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 愚兒弑母,大小姐被狗吃了!

裴靖東在廚房裏**蛋羹,這個東西沒有多少技術性,但他還是想做的好一點,跟郝貝在一起兩年,別的沒學會,有事沒事就問度娘這一點是學會了。

此時就是在廚房裏,一手拿著的手機擺在台子上,一邊在打雞蛋。

別小看**蛋羹這麽小的一件事兒,雞蛋打散的程度和加水多少,還有火候大小,時間長短,做出來的都是千差萬別的。

打個比方來說,就是讓個一級大廚來**蛋羹,每次做出來的口感也不見得完全一樣。

裴靖東心裏很難受,為兒子們難受,特別是小瑜,所以這會兒就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爭取做一碗特別美味的雞蛋羹,甚至在心裏想著如果小瑜喜歡吃他做的,以後他天天都做給小瑜吃。

誰說隻有母親的心才是柔軟的,這一刻裴靖東這個當父親的心也是軟的如一灘溫水,滿當當的都是愛。

可惜,想像跟現實是有差距的,碗裏正在打著的雞蛋被他一個力道沒拿捏好,飛出去了些許,歎口氣,繼續手上的動作,心中微不可察的有點慌亂,就像是那讓打飛出去的雞蛋汁一般。

整個人都覺得不對勁了,放下碗,就非得把流理台上那點雞蛋汁給處理掉不可。

另一邊,客廳裏坐著的裴黎曦也有些許隱隱的不安,手指無意識的摁著遙控器,換了一個又一個頻道,卻是一點也沒有往眼裏去,時不時的瞄一眼臥室的方向,又看一眼廚房的方向。

這邊的格局就這樣,下上式複式,一層小,被當做儲藏室,放了一些東西,二層就是現在這裏,客廳廚房,餘下的還有四間臥室另加一小書房。

裴黎曦捏著遙控器,想到自己新查到並在二奶奶蘇韻那裏得到了證實的一個名詞——夜遊症。

簡稱夢遊症。

是上次小瑜跳樓後,蘇韻給出的唯一解釋。

夢遊主要是人的大腦皮層活動的結果。大腦的活動,包括“興奮”和“抑製”兩個過程,在蘇韻的分析裏,小瑜的情緒裏不可能是因為興奮,而是抑製這樣的情緒過重,才會有那樣的舉。

不然也實在解釋不出來,睡得好好的,突然間就跳樓了這個事情的。

而且,據蘇韻說的,有陽性家族史的遺傳因素中,單卵雙生子的同病率較雙卵雙生子的同病率高6倍之多。

裴黎曦嘴角抿著不自覺的上揚,他就說他跟小瑜肯定就是二奶奶說的單卵雙生子的。

可是想到夢遊的症狀和後果,裴黎曦上揚的嘴角就耷拉了下來。

夢遊是種病,是一種變異的意識狀態。

患者與周圍環境失去了聯係,患者似乎生活在一個私人的世界裏。患者的情緒有時會很激動,甚至會說一大堆的胡話,旁邊人很難聽懂他在講什麽東西。患者似乎在從事一項很有意義的活動。這種活動往往是患者壓抑的痛苦經曆的象征式重現……

這些都是輕微的,那嚴重的就像是小瑜上次一樣……

正因為如此,所以裴黎曦才會比較心急的一直想讓方柳能有所改變。

那現在小瑜這邊是沒有辦法了,那隻能是祈求著方柳能有所改變,進而能影響小瑜的。

所以他才會在房間裏去講那幾個母親影響孩子的故事。

這幾個故事,他也是反複的看了,好多次都想講給方柳聽了,如果不用撕破臉皮,方柳能做一個好母親,裴黎曦想,真的,讓他付出什麽他都甘願,隻要小瑜能好好的。

可惜了……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並不會遵循著人們美好的願望而去的。

“啊!”

房間裏猛然傳來一陣女人高昂尖利的叫聲!

裴黎曦手中的遙控器被他狠狠的摁死,全身僵硬的,如電影的慢鏡頭一般,一點點的移動著,迎向那個關閉著的房門!

