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鎮那太陽剛剛落了山,那天邊的雲層中,就最後閃出一些白,這當空的亮像那白拖著的尾巴,勉強還能映襯出鎮子的模樣。
鎮子就像是一個貪玩的孩子,白日裏喧鬧了一天後,此刻也有些倦了,就那麽沉寂了下來。玉皇閣還是穩穩當當的坐在那,就像是個家長,在親昵的看著自己的孩子。那十字街上也隻剩偶爾趕路的行人,那急匆匆的腳步聲和著不時傳來的店鋪的關門聲,把這街就慢慢的催進了黑。
黑暗正盡心的侵襲著,忽然從東照射過來了兩柱燈光,那光芒一下就穿透了整個街。
隻見一輛白色的寶馬轎車跟在這光柱後麵,駛過了玉皇閣下的拱門後向西去了,到了西街的盡頭朝南一拐然後就到了鎮政府大院了。
溫家莊今天出了這事,整個鎮府大院也跟著鬧騰了一下午,這會大家都下班了,李福年圖個清靜也沒回家去,自己一個人呆在那辦公室想著如何處理那有財鐵礦廠發生的事。當初可是他把這廠子引進玉泉鎮的,如今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他的心比誰都急。慶幸的是縣上此時還不知道這事,他還是想盡量把這事給壓下來。
正坐在椅子上拖著腦袋想的呢,電話響了。他接了,是門房老漢打來的,老漢說門外來了位姑娘,說要找他,他就走到窗戶邊,往外麵看了一眼,隻見門口站著一位打扮時髦的女人,離得有些遠他一下沒認出來是誰,但看到那車牌是溫州的,就心裏有點底了。他就跟門房說了一聲,等他出去看看是誰。
不一會兒,李福年就下了樓,挺著那啤酒肚翩翩朝那大門口走去。門房老漢看到他走了過來,就急忙從門房裏出來,陪著笑指著電動門外說就是那個女人在找他。
那女人背對著門,但昏黃的路燈仍然照出她迷人的輪廓,她聽見有人說話就轉過身來。李福年細細一瞧,原來是金老板身邊的劉秘書啊。說實話他有段日子沒見這女人了,此刻一見,覺得這女人更妖嬈撫媚了幾分,這打扮相此刻放在這玉泉鎮就像是那電視裏麵的明星來鄉下體驗生活來了,就連那門房老漢也忍不住偷偷往她那豐滿的軀體上瞧上幾眼。
李福年就讓開了門,那劉秘書就笑盈盈著臉走了過來。呀!那白皙皙的大腿走起路來帶動著胸前的兩團肉也跟著上下晃動,李福年眼睛放著那色眯眯的光都快要直了。這女人就跟著金老板來過兩三次,當時他壓根沒多少機會去搭訕,沒想到今天她倒一個人來了,心裏就不禁的一陣歡喜。
然後也笑著臉迎了過去,“呀!怎麽是劉秘書呀?我還以為是誰家的姑娘呢!”李福年邊說邊伸出手去。
那劉秘書也把手伸了出去,兩人淺淺一握,然後劉秘書笑彎著眼說道:“李鎮長還是那麽風趣,我都是人老珠黃了,您還取笑說我是姑娘呢!”
“哪裏是取笑,不信趕明了你上街轉轉,肯定大家都問你是誰家的姑娘了。”李福年笑眯著眼說道。
“沒打擾到您吧?”劉秘書邊說邊收回了手。
那細皮嫩肉的小手李福年好像還沒握夠似的,他的手在哪停了幾秒然後才不情願的收回來。那麵色有點尷尬但很快就陪了笑臉,說道:“不打擾,不打擾,剛好我今天也值班。”說著話李福年就把手臂一伸做了個請進的動作,那劉秘書就笑著點了下頭就進院子裏去了。
這鎮政府模樣是有點寒酸,那一幢二層小樓還是原先駐紮軍隊的營房,院子四周砌了兩米來高的圍牆,一水的塗了白,在上麵寫著紅色大字標語,當院立了一塊假山石碑,上麵刻著:一雞聞三省。
李福年見這劉秘書盯著那假山石在看,就湊過來解說道:“劉秘書是不理解這“一雞聞三省”的意思吧?”
劉秘書眉眼彎了彎,笑了。
“這假山石可都是從雙山山上拉回來的。”他說到這就伸手向南指了指,然後又說:“你是從縣城過來的吧?”
