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尋找著她的眼睛,而她的眼始終閃爍不定,無法定上一個點。就如她的心,搖擺無著,不知道應該寄於何方。

北沉訂婚,她怎麽可能完全沒有感覺?就算她知道他遲早會離開自己,也一時無法接受,更何況,她已經有孕在身。

搖搖頭,她沒有什麽打算,一切的打算都看北沉,他要她,她就一定要無條件接近,他不要她,她就要快速打包走人。

“爾雅!”

北海再呼一聲,語氣熱烈,雙手握上她的臂,眼睛裏的光芒灼熱。

“我們在一起吧。”

他的決定差點將她嚇倒,半張開驚訝的小嘴,溫爾雅的眼裏閃出了不可思議。

“我們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他重複,加重了語氣,表明著決心。

溫爾雅的身體顫一顫,為這個提議而震驚到呆立在那裏。“我們……”

她不甚明確地指指自己的鼻子,懷疑北海在開一個可笑的玩笑。哥哥的情婦變成弟弟的女朋友,他不怕記者在追根究底之下挖出她的真實身份嗎?

“嗯!”

北海重重地點頭,目光依舊熱烈,說明他並不是在開玩笑。

“不可以!”

這是個笑話,天大的笑話,在還沒有成為眾人的笑柄之前,她要阻止,阻止這無聊的鬧劇。

堅定的語氣,絕決的態度,她隻三個字否決掉了他的想法。

“爾雅——”

北海沒有放開她,握在臂上的手加重了力道,激動讓他忘了這樣的力道會弄疼脆弱的溫爾雅。

“可以的。”

他點頭,力求改變她的想法。

“我喜歡你,一直都在喜歡你!以前是因為你跟哥哥在一起,我才決定放棄,而現在,他訂婚了,你也有自由選擇的權利了,不是嗎?”

他隻說對了一半,他訂婚了,她依然沒有選擇的權利。更何況,若他知道自己腹中有了孩子,還是他哥哥的孩子,會如何想?

“你弄痛我了。”

皺緊眉頭,因為痛楚而咧開了唇。

“對不起,對不起。”

北海撤回手去,連連道著歉。

以為他放下了,不曾想,北沉的訂婚讓他看到了新的希望,這一次,她一定要堅決地拒絕到底。

以前或許單單地怕北沉,而現在,她要為自己和他負責。

“北海學長,謝謝你的垂愛,我不能和你。”

趁著北海放開,她快速說完這一句話,邁步走開。

“為什麽?”

背後北沉沉痛的呼聲讓她忍不住停下了腳步,不用回頭,就可以想象他有多麽的失望,多麽地沉痛,他的聲音裏夾雜著太多的傷感與不甘。

不要回頭!

警告自己,她背對著他抬高了頭,臉色變得冰冷。“不為什麽,我們不合適。”

抬步,向前,她硬著的肩膀直到步入閱覽室,隔離了北海的視線都未能軟下來。

太亂了!

腦袋裏似有一片麻,絞得她無法安寧,坐在桌前,眼前空空的,一本書也沒有取。她呆在那裏,以這樣的姿態度過了一個下午。

放學時,訂完婚的杜冰冰,準北太太出現在她眼前,高傲的頭顱昂起,向她表明著自己的幸福。

狹路相逢,單身一人的溫爾雅退回,想尋找另外一條路離去。對方並不給她機會,伸長了戴滿首飾的手攔在身前,中指上那粒大大的六角形鑽石戒指異常紮眼。

“怎麽?也不向我道聲恭喜?”

她撇著紅唇,高高在上,鄙視著溫爾雅。在她的身側,跟著羅貝妮和*。她的高調複活讓她們看到了她的勢力,更加堅定了跟隨她的決心。

“恭喜。”

她低低頭,滿足了杜冰冰的願望。

“哼,嘴上說得蠻好聽的,心裏指不定怎麽恨著冰冰姐呢!”

*冷嘲熱諷,溫爾雅如實地搖搖頭,北沉跟她訂婚了,說明自己能力不足,她不會怪誰,更不會恨誰。

“不要臉!”

羅貝妮甩來一句,恨不得用話將她擊斃。

溫爾雅的小臉白白,她捏著小手在身前,三人呈一字形擋在她眼前,顯然不想讓她過去。而嚴嫣,因為臨時有事離開,她這會真是孤立無援。

“你們……想幹什麽?”

羅貝妮摩拳擦掌的模樣令她害怕,或許是母親的天性使然,她護向自己的腹部。

“我們沒想怎麽樣。”

*歪起了嘴巴,三人朝她走近,眼裏各各放出凶惡的目光,如三隻惡狼。看到溫爾雅嚇得瑟瑟發抖的模樣,杜冰冰誇張地笑了起來。

“至於嗎?放心吧,我們不會打你的。”

“那你們……”

她們不會隻是想到自己麵前擺一下造型吧,這不是杜冰冰的作風。

“把肚子裏的野種打掉!”

杜冰冰指指她的肚子,咧開紅嘴冷笑起來,似含了一口血的女鬼。

“我會很快懷上北沉哥的孩子的,無需你代勞。”

“是北沉的意思嗎?”