廚房裏裴靖東身子也是一僵硬,手中的雞蛋碗砰的落了地,雞蛋汁潑了他一腳,腥味迅速竄之鼻端,抬腳大步往外衝,可腳底太滑,他又太急切,一個踉蹌,真就從來沒有那麽狼狽過,居然跌了個大馬趴……

裴黎曦被這動靜驚的又回頭,張著嘴巴看著裴靖東摔到的動作,翕動的嘴唇動了動,眼淚極快的掉下來,用一種近乎於困獸嘶吼的聲音,重重地,低低的喊了聲:“爸……”拖著長長的帶著濃厚鼻音的尾腔,眼淚像小溪一樣的往外奔流不止。

裴靖東也是傻愣在這兒了,從來沒有見過小曦這樣過,那樣依賴的,絕望的神色,讓裴靖東慌了神!

……

郝貝也沒有好到哪兒去,做了一下午的晚,真到做好了,看著這一桌子的色香味俱佳的菜肴,真就是一點味口也沒有的。

方樺吃著還算滿意。

“這樣就對了,你看千鳳能做到的你也能做到,你不比別人差,以後多學著點。”

郝貝點頭,真是吃著沒味口,可又得強顏歡笑,不然對麵那位不定要怎麽折磨她呢。

“怎麽沒味口吃啊?”方樺問著,給她盛了碗湯遞過去:“你記得,你心情越不好,就越應該吃東西,沒味口也要吃,我給你講個特簡單的道理。”

方樺就講以前在醫院實習時遇上的事情。

方樺也是醫科大畢業的,不過畢業實習過後沒有當醫生就是了。

那會兒實習就遇上過一對夫妻,很普通的一對夫妻。

女人得了一種病,很怪,檢查了很多醫院都沒有結果,身體是好好的,就是吃不下東西。

一吃就吐那種。

一直到遇上方樺的實習老師時,老師才給出了一個結論。

老師是問了一些女人的一些生活習慣,就在老師問女人丈夫一些問題時就發現了,這個女人極愛生氣。

比如丈夫說的很平常的一句話,這個女人就黑著臉跟丈夫爭辯,這個丈夫也是個極端,不知道讓,就一個勁兒的吵。

方樺跟老師是一直看著這一對吵了個天翻地覆的。

最後老師就給下了一個結論,這女人的病啊,就是氣出來的。

給那女人做了胃鏡,結果證實了老師的判斷,就是因為長期生氣壓抑,而且那女人生氣後一向是不吃飯,用男人的話說,常常能哭上幾天都不吃飯的。

最後老師判斷女人因為長期生氣不進食,而造成了幽門緊閉。

幽門是人體的一個穴位,胃和十二指腸連接口,食物從這個口進十二指腸,是消化道最狹窄的部位,正常的直徑約,因此容易發生梗阻病變。

而那個女人因為長期的生氣情緒上影響加上不進食,時間久了就導致幽門緊閉,想當然的吃東西就吐了。

後來老師為那個女人做了幽門括約肌再造手術,並叮囑,再生氣也得進食,然後最好是不生氣。

郝貝聽著方樺說的實例,真覺得自己這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她是真吃不下,隻得去喝湯,那湯剛到嘴裏,砰的就一下,就被她給扔了……

你喝過甜雞湯麽?

不是沒加鹽的雞湯,而是加了很多糖的雞湯!

“怎麽會事你?”方樺有點不悅,但還是抽了紙巾給郝貝。

郝貝指了指那湯說:“你千萬別喝。”

方樺還拿起來嚐了一口,強忍著沒噴出來給咽了下去,才說:“你去換個衣服去吧。”

郝貝站起來,深吸了口氣,打算上樓。

可她想了想,小聲的問方樺:“我能穿一天我自己的衣服嗎?”這身上的衣服,包括樓上房間裏的衣服,全都不是她喜歡的,那些太精致了,像是出席宴會一樣的隆重的衣服,真不適合當家居服的。