劉秘書笑著“嗯!”的應了一聲。
“那就對了,就是你翻過來的那座山!”李福年笑著說道。
“那這字呢?”劉秘書抿著小嘴問。
“哦,是這麽,我們這鎮子緊鄰著河北和內蒙兩個省份,所以形象的說早上那大公雞一打鳴這兩個地方也就聽見了麽。”
劉秘書笑著點了點頭,李福年就說:“劉秘書屋裏請吧,外麵天涼。”
李鎮長帶著劉秘書上了二樓,去了他的辦公室後,他就忙著又是燒水、又是沏茶的,好不熱情。
那劉秘書無聊趁這會功夫,把這屋子裏四下看了一遍,這確實是間老屋子了,那牆上還掛著部隊的軍徽,軍徽兩邊寫著“作風優良、敢打勝仗”的標語。地上靠著西牆擺著一溜書櫃,書櫃前麵是張二米來長一米來寬的塗了紅漆的辦公桌,桌子上雜亂的堆放著些文件,看不出來這李福年還是個書法愛好者呢,那桌上還擺了個毛筆架子。
“金老板最近可好?”李福年邊說邊端過來杯熱水,放在了茶幾上,順便坐在了對麵的沙發上。
劉秘書忙說了聲謝謝,倒沒立刻喝那水。然後說:“得虧您掛念他了,他也天天在念叨著您呢!”
“是啊!金老板有那麽一大攤生意要照看呢,你能過來我就很知足了。”
李福年的話倒讓劉秘書有點不好意思,她那嬌嫩潔白的臉龐泛起了些紅暈,她忙端起水杯喝了幾口水想緩解下此刻的氣氛,但那幾口熱水下了肚後,覺得更熱了,臉都紅到了耳根,耳朵也跟著熱。
這嬌羞的樣子倒要比她平時**時更要好看上幾分,那李福年就看著她咽了幾口口水。然後說:“劉秘書,這大老遠來應該不是和我來敘舊的吧,你有事就說,咱雙山下的人都是直性子。”
劉秘書把那水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後理了理額頭上粘著的頭發,說道:“不瞞您說,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我那弟弟和他那礦,他不懂事,您還得看在金老板的麵上多幫幫忙啊!”
“弟弟,說誰呢這是?那礦就算她不來找自己,他也會把這事處理的利利索索,他可不想讓這事捅到上麵去,真要捅上去,封礦倒是小事,他這烏紗帽恐怕也要丟。”李福年心裏這樣想了下,然後皺起來眉頭說:“劉秘書,我還是頭次聽你說起你弟弟呢,怎地,他在那礦上?”
“劉管,您認識吧,就是胖胖的那個!”
這劉秘書一提醒,他倒想起來了,那有財鐵礦廠確實有那麽一個胖胖的,應該是渾身一坨肥肉的那麽一個人,但那人那裏長得像他姐一點,同一個娘生的,真是差了十萬八千裏了。他就說:“哦哦,認識,認識,那溫家莊的白三愣就是他打的哇!”說到這他那眉頭更擰巴的厲害了就說:“啊呀,李所長把情況跟我匯報了,人打的不輕啊,你是不知道溫家莊的白家,這事恐怕有點難啊!”
劉秘書看著李福年那皺著的眉頭,她就心裏想起了金有財的一句話:“當官的手裏有權,但沒錢,碰上那兩袖清風的好官這權他就是個權,碰上了那微風邪氣的貪官這權就是錢,有時候那不愛錢的就愛女人。你抓住他的喜好,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所有啊,李鎮長這事得靠您出麵呢,您說呢?”說話間這劉秘書就開始搔首弄姿了起來,那身軀就像是蛇扭動著,邊用那手撩著頭發,眼裏似有一種“含情脈脈”。
李福年的魂,一見麵那會就被勾去了半截,這會他心更有點受不了了。但表麵還是裝著鎮定自若的樣子,他咳嗽了一下,見那劉秘書稍微收斂了些,就說:“可能得需要多花些錢吧?”
