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峰話音一落,就有兩名骨族弟子走上前來,一人手捧銅盆,裏麵是一泓清水,另一人則手持白巾。看來早就做好了準備。

霄遠神情肅穆,走到銅盆之前,雙手環抱如月,置於銅盆之上。隻見銅盆之中,奇跡般出現了一輪明月,由虛到實,最後真像是天上那輪明月倒映於銅盆之中。

虞峰微微一笑,從懷中取出兩柄精致的宛如白玉雕成的小刀,擲給石敢一把,道:“石族長,現在隻要我們各自滴下一滴鮮血到這銅盆之中,這個儀式就算是成了,請吧!”說罷,率先走到銅盆之前。

石敢手持小刀,四下看看,似乎無意之間,目光在沛岡身上稍作停留。沛岡麵容嚴肅,微微點了點頭。

石敢一咬牙,幾步來到銅盆邊,與虞峰遙相麵對,兩人各將左手食指伸出,同時右手持刀置於食指頂端。

“一,二,三。”虞峰“三”字出口,石敢微一用力,已將小刀刺入指尖之中。頓時一滴鮮血滴了下來。不錯,隻有一滴。石敢一驚,急忙抬頭,隻見虞峰手中的刀已經收起,正微笑著看著他,隻是那笑容看上去實在有些陰沉。

石敢急忙低頭,隻見那滴鮮血一滴入銅盆之中,銅盆之中的明月忽變成了鮮紅之色,成了一輪血月。而旁邊的清水卻全無異樣。隨後,那輪血月之上,慢慢出現了幾個奇特的符文。

石敢大駭之下,伸手一拂,將銅盆掃到地上。

“哼,沒有用了,儀式已成。”虞峰退後半步,幽幽道。

石敢放眼四望,隻見在場的所有人,除了石單之外,都在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他,那裏麵充滿了譏笑和可憐。

“虞峰,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石敢幾乎是咆哮著道。

虞峰靜靜地道:“好了,你不要著急,現在就讓我把真相告訴你。剛才那並不是什麽月族的秘術,而是華族黃金聖殿之中的血月之咒,而這咒語的主人就是我,從此以後,你的生死就掌握在我的手中。就算是你得到了石神的意念加持也沒有用。”

石敢渾身亂顫,手指虞峰怒道:“虞峰,你竟然這樣對我,我為你做了什麽,你難道不知道嗎?”

虞峰道:“哎,你千萬不要說是為我,你犧牲你們族人的性命,為的還不是你自己能成為這世上的第一修者。”

石敢道:“可我不是已經答應了你,事成之後,一定全力助你,絕無二心嗎?”

虞峰道:“你這樣為了一己之私,可以出賣全族人性命的人,我敢相信你的話嗎?況且你若真的效忠於我,簽下了這血月之咒對你也全無影響啊!”

石敢哼了一聲,“虞峰,你這全無信義的小人。”

虞峰冷笑道:“我全無信義,你剛剛對沛岡族長說的話,難道你都忘記了嗎?”

石敢轉頭怒視沛岡,“你!”

沛岡雙手一攤,“石敢,這你可不能怪我,虞峰大哥早就看出你不可靠,所以才讓我試探於你,要怪還是怪你本就居心不良好了。”

石敢一怔道:“可是,可是你……”

沛岡嘿嘿笑了兩聲,道:“你是說我告訴你的月族隱秘嗎?”

石敢雙唇緊咬,來個默認。

虞峰道:“這是我讓他說的。你讓石氏兄弟躲在幕後,不惜重金四下打探月族的秘密,你以為能瞞過我的耳目。我早就知道你打探出了什麽?所以才讓沛岡族長故意說出,以獲取你的信任。”

沛岡接道:“不錯!還有,你知道我是如何知道你犧牲了你們石族全族族人的事的,這自然也是虞峰大哥親口告訴我的。”

石敢猛一跺腳,對虞峰道:“虞峰,你心裏清楚,就算是我在沛岡麵前,表現出我對你絕對忠誠,剛才的事就不會發生嗎?”

虞峰道:“當然會發生,不過在確定了你有二心之後,我現在這樣對你,心裏卻是無比舒暢,哈哈哈哈。”

石敢慘笑,“虞峰啊虞峰,舜帝怎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虞峰神情一變,沉聲道:“你不要和我提他,他所奉行的不過是愚善而已,除了委屈自己,又有什麽用。這世界本就是強者為尊,勝者為王,這世上大多數的愚人存在的意義,本就是給少數的聰明人欺騙的,所以從小我就在心裏對自己說,我絕不要愚善。而現在,石敢你棋差一招,已經輸了,你還不認命嗎?”