方樺撫額:“去吧。”這算是默許了的。

郝貝這才歡喜的往樓下的儲屋室跑去。

說是儲屋室,其實也就是郝貝的一個小包,還有郝貝買的一些千風覺得不適合的東西放在裏麵。

郝貝正在翻著包裏的衣服時,就聽得一聲女人的尖叫聲傳來,緊跟著是一聲砰,似是什麽重物落地的聲音。

這屋子的窗戶是開著的,那聲音就是從窗戶這邊傳過來的。

飛快的跑到窗戶處,側著頭想去看,可還有牆壁,真就什麽也看不到的。

但她知道隔壁住的就是裴靖東一家,這心一下就提得高高的。

想也沒想的就爬上窗台,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這個地方是個小平台,上麵放著空調的室外機,她這邊的屋子是這樣,隔壁的也是這樣,不過中間一道情牆豎在那裏就是了。

郝貝跳下去,站在這兒,就能看到隔壁屋子裏了……

也才住進來,她還沒有仔細研究過這屋子,真沒想到隔壁就是兒童房,她看到藍色的貼著米老鼠圖案的牆紙了。

而此時——隔壁的屋子裏,裴靖東和裴黎曦幾乎一個動作的往那間屋子衝去。

“小瑜,小瑜!”

兩人拍著門板,慌亂的叫著。

“鑰匙呢?”裴靖東著急的問。

裴黎曦搖頭,方柳為了不讓別人進她和裴瑾瑜的房間,是把鑰匙給收進屋子裏去的了。

裴靖東也想到這一點,拉裴黎曦讓開一點,往後退了幾步,上腳去踹。

可這門的質量,真的就不是你說踹就能踹開的。

這是在裏麵反鎖的,而且是暗鎖,除非裏麵的人把鎖開了,不然很難用蠻力打開的。

“小曦,你讓開!”裴靖東搬動邊上的一個置物架,要去砸門。

裴黎曦很聽話,讓開了,去沙發上給蘇韻打電話,給展翼打電話,給艾米打電話……

接連打了三個電話,屋子裏隻有裴靖東在砸門的動靜,這會兒真就是因為是自己的事情,又不知道房間裏是個什麽情況,當局者迷的隻想著隻有砸開門了。

而這邊,郝貝隻那麽就著看了一眼,膽兒都要破了的節奏,尖叫著喊了起來:“方樺,方樺,方樺……”

這個時候隻知道喊方樺了。

方樺聽到郝貝的聲音,來到門口,敲了下門喊:“怎麽了?見鬼了啊?”

郝貝還在喊,好像除了喊方樺的名字,別的什麽都不會了一樣的。樓上的千山和千鳳這個時候也飛快的下來了,站在門口問方樺怎麽了。

方樺給千鳳使了個眼色,讓千鳳去門口守著。

等千鳳去門口守著時,千山拿來了房門的鑰匙,方樺向千山點點頭,然後輕聲說著:“我進去,你和千鳳不要出現。”

千山點頭,方樺才擰動鑰匙。

郝貝剛才是要打算在這裏換了衣服的,所以把門反鎖了,這會兒方樺打開房門,還能聽到郝貝的叫聲,卻不是在這屋子裏。

第一眼就看到開著的窗戶,飛快的上前,就看到郝貝半個身子都在下麵的小台子的外麵了,眼看著就要掉下去的節奏了。

方樺一伸手就撈住她:“你怎麽掉這兒來了?”

郝貝一轉頭,方樺就看到她一臉的淚水,臉白的跟個a4紙似的,驚恐的真跟見鬼了一樣的。

還不上來,反倒是拽著方樺,話都說不利索了:“快,快,方樺,求你了,救救他救救他……”

“大少?”千山在外麵聽到裏麵的動靜,就出了聲,是尋問方樺要不要他出手的意思。

方樺沉了下眉,看一眼郝貝的慘樣,對外麵說:“守著。”

而後人也跟著跳了下去。

順著郝貝一直在看的方向看過去時,方樺眼晴都睜的大大的。

他看到了什麽,全是血,本來是淺藍色的床單,這會兒幾乎全染成了紅,還有那米白色的地毯上,那一大灘的血。

“小瑜,我的小瑜……”郝貝無意識的喃喃著,想爬過,可真的,她這個小體格是不行的。

還是方樺先回了神,抓著厚實的牆壁,讓郝貝後退一點,站上去,後朝著郝貝伸手,“上來。”

