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刻意壓低了聲音,誰知女子居然湊了過來,正好聽到這句話。她身體僵住,麵若死灰,隻有淚水奪眶而出。
林永劍一臉不忍的問,“小先生,沒有一點辦法嗎?”
“很難。”我回了一聲,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若我能動用身上的功德之力,這丫頭還有一線生機。但我身上的功德之力被城隍爺給封了,隻能護我,度不到他人身上。土地爺如果在,這丫頭也有救,但土地爺回落鳳山了。”
林永劍默然,不多時,他又問,“小先生,你剛才畫的那道符有什麽用?”
“鎮魂咒,有凝魂鎮氣的作用,能給後麵這個小丫頭爭取一點時間。”我無奈長歎。
林永劍眼中掩飾不住的失落。
“啊,我的女兒。”車子就要到醫院的時候,後排的女子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聲音充斥著無盡的哀痛與絕望,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聽著女子的哭聲,我隻感覺心裏堵得慌。
“小先生,真的就沒有一點辦法嗎?”林永劍眼神悲痛的看我一眼。
“我也是一個凡人,又不是神仙。”我回道。
“在我心裏,小先生你就是神仙一樣的人物,我相信……”
我揮手打斷他的話,慍怒道:“你不要無理取鬧。”
林永劍當即閉嘴。
很快,車子開進醫院。女子儼然已經崩潰,下車的力氣都沒有。無奈之下,我隻好抱著她女兒找醫生。
我把小女孩交到醫生手中的時候,她頭頂燃燒的陰香還剩下不到五分之一,活下去的希望很渺茫。
十幾分鍾後,搶救室的門打開,一個醫生走了出來,直接問誰是小女孩的家屬。
我指向雙目無神,癱坐在椅子上的女子。
醫生看到她這副模樣,不禁搖搖頭,隨即問我和小女孩是什麽關係。
我就說是在路上碰見這對母女,送她們來醫院的。
醫生一聽此話,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了。
我忙告訴醫生,有什麽事可以先和我說,等女子稍微緩過來以後,我轉述給她聽。
醫生想了想,也隻能這樣了,便把情況說了一遍。
聽完醫生的講述,我不禁皺起眉頭,感覺小女孩的情況有點古怪。
醫生說,小女孩的內髒就好像被什麽擠壓過一樣,完全變形了,但體表卻沒有任何遭到擠壓的痕跡。他行醫十幾年,從沒遇到過這麽奇怪的事。
我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莫非小女孩是受到氣運壓迫?
氣運縹緲無形,人身上的氣運越濃,代表其運氣越好。
不過,這隻限於自身的氣運。
倘若是外界加注到身上的氣運,結局就不一樣了。
黃秀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她隻是去了一趟葉家,體內被注入了磅礴氣運,最終慘死。
我收斂思緒,抬起頭來,想問醫生自己能不能進去看一眼,卻發現醫生已經進了搶救室。
林永劍紅著眼眶望著搶救室,低聲道:“小先生,這丫頭大概是救不回來了。”
我正欲回話,突然之間,一陣陰風吹來。這陣陰風並不邪惡,反而裹挾著威嚴之氣。
地府的勾魂使者來了麽?勾魂使者,也就是鬼差。
念頭一落,便見兩道黑影從身旁掠過,出現在搶救室門口。
我望了一眼,心中哀歎,果然是勾魂使者。他們麵龐上縈繞著黑氣,看不清麵貌。但從裝束打扮上分析,他們不是假的。
他們身穿黑色長袍,袖口繡著一個‘差’字,手上拎著一根拇指大小的鐵鏈,渾身散發著肅穆的氣息。
“小先生,你在看什麽?”林永劍見我一直望著搶救室,好奇問道。
我呼出一口濁氣,微微搖頭,回道:“沒看什麽。”
地府威嚴,凡人不能注視。若是看到,輕者大病一場,重者命喪黃泉。
我望著兩個勾魂使者看了一兩分鍾,硬著頭皮走了上去。
兩個勾魂使者當即扭頭朝我看來,頓時間,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降臨在身上。
我連忙站住腳步,雙手抱拳向他們見禮。
而後,身上的壓迫感便減弱了些許。
“何事?!”
這時,站在左手邊的勾魂使者質問一聲。
我咬了咬牙,壯著膽子道:“不知二位使者來此所為何事?”
“勾魂!”他們言簡意賅的回應。
我忙問道,“二位使者所勾之魂,是不是裏麵的小姑娘?”
“與你何幹?!”他們雙目怒視而來。
“你能看到我倆,說明你乃風水玄門中人。但勾魂乃地府之事,還容不得你指手畫腳。”
聽聞此話,我心頭猛地一顫,連忙解釋說,“二位使者喜怒,我絕無幹涉你們勾魂的意思。”
“既然如此,速速退開!”
話音未落,兩位勾魂使者抬手對我拍來。霎時間,無形的勁風湧來,將我掀得踉蹌而退。
我臉色變了變,心頭有些不舒服。
這兩個勾魂使者,未免也太目中無人了些吧。
林永劍緊張的掃看周圍一眼,壓低聲音問我,“小先生,你剛才在跟誰說話?”
我給他一個眼神,讓他不要多嘴。
勾魂使者行走世間勾魂鎖魄,代表的是地府,不能胡亂非議。
如若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我腦海中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轉念一想,無論成不成,自己都會大禍臨頭,便打消了念頭。
小女孩夭折的確可憐,但要我拚命去救,我做不到。
興許會有人認為我很自私,我卻不認同。
在我看來,有救人之心是好事,但前提是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如果為了救別人,而讓自身陷入危險境地,得不償失。
話雖如此,拖延一段時間倒也不難。
想到這裏,我立刻吩咐林永劍去護士站借點水果吃食來。
林永劍想都沒想,轉身便去。
不一會兒,他拎著一袋水果,一袋零食回來。
我從袋子裏拿出一個蘋果放在地上,接著取出三炷香點燃插上去。
兩個勾魂使者看了過來,眼神很凶,恨不得給我一巴掌。
我深吸一口氣,沒有去理會,自顧自的做著事。
簡單的布置出一個神龕後,就把其餘水果和零食擺放上去。
兩個勾魂使者目不斜視,死死的盯著神龕,甚至於伸出舌頭舔舐嘴唇。
我心中暗喜,這招果然有用。
隻要他們經受不住**過來享受供奉,就可以為搶救室的小女孩爭取一些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