石敢一怔之下,竟一時無言以對。半晌才狠狠道:“虞峰,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若拚著一死,你什麽也不會得到,你先前所有的心血都會付之東流。”

虞峰哈哈笑了兩聲,忽柔聲道:“你錯了,你若肯仔細想想就會發覺,其實現在你也沒有什麽不好的,一旦你繼承了石神的那一縷神念,就會成為我手上的頭號戰將,會是我最需要的人,我又怎麽會虧待你呢?你不還是一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石敢又是一怔,隨即陷入了沉思之中,最後終於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就對了嘛!”虞峰道,“跟著我,正是你最聰明地選擇,我現在就可以給你一個驚喜。”

石敢道:“什麽驚喜?”

虞峰道:“你是不是很恨沛岡?”

沛岡的臉色登時變了。

石敢看了看沛岡,臉上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不錯,正是!”

沛岡的臉已經扭曲變形,磕磕巴巴地對虞峰道:“虞峰大哥,你不要嚇我,你是在和我開玩笑的,對不對?啊——”沛岡忽發出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隻見熾至羽的一指點出,一道熾白的火焰,已從沛岡的右腿對穿而過。

沛岡一個趔趄,但隨即強挺著站穩。臉上顯出猙獰之色。對獨績、霄遠等人大聲喊道:“你們都看到了,虞峰何等歹毒,他今天能這樣對我,明天也會這樣對待你們。”

沛岡的聲音忽然戛然而止,因為他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他,目光和剛才看石敢的一模一樣。

虞峰悠然道:“沛岡,你也要認命。我們這些人當初合作的條件之一,就是鹽族的寶藏。現在這樣對你,本就是大家的共識。”

沛岡嘶聲道:“為什麽?這是為什麽?”

“因為你弱,所以你沒用!你看看其他人,他們對大哥來說,都是有用之人。這就是你和他們的差別。”熾至羽聲音冰冷,全無感情。

沛岡顫聲道:“我也有用,我們鹽族富甲一方,我可以拿出很多很多的錢來。”

“你錯了!”虞峰道,“錢財本是身外之物,隨時可以換主人的。你孱弱且富有,正是你最致命的地方。”

沛岡嘶聲喊道:“虞峰,鹽族的財富,到底存放在什麽地方,可隻有我一人知道。”

虞峰森然一笑,“我知道你一直以此自恃,把這當做你的護身符,可這真是可笑,你好好想想,以我現在的能力,就算你不說,那些寶藏我會找不到嗎?隻不過拿到手的時間晚些罷了。”

沛岡呆若木雞,麵色慘白。

虞峰忽又柔聲道:“這樣好了,大家朋友一場,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若自己說出寶藏的地點,省去我的一些功夫。我可以饒了你一條性命。”

沛岡神色依舊木然,道:“你的話我還能信嗎?現在你的話在我這裏,簡直連放屁都不如。”

虞峰也不生氣,淡淡地笑了笑道:“你如此執迷不悟,等一會石神儀式完成,你就是第一個祭品。石敢族長,天已快亮,我們還是快些吧!大家會全力助你。”

石敢嘴角抽搐一下,道:“好!”

隻見石敢顫巍巍地向石之祭壇走去,寥風早把聖血石遞到了他的手上。

石敢走上祭壇,盤膝坐下。雙手舉著聖血石向空中一舉。“偉大的石神啊!你看看吧,你的子孫已經遭到了滅頂之災。”

忽地一下,一陣狂風刮起。灰蒙蒙的風,裏麵似乎裹著無數的沙石。顯得十分厚重,在場眾人中,就是實力強大的修者,也被吹得東倒西歪。骨族那八名弟子幹脆趴到了地上。

“偉大的石神啊,你快些醒來吧!來拯救你的子民。”

狂風不息,不過半柱香時間,也沒有任何變化。

石敢神色一變,繼續喊道:“偉大的石神啊,你快些醒來吧!快些醒來!”

狂風除了更猛烈了一些,還是沒有什麽異樣。

“生祭!”虞峰口中忽然吐出兩個字來。熾至羽眼睛一亮,一指點出,一道熾白的火焰,忽向石單眉心射去。

石單大驚,右手瞬間石化,擋在眉心之前。

“嗞”的一聲輕響,熾白火焰直接洞穿了石單的石掌,射入了他的眉心之中。不過石單的腦袋也瞬間石化,熾白火焰穿腦而過,石單的身體卻不倒下,隻是腳步有些踉蹌。

“熾至羽,你好大膽,竟敢在石神的意念麵前,狙殺石族的弟子。”石單已經石化的嘴唇笨拙地蠕動著,發出金石一般的怪異聲音。

“若沒有你這石族弟子作為祭祀,石神的意念怎會降臨。”熾至羽冷冷地道。

“殺了他!”石之祭壇上的石敢霍然站起,雙目血紅,手指石單大聲喊道。狀似已經瘋狂。

就在這時,地上趴著的八名骨族弟子中卻有一人悄悄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