郝貝腿都軟了,哪裏有力氣啊,不是她怕,而是她沒有力氣。

可方樺當她是怕了,輕聲的說著:“郝貝,你不是一直很愛他們,當你自己兒子一樣的麽?他現在就在那裏麵,需要你救,你如果不過來的話,他就會死掉的。”

方樺的手就伸在那裏,郝貝抓住了往上爬,可她又不能把全部的重力依托在越的身上,她得自己借力往上爬。

因為方樺那邊是隻用寬大的手掌抓住牆壁的,沒有一點可抓牢的地方,如果她撐的勁大了,有可能連方樺都會被帶下去的。

這雖然是二樓,摔下去,就算是摔不死,那也得是個半殘吧。

很慶幸,沒有她擔心的那些事情發生,方樺穩穩的握住她的手一個使力,郝貝就站在了細的隻有大約六七厘米寬的鐵欄杆上了。

“別怕,跟著我的腳步走。”方樺醇厚的嗓音,就像是一深夜裏的一盞指跟明燈一樣,讓郝貝心裏沒那麽怕了。

隻看著前方越的腳步落下的位置,她跟著一步步的落下。

沒有幾步,就到了隔壁的欄杆了。

方樺鬆手,讓郝貝扶著牆壁站好,沒給郝貝害怕的機會,方樺就一把拽下了她。

這下就輕鬆多了,窗戶是開著的,所以不用砸玻璃,方樺先爬上去,伸手去拉郝貝。

郝貝半爬在窗台上,這才清楚的看到**的方柳。

白花花的**上全是血,這些血全是自胸部那兩個點的位置出來的,而方柳則是圓睜著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郝貝顫抖的問:“她死了嗎?”

方樺把她扶下來,先走過去看了下地毯上的裴瑾瑜,地毯上的血是來自於裴瑾瑜頭上的傷。

方樺估算了下這個位置,距離床的位置不遠,孩子是全身**的,方柳也差不多。

然後方柳的兩條腿還在一直蹬著的狀態。

“別傻著,過來,摁住。”方樺從邊上扯了個毯子,把孩子給裹住,有條毛巾,正好摁在額頭上。

郝貝這才回神一樣,顫抖著接過方樺手中孩子,就坐在那血泊中,喃喃的無意識的說:“不是說傷口會自動愈合嗎?為什麽沒有自動愈合啊?”

方樺起身的動作一愣,而後眼底露出興奮的光芒,並未說話,走到床邊去看方柳。

郝貝這才又問了一句剛才的話。

“她死了嗎?”

那樣子像是死了的樣子,可是方樺翻了下方柳的眼晴,又伸手搭在方柳的鼻端一探才問郝貝:“你想讓她死嗎?”

郝貝詫異的看了過去。

方樺那雙深邃的眼眸正散發出詭異的亮光,似笑非笑的。

見郝貝沒說話,而那扇自他們進來就一直被砸著的門也有點搖搖欲墜的了,方樺又被充了一句:“她現在還沒死,如果你想讓她死,那她現在就能死。”

方柳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據方樺的初步診斷來說,方柳現在就隻剩下一口氣了,這會兒是一副死了的狀態,但生命體征還在。

但隻要再耽誤下去,那就說不好了。

郝貝低頭看著懷中顯然已經昏迷不醒的裴瑾瑜,真是恨啊,有那麽一刻,她很想說想讓方柳去死,方柳也馬上就會去死。

可很快,她聽到自己極不情願的說了句:“不要,我不要她現在死。”

不能讓方柳現在死,也不敢讓方柳現在死!

一是因為懷中的孩子,眼下這種情況,白癡也能看得出來。

屋子裏就隻有方柳和小娃娃兒兩個人,方柳的胸前兩個點上的東西都在地毯上血呼呼的。

很明顯,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這就是小娃兒做的。

那麽方柳要就這樣死了,方家的人能放過小娃兒麽?

就算方家的人能放過小娃兒,那小娃兒自己呢?

