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義左手疾如閃電而出,一把抓住了那位軍官的衣領,旋即一個閃身,竟是帶著那軍官,猶似閃電般,衝出了酒店,消失在街巷上。獨留下一大推錯愕的士兵。

“就在這裏?”濃密的樹蔭下,周義指著一處燈火輝煌的宅邸問道。身邊的那位中年軍官,諾諾點頭。

“嘭!”

周義一掌擊在那位軍官的腦門上,那軍官但覺一陣眩暈,隨即不省人事,周義看了看四周,接著在夜色的掩護下,急速的飛掠進那深深的宅邸之內。

“二公主,我剛才說的方法,您都聽進去了吧?這樣才能消除秦皇的小心,然後接近他!”

“不行,樊將軍您為我燕國,居功至偉!怎可讓您為我這麽做!”

“嗬嗬,我朝思暮想,就是要報滅族切齒之恨,今日幸得公主為天下蒼生大義,區區一顆人頭有算的了什麽!”

“我隻是不想再這樣相思下去,臨別前為燕國的百姓做些事罷了,將軍就不必為此付出!我會完成使命的!”

“公主,您的事,老臣有所耳聞,我理解你,其實老夫又何嚐不思戀他們?現在終於可以去見他們了。”

“樊將軍……”

“哐當!”

清脆的落劍之聲。

旋即隻聽得廳內一陣響動!久久之後傳來微微的怯哭之聲。周義靜靜的伏在窗下,聽了許久。才慢慢的捅破窗紙。

但見一個麵容憔悴的女子,一身白衣跪伏在一個身披甲胄的將軍身旁,遠處有一把利劍,滴滴的鮮血順著劍尖,悄然滑落。

那女子正是南宮詩畫。此時的詩畫,輕哼一聲,竟噴出一口鮮血,撲倒在地。

“公主!樊將軍聽說您要以身犯險,早已想好為你此行加上這個籌碼!所以你節哀吧!我們隻有殺了那個秦皇!才能對得起他的付出!”

廳內,突然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周義大駭,以他如今的修為,在先前竟是沒有發現廳內還有其他人!

“誰?”

旋即隻見廳內疾飛出一個人影,隻撲向周義所在方位!

“嘭!”

來人聲勢極猛,眨眼間便已襲至身旁,周義匆忙中,揮出一掌。方才阻住他的攻勢。

“你是什麽人?竟敢在皇帝的別宮內竊聽!”自廳內飛出去的人,便是護國大元帥的長子潘嶽,此刻二人在空曠的廳外凝神對持。

“閣下不要誤會,我來這裏隻是想見一見故人而已。”周義不緊不慢地說道。

潘嶽輕笑一聲道:“見故人?那為何這般的鬼鬼祟祟!”話語之間,忽然手肘暗勁一出,揚手一拋,一個刀影,泛著冷冷的寒光,急速朝周義的麵門襲來。

這一招極是隱秘,若不是周義此刻已是無陽心界,心思比常人不知靈敏多少倍,定是躲避不及!

周義左手一揚,右手急速轟出一拳,迎著那刀影砸去!

“哢!”

拳風極是淩烈,生生將那疾飛而來的刀,震落在地。

“身手不錯麽!你到底是誰派來的!”

“聽你們剛才的話語,似是要暗殺那秦皇?”周義卻是不理會他的質問,反問起來。

潘嶽一聽,連忙吼道:“找死!”手中長劍一閃,幾個跨步間,人已然襲到周義身前,一劍冷冷地橫削過來。

周義後退兩步,避開一劍,雙掌在身前平推而出。掌風呼呼,威勢驚人。

潘嶽,揮劍上削!劍招狠辣!二人一時有攻有守,擊殺在一起。

二人鬥了百十回合,漸漸地,潘嶽的劍勢逐漸剛猛,竟然微微搶上主動。

周義手中沒有兵刃,無法硬行拆解對方的劍勢,當下不再近身攻占,急速後退數步,口中喃喃自語!

“玄門斬!急!”

這是周義第一次使用玄門法決,倒有些生疏,隨著喝聲,一道白色刀影急速的朝著潘嶽撞去!潘嶽微感詫異,急速的朝著那光影猛的揮出一劍!

嘭!

雙手一震,長劍刹那之間,金光大盛,劍身發出陣陣嗡鳴!金白二色光芒璀璨,久久之後消失不見。

“住手!”

一聲略帶著悲怨響起,麵容憔悴的詩畫,盈立門口。

“這位大叔,請問你找誰?”詩畫神情悲切,隻因剛看到一代老臣樊將軍自刎,心裏悲痛不已。

“大叔?”

