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放你`媽`的屁!

那朱少白也真是瘋了,右手被齊腕打斷,一聲聲哀嚎中,竟然強忍著劇痛,掙紮著在地上爬出幾丈遠,左手顫抖著,摸向躺在地上的癸水神雷。鮮血不斷湧出來,在他的深厚形成一條數寸寬的長長血痕,是那麽觸目驚心。

“砰!”

眼看著那隻還帶著血跡的手,已經摸到了癸水神雷的邊緣,第二聲脆響恰好響起,朱少白慘叫一聲,左手竟也齊腕而斷,飛出去老遠,落在地麵上,彈了兩彈,幾根手指還無意識地**了幾下,點點血跡如同梅花,灑得到處都是。

這一次,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就在朱少白的左手就要接觸到癸水神雷拔一顆,雷動身體不動,“燒火棍”微微轉了一個方向,手指輕輕一摳,“燒火棍”口上火光一閃,黝黑的孔洞裏射出一個小石子一般細長的東西,瞬間擊中朱少白的左腕,那個手腕頓時破開一個大洞,手掌齊根而斷,當時就飛了出去。

這究竟是什麽東西?

所有的修士都驚呆了。那支“燒火棍”又黑又醜又怪,完全看不出是什麽材料製成,更沒有法寶所散發出來的靈力波動,即使在黑洞中射出那個圓形的細長東西時,也完全感受不到靈力波動,可是,為什麽它的速度是那麽快,它的威力是那樣大,快到沒有人來得及反應,快到沒有人看清那射出來的東西究竟是什麽,大到朱少白的身體都經受不住?要知道,那可是一個天仙後期修士,身體的堅韌程度,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地上翻滾掙紮的朱少白,已經被劇烈的疼痛攫住了全身,不斷發出瀕死的慘嚎,身體在地麵上不斷翻滾,失去了雙手的兩條胳膊,在空中不斷揮舞著,不停抽搐著。

這時候的朱碧池好像才醒悟過來,急忙按下控製中樞,防護陣法頓時開始消散。

“我要殺了你!”憤怒而尖利的叫聲中,一條身影從台下猛撲上去,這人裙裾飄飄,滿臉憤怒,正是在後麵觀戰的朱碧蓮。

“住手!”金山虎大喝一聲,就要衝上去擋住,但他的身體還沒動,“砰”地一聲,一顆小小的彈丸已經擊中朱碧蓮的右大腿,右大腿背麵,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破洞,鮮血猛地標出來,朱碧蓮慘叫一聲,嘭地摔在地上,竟然再也爬不起來。

這一擊之威,竟然連金仙初期的朱碧蓮都經受不起!一時間,修士們都驚得呆了。就連金山虎葉墨等幾個人神情都是一聳,不過這幾個人畢竟久經戰陣,隻是略含詫異地看了雷動一眼,就衝到台上,將那顆掉在地上的癸水神雷地撿起來。這東西,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造成極大殺傷,就連著幾個金仙級別的高手,也不敢絲毫大意。

這時候的朱少白已經徹底絕望,也因而變得徹底瘋狂,兩手齊斷的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徹底的廢人,曾經新一代中的希望之星,從此將在仙界除名!這種打擊,讓他無法承受,更無法接受,他聲嘶力竭地嚎叫著,嘶吼著,身體不斷在地上翻滾著,扭曲著,就像一頭瀕臨死亡的野獸。

雷動皺了皺眉,大踏步走過去,一腳超朱少白的頭顱上踢過去。

“住手!”朱碧池就算再想維持風度,這時候也忍不住了,大喝一聲就往台上撲過去。但身體剛剛飛到半空,雷動右手就是一轉,那“燒火棍”就已經對準他的胸口,棍頭,小小的,卻似乎深不見底的,黑洞洞的孔洞,看上去沒有任何發力波動,卻似乎冒著森寒的殺氣,朱碧池心頭一驚,竟然硬生生在半空頓住,不敢再向前一步。