這劉秘書一聽,心想:“這李鎮長,莫不是是個清官?他倒要試試看。”然後就稍微往過來挪了挪身子,嬌滴滴的說道:“李鎮長,您放心錢我們有的是錢,隻要事情能妥善解決,比什麽都好!”說著從包裏拿出來一遝錢,那錢被報紙裹著,隻露出了一角,是嶄新的百元大鈔,少說有十來萬吧。
這會真是錢、色**裸的**啊,那李福年心裏的那道防線馬上就要倒了。
李福年用眼角瞟了幾眼,心裏克製著眼裏的貪婪,假裝皺著眉頭裝出一副不解的姿態說道:“劉秘書,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孝敬您的!”這劉秘書邊說邊用那白嫩嫩的手把錢推在了李福年麵前。
李福年望著那白嫩的手他恨不得抓起來放在嘴裏去啃,但畢竟他當官這麽久了,心中還是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係的,此刻他若收了這錢,這意味著從此往後,他和他們就是那一條線上拴著的螞蚱了,要出事大家都一起玩完。
這劉秘書見那李福年還在猶豫,就索性站起身來,把那錢拿在手裏,然後就跨在了李福年的沙發邊,這白皙的胸脯和那光滑的腿就那麽在燈光下晃著李福年的眼,緊接著那一隻手兒就勾在了李福年脖頸上,另一隻手就把錢放在了李福年的胸口,然後這劉秘書使出了她最後的一招,低下頭在那李福年耳朵上吹了一口氣,這李福年整個人從裏到外,那防線就徹底的崩潰了,他把錢往桌子上一放,那嘴巴就吸在了劉秘書的胸口。
這劉秘書心裏一喜,大功告成,然後就撒開了李福年的脖子,站了起來。那李福年也想跟著站起來,就被她按了下去,然後她在李福年腦門上點了一下,嬌豔的小嘴就說:“哎,別急呀,等事成之後,我自然就是您的人了。”
那李福年嘿嘿的一個壞笑,然後就說:“老子,現在就要。”說著就一隻手放在了劉秘書的屁股上摸著。
“李鎮長,您沒聽過一句話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劉秘書說完,就把身子挪在了窗戶邊。
那下麵,院裏的門房老漢正在門口坐著,見劉秘書在窗邊就揮揮手打了個招呼。
李鎮長站起來過了窗戶邊,往下一看,也就不敢再胡來了。他坐回沙發上,人此刻倒冷靜了些,就心裏有些不悅,有些賭氣說道:“你這錢,我不能拿,你拿回去吧!”
“吆!這是沒吃著葡萄開始說葡萄酸了,看你那小氣的樣。”劉秘書回過頭來說,然後就從窗戶邊走到了李福年的背後,隔著那沙發她把一隻手又搭在了李福年的肩上,彎下腰來說:“李鎮長,我們現在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您放心,我走南闖北就講個義字,答應了的事,絕對不反悔,何況我就是反悔了,大家要麽撕破臉就一齊玩完。”
這話像是給李福年心裏澆了一盆水,瞬間那滾燙的心火就滅了。他心裏想:“古人都說了,紅顏禍水、就像那蘇妲己,貌美似天仙,確實蛇蠍心腸。眼前的這個女人又何嚐不是,這下倒好,葡萄到時候能不能吃得著還不確定呢,自己還得去做那澆水的人。”
劉秘書就把那錢從桌子上拿起來又放在了李福年的胸口裏,然後笑盈盈說:“李鎮長,好處都是一半一半來,你事還沒辦呢,我不可能就全交了吧,您說呢?”她說完話,把那包往肩上一挎,就往門口走去。
走了幾步她忽然回過頭來,手裏晃動著那手機,說道:“李鎮長,您說話的聲音可好聽著呢!”然後她那屁股扭著就下樓去了。
李福年此刻是騎虎難下,這事如果他真辦不妥,那他丟掉的不僅僅是頭上的烏紗帽,說不定還得帶副“銀手鐲”得進去吃幾年牢飯去。想想這些,他心裏就窩火,他恨自己內心不夠堅定,經不起**。
是啊!自古就是英雄難過美人關,有時一些人上刀山、下火海沒有死,卻死在了女人手裏。
隻聽窗外傳來一聲汽車點火的引擎聲,接著一聲輪胎摩擦地麵的尖叫,那車子就走了。李福年仍舊坐在沙發上,那遝錢斜躺在他懷裏,聽著那電動門“嘩啦啦”的關上了,仿佛他看見了自己已經坐在了那監獄中,那“嘩啦啦”的聲音關住了不僅僅是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