心口一陣發痛,和肚子裏的孩子產生感情,她無法接受這個要求。倔強地想要知道,到底是誰的主意。她的語氣虛浮而脆弱,似乎一陣風吹來就可以將話音吹散。

“不管是誰的意思,總之,這個孩子你不能生!”

杜冰冰扭曲了一張臉,原本妖豔的臉孔變成了食人的惡魔模樣。“聽到了嗎?”

“不!”

她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倔強地搖頭。“北沉沒有親口跟我說,我是不會打掉孩子的。”就算他說了,她也不願意放棄這個孩子。

“好不知恥呀,竟然當著人家未婚妻的麵說要生孩子。狗拿耗子,還不用你多管閑事呢!”

羅貝妮氣呼呼地跑來,推了她一把。纖弱的身體不穩,連連向後退著,差點跌倒。

嚴嫣剛好跑回來,看到了這一幕,氣乎乎地衝了上來,連連推搡著羅貝妮。“你是幹什麽呢,幹什麽呢,要打架找我呀,絕對奉陪!”

“嚴嫣。”

溫爾雅拉住了她,不想她為自己再出頭,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打就打!”

羅貝妮挽高了衣袖,大有一戰決勝負的架式。

“好啦。”

杜冰冰出聲,阻止羅貝妮。

“溫爾雅,我的話你記在心裏,如果不照辦,可就別怪我不客氣啦。”

她的語氣輕淡,像談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隻有溫爾雅知道,那是多麽殘忍的一個命令。

“你想怎麽樣!”

嚴嫣衝上來,欲與杜冰冰對質,溫爾雅再次拉住了她。杜冰冰一夥人留下一數記嘲諷的眼神,轉身離去。

“她們要你做什麽?”

嚴嫣看到了溫爾雅眼裏的擔憂,追問她。

“沒事了。”

搖搖頭,她的心情差極了。

“爾雅,你別怕,有我保護,量她們也不敢怎麽樣!再者說了,這麽大一所學校,是她杜冰冰想怎麽做就怎麽做的嗎?”

嚴嫣的一番安慰並沒有讓她感覺到好一點。孩子的事情提上了日程,北沉和杜冰冰一個月後就舉行婚禮,她的孩子,還能存留多久?

這是北沉對自己的懲罰嗎?他這個玩笑,開大了。

北沉依舊沒有回來,仿佛消失在她的世界裏,隻能通過報紙了解到他新近的情況。簽了大合同,合並了大公司,公司股價連綿上升,成為最有身價的年青商人,榮升福布斯富豪榜第十名,比之上半年上升了二十個名次;富有神秘色彩的天才商人。

當然,有關他的八卦並不比這些報導少,與GALA出雙入對,絲毫不在乎未婚妻的心情,兩人甚至在公開場所接吻,撫摸。

天,這就是有錢人的作為嗎?

她認識那個GALA,正是嚴嫣嘴裏的黑寡婦。她不是迪魔最愛的女人嗎?這個中美兩國都名聲大大的黑社會老大迪魔難道不會吃醋嗎?

杜冰冰竟然也可以做到不聞不問,真的好有風度。

溫爾雅還在猜測著這些事情的時候,北沉已經走到了杜子昂的夜色酒吧。今晚,兩人相約在了最為隱避的包廂裏,各自啜著杯裏的紅酒。

“GALA的滋味怎麽樣?”

陸子昂沒有改變痞子模樣,不忘像北沉詢問這些最隱秘的問題。

“想償的話,自己去試試。”北沉搖了搖杯子裏的酒液,興趣缺缺,絲毫看不到報紙所報導的甜蜜與欣喜。

“她不是對我沒感覺嗎?”

他聳聳肩,攤開了雙手。

“你好意思嗎?連個女人都征服不了,情聖?說出去真讓人笑話!”

對於北沉的諷刺,他無所謂般再次聳聳肩,弄得北沉的臉色沉鬱下來,相當地不滿。

“我聽說那個女人性*欲極強的,一個晚上要叫好幾個男人,你都沒有被累著?”

陸子昂十分有興致地打聽起這事來。

哼一聲,北沉有意不予回答,勾起了他強烈的好奇心。“你真的能搞定她?就你一個人?連迪魔這種**魔出身的男人都隻能勉強跟她打個平手。”

“你認為我比迪魔還不如嗎?”

撇嘴,是對他的不屑。

“很難說。”

打量著他頎長的身體,陸子昂明擺表明對他的懷疑態度。

“你認為我會讓那個髒女人沾身嗎?”

他放低了身子。那個女人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引起迪魔的注意,迪魔吃醋,似乎是她最大的樂趣,當然不會在意跟自己上床的是誰。

他隻需要在關上門後,為她安排上數個身高體壯不同膚色不同國籍的男人,她就已經滿足到要尖叫了。

而他,跟這個女人如此高調地發展關係,不過是想激起迪魔的怒火,讓他早日行動。在美國,他沒有戰勝自己,在中國,他一樣沒有機會!

握握拳,北沉一口喝光了所有的酒。

“迪魔有行動了嗎?”

他問,眼鏡片在紅色暗光下反射出神秘詭異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