“你再向前一步,我保證你胸口開花!”雷動語氣很平靜,話語裏卻殺機卻怎麽都掩蓋不住。嘴裏說著,腳下絲毫不停,一腳踢在朱少白頭頂,慘嚎聲戛然而止,扭曲掙紮的身體頓時抽搐幾下,癱在地上弓成一個蝦米,再也不動了。

“你敢!”朱碧池落在雷動數十丈外,怒目而視,雙腳卻怎麽也不敢再向前踏出一步。

雷動冷冷看他一眼,理都懶得再理他,轉過頭去對著朱少白暈過去的身體狠狠啐了一口,罵道:“真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啊,還不是條死狗?我呸!”

這句話指桑罵槐的意思就很明顯了,驚魂初定剛剛站定了身子的修士們,看看台上的朱少白,看看摔在高台旁邊的朱碧蓮,再看看站在台下一臉鐵青的朱碧池,有心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朱碧池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剛才的事情來得實在太快,林鐵小隊破陣,朱少白發難,修士一陣大亂,雷動在千鈞一發之際擊倒朱少白,擊傷朱碧蓮……以至於朱碧池到現在還沒有靜下心來仔細判斷其中的利弊得失,竟然一時進退失據起來。

最後,還是一臉陰森的葉墨,為朱碧池解了圍。

“朱教正,是否應當先行為傷者療傷了?”葉墨口氣還是那麽音色而低沉,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朱碧池猛然一驚,臉上表情接連變換,卻飛快地恢複了溫文而肅然的模樣,誰也看不出他心裏在想什麽,道:“正是……唉,變生不測,倒是朱某疏忽了。”目光在夜魔等人身上掃了掃,這時候的葉墨和金山虎等四個金仙,都已經站在朱少白身邊,緩緩圍成了一個圈子,以防他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手段,倒是看不出什麽異常。

朱碧池擺擺手,幾個昊天門弟子搶上台來,將朱少白抬了下去,又有幾個女性弟子將朱碧蓮搬到一邊,往她嘴裏塞了幾粒丹藥,才在朱碧池的吩咐下,將兩個人抬出場外,搬到朱碧池的居所進行後續治療。緊接著就是一大批昊天門弟子將其他受傷弟子抬到台下,自有負責療傷的丹師照料。

在整個過程中間,朱碧池的目光一直自覺不自覺地向葉墨等人看去,直到朱碧蓮和朱少白已經抬出場外,才暗暗鬆了口氣。再看葉墨時,卻見他臉上並無異常,似乎對自己的安排沒有什麽意見,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接下來,是應該宣布此次較技的魁元了吧?”葉墨臉上還是一副陰森森的表情,對朱碧池說道,“有請教正。”

在這片刻之間,或許是親眼看著朱碧蓮朱少白被送往自己的居所時,完全沒有收到任何阻礙,朱碧池終於徹底放下心來,智商重新占領了高地,眼珠不為人所察地轉了幾下,立刻就有了計較,肅容道:“正該如此。”

轉過身來,麵對著台下上萬修士,朱碧池又立刻做出一副慚愧的樣子,道:“方才事出突然,以致驚擾了各位道友,是朱某失責,慚愧得緊,在此向大家致歉了。”說著還向台下拱了拱手。

葉墨和米思遠、霍明雪對視一眼,又看看雷動,都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朱碧池這番話說得倒像是很有擔當的樣子,作為小校的首席裁判和主持,剛才發生的一切,朱碧池的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關鍵在於,這老家夥竟隻是以“失責”兩字草草帶過,卻半句不提誰對誰錯,難道他以為他不提,旁人就不知道朱碧蓮是他妹妹,朱少白是他侄子?難道朱少白做出這種事來,他就沒有一點責任?

這老狐狸,究竟打的什麽主意?

“但是!”朱碧池臉色沉下來,聲音卻提高了幾分,“恐怕這小校結陣對抗的魁元,此刻還無法確定!”

