現眼!”溫建明冒了一句。
原來二人在回家的路上,溫建明和兒子閑聊問到了溫文為什麽請那麽長時間的假,溫文找了個借口搪塞了,但溫建明忽然有點想他老親家了,就拿著溫文的手機打了過去,接電話的是他親家母吳樹芳,吳樹芳上來就道歉說:“孩子,是媽糊塗啊!讓你挨了單位處罰,你回家了好好休息休息,媽對不起你。”
溫建明就說了話,電話那頭倒有點不好意思了,然後雙方寒暄了一會就掛了電話。
溫建明覺的兒子騙他,就要他老實交待,溫文還想瞞,溫建明就說他要給溫文單位領導打電話核實,既然這樣了溫文隻好托盤全交待了。
溫建明一聽兒子出去找女人,就氣不打一處來,前麵他還高興的想扳倒那鐵礦廠多了個幫手,現在他被氣的,就算是累死他這把老骨頭也不多想和溫文再說半句話。
玉梅還是沒聽明白,溫文看父親也沒有要揭穿他的意思,就轉移了話題,和母親說開那有財鐵礦廠發生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