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蝕柱昂首揚身,宛如一條擇人而噬的怒龍,筆直地向上衝去。

千樹雙手不停,連挽蓮花法印。霎那間,無數蓮花的虛影出現在他的身邊,隻見千樹隱身其中,身子也變得透明,竟然也變成了虛影。

左清腦海中瞬間反應出在風雲資料裏曾經看到的,黃金聖殿的一種秘術。“蓮花法界,虛實流轉。”

風蝕柱從這些虛影之中呼嘯著衝上天際,千樹和身邊的蓮花,這些虛影宛如空氣,毫發無損。

直到風蝕柱過去,千樹這才身子一晃,又變成真實的模樣。四下一看,早已空無一人。

千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眼中射出兩道厲芒。不過眨眼之間,就向黃金聖殿的方向飛馳而去,畢竟三朵曼陀羅妖花若趕快修複,尚可以將損失降到最低。

黑暗中心處有一團篝火。隻見四壁漆黑,這裏似乎是一個地下室之類的所在。忠魂默默地坐在篝火旁。

已囚、怳威、黛煙兒、師穎、都躺在牆角處,連穗兒正在他們身邊忙碌著。

一陣腳步聲響,左清手提騰蛇杖,從上麵走了下來。篝火映得他的臉忽明忽暗,隻見那張臉上頗有倦容。

忠魂霍地站起身來,問道:“如何?”

左清微微搖首,“不出所料,夜仙姬果然神速,親自帶人將雲七擒住了,我隻來得及遠遠看了他一眼。”

忠魂道:“嚴重嗎?”

左清長籲了一口氣,“夜仙姬一直想要捉住他,因為會同所有的風雲弟子,都在他的腦海中。”

忠魂頹然坐下,道:“這樣說來……”

“不!”左清道:“雲七雖然修為不高,但是他也絕非常人,夜仙姬未必就能從他口中知道他想要的一切。”

忠魂道:“你知道黃金聖殿中珍藏了有多少秘術,比起我們夏族絕對隻多不少。”

左清道:“算了,現在猜想無益,還是等結果吧!對了,穗兒。他們都怎麽樣?”

連穗兒走過來道:“怳威大哥沒有什麽事,休息一下就好。煙兒姐姐我已經給她服下了鎮魂的藥物,調理一段時間也應該沒什麽大礙。倒是師穎……”

“師穎怎樣了?”左清頓時緊張起來。

“師穎的氣息極為紊亂,幸好你用胎息之氣護住了他的心脈,否則後果無法設想。現在我隻能保住他的氣息,卻不能讓他醒來。”

左清沉默片刻,這才道:“已囚呢?”

連穗兒道:“已囚大哥傷勢很重,三道劍意遠遠超過他身體負荷的極限,導致他身上的經脈斷了大半,而且他體內還有留存的劍意。現在藥石作用已經不大,就看他對劍道的領悟能否再上一個台階,若是可以,這些混亂的劍意會被一一吸收,對他有益無害,否則,即使活下來,人也廢了。”

左清眼眶已經微微發紅,“我看千樹最後好像還對已囚出手,這個沒什麽隱患嗎?”

連穗兒搖頭道:“我仔細查過了,沒有發現還有其他的問題。”

他們卻不知道,千樹施展牽擊變擾亂已囚體內的真元時,已囚的真元卻因為發出那三道劍意完全消耗殆盡,這才逃過了一劫。

左清走到火堆旁坐下,招呼連穗兒道:“穗兒,你也休息一下吧!這麽長時間,也多虧了你了。”

連穗兒“嗯”了一聲,走到火堆旁,坐下。看來她的確是累了,隻一會,就頭一歪,靠在左清肩膀上睡著了。

左清不動,隻是怔怔地看著連穗兒,眼中充滿了憐惜。連穗兒今日也受了莫大的委屈,可惜還來不及讓人安慰,就忙著救治起人來。

“左清,你打算下一步怎麽辦?”忠魂忽開口道。

“你們現在這裏休息,我有事要去辦,等我回來,我們再議。”左清望著篝火,森然說道。

深夜,烏雲遮月。街上漆黑一片。

一間小樓忽然亮起了昏暗的燭火,一個聲音喝道:“是誰?”

“哥哥,是我!”一個聲音怯生生地道。隨著話音,連穗兒走上樓來。臉上沾滿了血汙,盡是驚慌之色。

床頭處坐著的正是連城,見狀連忙將剛剛亮起的燭火熄滅。同時焦急地問道:“怎麽回事?左清他們呢?”

“大哥,我們中了夜仙姬的詭計,土老和左清大哥拚命擋住千樹,我們這才逃了出來。不過卻逃散了,他們難道都還沒有回來嗎?”

“哦!怎麽會這樣?”連城一麵說著,一邊披上衣服。“妹子,你也累了,先好好去休息一下吧!我這就出去,看看能否接應上誰?”

黑暗中,忽然“咕咚”一聲,傳來人倒地的聲音,隨後隻聽連穗兒惶恐地道:“哥哥,你幹什麽?”

“嗬嗬!你說呢?”頭兩個字還是連城的聲音,後兩個字卻變成了一種金石交擊的怪聲。

“你,白天醉仙樓裏的那人竟然是你!”連穗兒驚道。

“傻妹妹,當然是我,若不是我,夜仙姬怎會抓到風雲在會同的首腦,若不是我,左清他們又怎會在醉仙樓遇伏。”

“可是,可是我是你妹妹啊!”

“是又怎樣?你是玄陰體質,而我恰好修煉的又是雙修之法。我若得了你的元陰,至少也可以成為和祝師顏一樣的強者。到時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這個妹妹,豈不是一樣風光。”

“哥哥,難道左清不是我們的朋友嗎?”連穗兒的聲音中透出幾許悲涼。

“朋友?左清那小子,剛到仁義堂的時候,哪一點比得上我?想不到後來竟給他連番奇遇,現在居然成為了風雲中風頭最勁的人物。而我呢,哼哼,總之,這回我絕不會再讓機會溜走。妹子,我知道你喜歡左清。你看這樣好了,我求夜仙姬饒了他的性命,隻廢了他的修為,然後把你嫁給他。我要讓左清永遠記住,我比他強,他隻配撿我剩下的東西,你說好嗎?哈哈哈哈!”

連城越說越是狂熱,到最後禁不住哈哈狂笑起來。

“我認錯了你,你算計我可以,可是,你不該把其他人牽連進來的。”一個聲音幽幽說道。

連城大驚,彈指之間,已將桌子上的油燈亮起。隻見倒在地上的連穗兒已然站起。隻不過卻換了另一張熟悉的臉孔,正是左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