朱碧池的話,讓一眾修士大感愕然,議論聲一時四起。在最後一戰中,無論是個人實力,還是對陣法的研究,又或者是破陣進程上,林鐵小隊都是完勝,而朱少白小隊則一敗塗地,勝負是明擺著的。在這情況下,朱碧池竟然還宣稱最終的魁元無法確定,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他有心偏袒朱少白?

“你什麽意思?”金山虎大聲叫起來。這個妖族高手早就看朱碧池不順眼,又知道某些平常人無法知道的內幕,再加上朱碧池此時明顯是針對雷動,這讓他登時忍耐不住,就要當場發作,卻被葉墨一把拉住。

金山虎剛要責問葉墨要幹什麽,卻見葉墨不動聲色地衝自己使了個眼色,順著葉墨的眼光望去,之間雷動將那根“燒火棍”扛在肩上,抱著個膀子,冷眼瞧著朱碧池一臉的不屑,不由愣了愣,恨恨地瞪了朱碧池一眼,沉著臉不再說話了。

“道友們知道,剛剛被抬出場外的,是朱某的胞妹和侄子,”朱碧池倒是很坦白,表情肅然道,“但是,這並非本座要公報私仇,故意阻撓雷動道友和他的朋友們獲得此次小校的魁元,若有虛言,天厭之!地棄之!”

廣場上,修士們的議論聲漸漸低了下來,每個人都看著朱碧池,不知道這個一臉嚴肅的家夥,究竟要說出什麽話來。台上,雷動仍然抱著膀子斜睨著朱碧池,葉墨金山虎和霍明雪米思遠也都是滿臉驚訝,這老狐狸竟然一開始就公然挑明了和朱碧蓮、朱少白的關係,很顯然他在這件事上一定另有說辭,卻不知道他究竟會說些什麽?

朱碧池的臉色嚴肅,等所有聲音都停下來之後,才沉聲說道:“隻是,此事有重大隱情,我懷疑,這個雷動,他有不可告人的來曆!”

一句話,就吊起了人們的胃口,說實在話,在場差不多所有人,都對雷動的來頭隱隱有些好奇。這個家夥,在此之前名不見經傳,但最近幾個月來簡直名聲大噪,不但殺死了一個金仙中期的高手,還重傷了數百個天仙真仙的好手,傳聞中,更是將南梁山虎狼會十八個強人一網打盡,進入玄武院之後,先是一個打一群,將朱少白等人痛毆狂扁,然後在小校中一舉摘得個人較技魁元,就在剛才,這家夥一手練出來的九個真仙菜鳥,更是以寡敵眾,大破昊天門的天罡陣。

這樣的戰績,放在仙界某些著名高手那裏,也許還不算什麽,但是放在一個初出茅廬的天仙後輩身上,就顯得過於耀眼了。傳言中,這個家夥是個剛剛飛升的凡間修士,但是,凡間已經有數百近千年沒有修士飛升了,就算有,可有哪一個是在剛剛飛升的時候,就擁有天仙後期修為的?又有哪一個能在飛升幾個月之內,就做出這麽多大事的?千萬年來,這樣的事情,從來沒有一個人做到過,就連那些現在早已經成就金仙、玄仙,名震仙界的前輩飛升修士,也沒有一個人做到過!

莫非,他身上,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所有修士的目光,都集中在雷動身上,而這個家夥卻似乎絲毫也感受不到半點壓力,隻是抱著個膀子冷冷看著朱碧池。倒是葉墨等幾個人的嘴巴動了動,想要說些什麽,卻不知道為什麽有忍住了。

在全場目光的期待中,朱碧池一字一頓,聲聲貫耳:“我懷疑,雷動,是魔族修士,至少也是和魔族勾結!”

“放你媽的狗臭屁!”修士們一片嘩然中,金山虎再也忍耐不住,跳起來破口大罵,“我看你才是魔族,你才喝魔族有勾結!”

“嗬嗬嗬,金教習稍安勿躁,”朱碧池不慌不忙,嗬嗬笑了兩聲道,“在下說過隻是懷疑,但仙魔不兩立,事關重大,本座不敢擅專——難道你這位妖族高手,知道雷動的來曆?”