親手殺了人,還是自己的母親,小瑜的以後人生要如何麵對這個?

再者說來,郝貝也不見得完全相信方樺,方樺畢竟也姓方,方柳畢竟還是方樺的妹妹啊,萬一方樺是試探她呢?

方樺詫異的看一眼郝貝,掐住方柳的人中,跟郝貝說:“這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郝貝不明所以然的看向方樺,卻在這時,方柳睜眼了,看到是方樺,又驚又懼,胸前又疼,顫抖著手的抓住方樺求救:“大哥,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方樺冷笑的看著她:“我說過的,不管以前怎麽樣,你當一個好媽媽,小瑜既然是要過繼給我的,你就不該這樣禍害他!”

方柳這會兒疼都要疼死了,哪裏還會在乎什麽好媽媽不好媽媽,她覺得那孩子就是個魔鬼,完完全全的魔鬼。

這些日子以來,她以為她已經完全的控製住這個孩子的了,誰會想到。

想到剛才差點讓自己死掉的事兒,方樺就恨不打一出來。

她真是小看了這個小娃子,已經被她給控製住了,還能這樣……

畫麵回放,小娃兒仰頭跟方柳說那個什麽臨終願望是再吃一口媽媽的奶時,方柳是想也沒想的,就把小娃兒往她懷裏摁了。

跟著呢,真是想起來都蛋疼的事兒兒。

方柳隻覺得一陣鑽心的疼來自於左邊,瞬間清醒了,她揪著小娃兒短發,啊的一聲尖叫。

疼的她說不出任何話來,隻想把這小娃兒從她身上給弄開的。

但小娃兒的胳膊死死的抱住她,終於被她揪著頭發從左國它們揪開時,小娃兒是滿嘴的血,而方柳也感覺到左胸口處火辣辣的疼。

緊跟著,她見小娃兒張嘴了,那被小娃兒咬掉的東西就那麽滾落下來。

她看到小娃兒笑了,滿嘴是血的,無聲的掀著唇角,緊跟著方柳都沒想到的事又發生了。

就在方柳傻呆著的時候,小娃兒一你頭,熟門熟路的,牙齒像是刀片一樣,方柳讓疼的全身都發麻,上半身幾乎都動不了。

不知哪來的力氣在腳上,愣是撐著最後一口氣,踢中小娃兒的腹部,把小娃兒給踢飛了出去。

而裴瑾瑜就是因為方柳的一踢,而飛出去,砸在這邊的桌子上。

還好桌子的邊我是圓的,如果是尖的,那後果就是不可想像了。

就算這樣,也不能幸免這頭上霍霍在冒的鮮血。

砰——

門板終於被裴靖東砸開了,雙眸乏紅的看著屋內,第一眼就看到郝貝懷裏那滿是鮮血的裴瑾瑜。

裴靖東的腳像是被釘在了門口一樣,就那麽站在那兒,忘記了反應。

裴黎曦的腳步一步快過一步,推了裴靖東一把,裴靖東往前一栽,血紅了雙眸,瞬間清醒,拳頭握的咯吱吱的響,衝著**的方柳就要砸去。

方樺一伸手擒住了裴靖東的胳膊,小聲的說著:“你冷靜點,你兒了還生死未卜著的。”

郝貝在那邊也哭著喊裴靖東:“裴靖東,你過來,過來,送小瑜去醫院……”

這個時候的方柳,如果再被裴靖東揍幾拳,那就真沒命了,可是不能啊,那樣讓小瑜以後怎麽生活,怎麽麵對!

裴黎曦哭著跑過去,抱住了裴靖東的大腿:“爸爸,救小瑜,救弟弟……”

裴靖東終於鬆手,像是被人抽幹了力氣一樣的,踉蹌的往小瑜那兒去,噗通一聲的跪倒在郝貝身邊,平舉著雙手,慌亂的問:“我要怎麽做,我要怎麽做啊?”