“我當……”金山虎暴跳如雷,當即大聲喝道,但剛剛說了兩個字,葉墨和霍明雪就一左一右拉住了他,示意他不要焦躁,隨即,葉墨轉過身,雙眼直視朱碧池,臉上越發陰森森的,眼裏射出冷冷的光芒,沉聲道:“朱教正,你有何懷疑,不妨直說,要知道你這番指控,是很嚴重的,容不得半點虛言!”

葉墨這話說的倒是在理,台下修士們一陣點頭。仙魔不兩立,數千萬年前的仙魔大戰,不知道修了多少仙界修士,不知道多少門派本被連根鏟除,不知道多少功法傳承煙消雲散,仙界元氣至今也沒有完全恢複過來,盡管已經過去這麽年,盡管魔族修士已經數千萬年沒有大規模出現過,但一提到魔族,仙界修士仍然咬牙切齒。

也正因為如此,說某人與魔族有染,是仙界最嚴重的指控。如果證實的話,絕對不會有人為這個人說話的!

“我這樣懷疑,自然有我的理由!”在葉墨冷冷的目光中,在萬千修士注視下,朱碧池不慌不忙,“第一,雷道友年紀輕輕卻修為驚人,果然是不世出的天才,可是,我記得一個月前雷道友還是天仙後期修為,但現在,如果在下沒有看錯,雷道友已經是天仙巔峰修為,這般快的提升,在仙界聞所未聞,除了魔族之外,還有誰聽說過能這般快速提升修為的功法?而且,雷道友和林鐵、宋天星諸位道友,大量時間都用在某些奇怪的修行方式上,而各自的修為卻都大幅增長——試問仙界那一個門派的功法,是這般修行的?難道諸位同道就不覺得奇怪麽?”

不得不說,朱碧池很能夠抓住人麽的心理。事實上,雷動和林鐵等人在沒有得到任何進階功法的情況下,在短短一個月時間內,修為全部都有進益,的確是令所有修士都感到疑惑的問題,難道每天瘋狂奔跑、每天進行怪異的“訓練”,就能有這麽強的效果?

修士們疑惑的目光轉向雷動。

葉墨沉聲道:“仙界功法千差萬別,各有各的緣法,各有各的道,各有各的天賦,以此作為指控他人與魔族有關,恐怕不足為憑吧?”

朱碧池點點頭正色道:“葉教習言之有理,單憑這一點,的確不足為憑,不過,朱某發現,這位雷道友手中的法寶,完全見不到一點仙界法寶的樣子,更無法寶激發時該有的靈力波動,卻威力驚人,就連金仙也能傷害得了,仙界哪一個門派的法寶,是這個樣子的?”

“更重要的是,”不等葉墨說話,朱碧池搶先一步說道,“方才雷動道友一斧破開天罡陣,果然實力非凡,但是,盡管那柄戰斧形式普通,也沒有絲毫魔氣痕跡,更被包裹得看不出本來麵目,但其本身材質,卻是深淵魔鐵和魔界秘銀所製!這一點,我絕對不會看錯!雷動,你敢不敢把戰斧亮出來,讓在場同道分辨一下!”

“什麽?”這句話,讓在場修士無不大驚失色。深淵魔鐵?魔界秘銀?那是魔界著名的煉器材料,上麵浸**了大量魔氣,仙界中人避之不及,怎麽會有仙界修士以為材料製作兵器?

難道,雷動真與魔界有所勾連?

“那是雷大哥——”清脆的聲音響起,卻是冷秀兒在一邊叫起來,但是剛剛說了幾個字,雷動就伸手阻止了她,踏前幾步走到朱碧池麵前,沉聲道:“就這些?你說完了?”

朱碧池神色不變,淡然道:“我說完了,雷道友有何指教?”

雷動點點頭,死死盯著朱碧池淡然的臉,一言不發,好半晌才突然跳腳大罵:

“放你媽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