郝貝也不知道要怎麽做,求救的看向方樺,是應該送醫院的吧。

方樺拿出手機,正要打電話,這邊就有人敲門,並傳來蘇韻的喊聲。

方樺放下手機,喊裴黎曦:“小曦,去開門。”

裴黎曦抹了淚,去開門。

門剛一開,蘇韻和展翼同時的喊著:“小曦,怎麽了?小瑜怎麽了?”

剛才他們接到的電話,裴黎曦隻說了一句。

“二奶奶,快過來,小瑜出事了。”

“小叔叔,快過來,小瑜出事了。”

蘇韻一個大步就往屋裏去,尋著聲兒找到了房間的位置,站在門口時也傻眼了,真就沒見過這樣的場麵,那地上的兩團帶血的東西是……蘇韻頓覺有胸前有點疼了,尼瑪的是個女人看到這一幕,都得疼一下的。

太慘了,這種事兒,隻在小時偷針長大偷金的典故中聽老人說過,誰見過現場啊。

而且還一次兩個,這得是多恨了,孩子才能下得去這個口啊!

該,活該!

蘇韻憤恨的想著,大步的走向裴瑾瑜的方向,眼淚卻是止不住的往下掉,暗罵老天爺不開眼,為什麽要這麽折磨一個孩子。

展翼跟裴黎曦隨後也到了房間,蘇韻拿著醫藥箱在給裴瑾瑜做簡單的包紮處理。

孩子失血太多,這個時候最好就是輸血,可是現在……

蘇韻也是無奈了,孩子是a型血,要是裴靖東沒有感染的話還好說,現在隻有……

蘇韻看向郝貝。

郝貝以前給裴瑾瑜輸過血的。

“抽我的。”

郝貝白著一張俏臉的擼了胳膊袖子。

裴黎曦上前:“二奶奶,抽我的。”

蘇韻剛才就想過,要不抽郝貝的就得是裴黎曦的,在場的這些人中,據蘇韻所知,也就這兩個人的血型會完全符合的。

“小曦,你還是個孩子。”郝貝著急的喊著。

“我是他哥哥!”裴黎曦辯駁著。

最後還是蘇韻開口了:“先抽郝貝的,可能一個人的不夠。”

這失血有點太多了,蘇韻能做的就是先輸血,先在右胳膊處開了一個輸血通道,直接開始輸血。

這就是臨時急救,送醫院,他們不敢。

怕再出什麽事故,所以蘇韻就打算在家裏給急救了,穩定了之後再送到她那兒去。

輸血時,郝貝和裴瑾瑜已經讓移到客廳裏了。

蘇韻這才有空喘口氣的,問到底是怎麽會事了。

那邊方柳是讓方樺給帶走的,送去醫院還是方家沒有人知道。

裴靖東坐在沙發上,悔的腸子都青了,握緊了拳頭的跟蘇韻說:“二嬸,不管怎麽樣,就是用綁的也好,也要把小瑜的這個癮給戒掉。”

戒掉方柳這個癮!必須的!

蘇韻歎氣,經過這次的事件,你以為方柳就還願意那樣對這孩子了。

她這個當醫生的看了都蛋疼的事兒,是個女人就怕的,方柳她不男不女啊,能不怕才怪!

郝貝的手機短信在響,手機是方樺臨帶方柳走前給郝貝送過來的。

手機一直在響,滴滴滴的短信音。

郝貝拿起來看,是千鳳發來的短信,提醒郝貝顧著點自己,畢竟郝貝的身體也不是那麽的好。

郝貝看罷,就把手機扣下,沒有去想自己能不能撐得住,隻知道小瑜現在需要她的血。

別說是血了,就是要她的命,她也給的。

終於,輸血完了,蘇韻要把裴瑾瑜給移到自己的實驗室,這就需要裴靖東的展翼的幫忙了。

這邊裴黎曦也跟著去了。

瞬間這屋子裏就隻有郝貝一個人了。

郝貝就這麽站在這兒,看著他們護著裴瑾瑜離開,腦袋一陣的暈,是真撐不住了,砰的一聲就坐倒在沙發上。

頭暈的厲害。

那邊千山和千鳳一直注意著這邊的動靜的,看人都走了之後,千鳳才開門出來,剛走到對門的門口一看,就大步走了過去。

郝貝暈過去之前,隻是感歎,千鳳好厲害,比自己個子還小一點的,居然能抱動她呢。

再說另一邊的方柳是被方樺送到柳晚霞的別墅去的。

這個情況,送醫院去也沒法說的。

那就隻能送給柳晚霞了。

到了別墅門口,把人抱了下來,方柳已經是又冷又抖的了,蘇韻可沒那麽好心給她做處理的,而方樺也隻是弄了個被子把她給包著,傷口沒有人給她處理。

甚至就在別墅門口處,方樺就把她抱下來,扔在這兒,就要不管她了。

方柳抓住方樺的袖子,哆嗦著求救:“大哥,別扔下我,救我,救我……”

方樺笑了下,抬頭看前麵不遠處的別墅大門,掰開方柳的手說:“乖啊,當哥哥的我仁至義盡了啊,前麵就是你媽媽的別墅,你隻要能進去,就能得救,聽話啊,自己努力吧。”

就這樣,方柳就被扔在這別墅門口了。

其實也隻有五十米不到的距離,可她這全身的血,又疼,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都這會兒了,真心是沒法管身上穿沒穿衣服了。

胸口那兩處受傷的地方還在瀝瀝啦啦的冒著血珠子。

“不會死,我不能死,不能死!”方柳哆嗦著就這麽給自己打著氣。

真的,不能這樣死了,這樣死了,她都不甘心的,被一人小屁股咬死,她方柳是這麽沒出息的人嗎?

等著的,你們都給我等著。

想到以後的報複,方柳就發瘋了一樣的笑。

可沒兩步就砰的一下朝前跌倒,知道這個跌倒得有多疼的,可是她沒辦法,她沒有一點力氣了。

跌倒在地上時,又是一陣的驚喜。

方柳的聽力不錯,趴在地上時,能聽到遠處的動靜,這個當然也是訓練過的。

這會兒就聽到動靜了,像是從別墅那邊傳來的。

喜出望外的仰頭,卻在下一瞬間驚恐的睜大了雙眼。

四肢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僵直,到最後,方柳感覺自己都僵的快成木乃伊了!身體的任何一個部分都無法動作,周邊的一切好像都靜止了一樣,唯有眼晴裏那不斷放大的兩隻藏獒。

那是別墅裏的兩隻藏獒。

平時就在別墅裏散養著的。

由別墅裏負責打雜的李老頭專門照看,吃生肉的藏獒啊。

李老頭剛才在保安室裏跟保安聊一在,那保安肚子疼,讓李老頭幫看一眼的。

這不就看到有車來了,就打算看看來著,誰知道那車又走了,不過好像扔了什麽東西下來。

這就要來看看的,誰知道小門一開,這兩隻藏獒就跟見了腥一樣的就往前衝去。

“巴圖,黑妮,你們可慢點啊……”李老頭在後麵喊著藏獒的名字。

可這一對藏獒卻是嗅到了血腥味,跑的可比李老頭快的多了。

方柳的的眼晴裏兩隻藏獒越來越近,她嚇得都發抖了,可還是吃力的喊著:“巴圖,巴圖……”

巴圖站在那裏,看著方柳,似乎在確認喊它名字的是不是熟悉的人。

而黑妮則是嗷的一下就撲了上去,尖利的爪子抓著方柳就翻了個身,朝著方柳的胸前就去啃了。

巴圖嗷嗷的叫著,黑妮也嗷嗷的叫著。

這兩隻藏獒似乎在交流著什麽。

李老頭趕過來時就看到黑妮正張著嘴要去啃什麽東西,等看清是個人時,嚇得腿一軟,險些沒摔了的,等再看到方柳的那張臉時,李老頭兩眼一黑的暈了。

尼瑪的,是大小姐啊,他不暈的話就等死吧。

方柳眼睜睜的看到一個大活人,還是別墅裏的人,就這麽暈在她跟前,她如何能不恨,恨得一口老血又嘔的一下噴了出來。

黑妮噴上來,照著方柳的胸口終於是啃了下去,疼的方柳嗷嗷的尖叫了起來。

這是想暈都不成的節奏。

這一尖叫,終於讓去廁所的保安注意到了。

別墅裏警鈴大響,頓時亂成了一團。

柳晚霞本來還被方葵給纏在**的,這會兒也沒了興致,一腳踢開方葵,不悅的怒道:“別鬧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兒?”

方葵無奈的披了浴袍往外去,抓過一個傭人問:“出什麽事了?”

傭人也是剛起來,聽同伴說的,說是大小姐被狗吃了……不知道什麽情況,這會兒大家都往那一處跑去呢。

方葵愣了下,站在原地沒有動。

柳晚霞在屋裏喊他:“到底怎麽了?”

這聲音就有點著急了,方葵走進來,沒什麽表情的重複了下傭人的話:“大小姐被狗吃了……”

柳晚霞哦了一個嗓子,一個就從**彈跳起來,指著方葵問:“你說什麽,你再說一次!”

方葵這時候才回神了一樣的,上去抱著柳晚霞說:“快,我們去看看。”

院門外,巴圖趴在黑妮的身上,黑妮身下是方柳。

是保安發現的,這裏的保安不是普通的保安,直接就撥槍了,本來是去斃黑妮的,可誰想到一直在邊上團團轉的巴圖會撲上去,替黑妮擋了這一槍的。

很短的時間,別墅裏的人都圍在這裏。

沒有人敢上前,現場太慘了,全是血。

柳晚霞和方葵過來時,看到的就是一群傭人圍著兩狗一人,卻沒有人上前扒拉開死掉的巴圖的黑妮的。

柳晚霞瘋了一樣的吼著:“你們都是死人嗎?我養你們這些飯桶是幹什麽的,去啊,拉開啊!”

可沒有人敢動,巴圖和黑妮是守護這座別墅的守護神啊,每個傭人跟主人都沒感情,可是跟這對藏獒的感情可深著呢。

所以說有時候動物比人有情,甚至有個小傭人還開口說:“巴圖對黑妮是真愛,為了黑妮擋了一槍。”

柳晚霞站在這兒,急的頭發都直了,這些人都是白癡嗎?沒看到她的女兒在藏獒的身下生死不明嗎?

“方葵,你去,你去,方柳是你姐!”柳晚霞扯著方葵,讓方葵上前。

可方葵卻是動也未動的看一眼柳晚霞說:“那方柳還是你女兒呢?”

算起來,方柳不過是方葵一堂姐,可不就是柳晚霞的親女兒呢,柳晚霞自己都不動手,別說別人了。

柳晚霞啪的一巴掌抽在方葵的臉上,憤恨的罵著:“行,行,你們都行,你們都等著的!”

柳晚霞真就自己上去了,剛拽著巴圖的屍體,才拽開,然後去拽黑妮,黑妮的背上也是血。

就這時,黑妮忽然動了,猛然一個轉頭就咬在柳晚霞的手上。

所有人都嚇傻眼了。

那一槍是打中了巴圖,又打在黑妮的背上的,這會兒可能就是黑妮的最後一點力氣,全用來咬柳晚霞的那隻手了。

方葵這時候才醒神一樣,抓過保安半舉著的槍,砰砰兩下……

黑妮的頭耷拉下,徹底的死了,可是尖利的狗牙還是緊緊的咬著柳晚霞的手。

連方葵上手去掰都沒掰開的。

所有人還是沒動靜,膽小的讓嚇住了,膽大的也沒見過這樣的。

方葵砰的一下,當空鳴槍的叫喊著:“快,再不過來幫忙,老子斃了你們的。”

方葵這也是急紅了眼的,方柳是死是活的他在不乎,可是他在乎柳晚霞。

方柳讓人抬進了別墅,柳晚霞疼的差點暈過去,可是不管幾個保安一起用力還是怎麽地,都沒有辦法把柳晚霞的手從黑妮的嘴裏弄出來。

隻能是把柳晚霞和黑妮一起往別墅裏挪……

這邊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怎麽可能不通知方公道,沒等方葵的電話打出去,別墅門口就衝進來一輛卡宴,開車的正是方樺,而車裏坐的就是方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