周義不禁一顫,心裏微微感到一絲失落,是啊如今的自己她又怎麽能認出呢?當下苦笑一聲,道:“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你是樊將軍的朋友?”詩畫看著他那一臉失落的樣子猜測道。

周義不置可否,問道:“你要去刺殺秦皇麽?”

詩畫看著他的眼神,道:“是!”

“你會送上性命!”周義冷冷說道,仿佛他已經看到那一幕慘劇。

“那又怎樣?我一個人的命換來千萬百姓的命,倒也是值的。”詩畫的話語,微微給人一種悲壯的感覺。

“難得你還有這份心,不過你年紀尚輕,就這麽走了,不可惜麽?”周義看著詩畫,微微一笑說道。

“人生一世,若是有愛相守,或許也可忘卻世間一切,若是孤苦一生,倒不如轟轟烈烈一死了之。”話語間無盡淒涼。她的眼裏,冥冥間有著一絲為愛成空的淒楚!

周義整個人為之一愣,詩畫那纖瘦的身影,悲切的麵容,深深觸動著他內心。當下微微一笑,道:“嗬嗬,小丫頭我看你年紀不大,難道無愛相守麽?而我或許真的要一生孤苦了。”

“敢問大叔尊姓大名。”詩畫自一見到這位麵容蒼老的老者,心中竟有些說不出的微妙感覺,莫名的隻感到歡喜,所以才說了這麽許久的話。

“我?今……”周義本想說些什麽推詞。

“荊?你姓荊?”一旁久未說話的潘嶽微露震驚的看著麵前的老者。

“對,我姓荊。”周義順著他話語,謊言道。

“荊?荊軻?你是怪俠荊軻!”潘嶽顯得震驚無比!

周義倒是被他話語,說的一愣,旋即竟是借著酒勁裝傻,笑道:“嗬嗬,想不到老夫,多年未在江湖上行走,倒還有你這小輩認得我。”

“晚輩潘嶽,見過荊大俠!家父常常在耳邊說起荊大俠的事跡,所以晚輩倒是對大俠的名諱,聞名已久,適才的魯莽,還請荊大俠勿怪。”潘嶽拜伏在地。

因為酒的緣故,周義一下子忘記了一些不快的事,看著他的樣子,道:“算了,我這次來,本想看看我的朋友樊將軍,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詩畫也很震驚的看著麵前的這位老者,當下問道:“你真的是怪俠荊軻麽?”

周義不置可否,道:“今天看到你一個小小丫頭,都可為天下蒼生著想,而我一個老頭子,又豈能落後。我願意陪你們一起去會會那秦王。”

潘嶽一聽,頓時喜上眉梢,笑道:“荊大俠,若是可以一同前去殺那秦王,定是易如反掌!”

“不行,荊大俠,我知道你一向做事與眾不同,隻是這件事我還是希望您不要摻手的好。”詩畫不想把一個無辜的人卷進來,所以拒絕起來。

“嗬嗬,為我著想麽?不過我身為怪俠,決定的事就不會改變,明日我會來這裏找你們。”周義說罷,也不多做停留,當下手中法決一引,憑空踏步而去。

自從修的《玄道》之後,諸多玄術,多以元神狀態演練過!如今本體真的可以踏足九天之上,倒是讓周義感到一絲寬慰。

“管他能不能恢複以前的容貌!有一天便逍遙一天!我周義不會輕易被打敗放棄的!”心中這麽一想,頓覺豪情萬丈,旋即高聲大笑,一路追雲逐月而去。

燕國的邊城——中山城,出了中山城後,便是原先趙國的地界,而要去趙國的都城邯鄲,還需要半個月的光景。

此刻雖是草長鶯飛二月的好天氣,但是因為連年征戰。田園荒蕪。四野一片死寂沉沉!又哪裏去尋那春種忙碌的景象!

周義一個人端坐在馬上,得得蹄聲踮起一串遠行的路途。望著天上的豔陽四射,心中許久的陰霾倒也一時散去不少。

不遠處潘嶽,騎著馬維持著隊伍的隊形。他們一共四輛馬車,和幾十匹馬。都是清一色的棗紅健馬。

詩畫端坐在一輛馬車的鸞轎內,穿的雍容華貴,但是卻難以掩蓋掉內心的失落之感。雖然一路上,潘嶽沒少給她無微不至的關懷,可是詩畫對他卻是冷如冰水。

“咚哐!咚咚哐!哐!”一聲鑼鼓響徹天地!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沒有誰喊出這句經典的台詞,但是卻是隨著鑼鼓聲,自一處樹林內嗖嗖的鑽出一大群衣衫襤褸的人,其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哭嚷著朝著馬隊奔來。

“大慈大悲的眾位大人們,可憐可憐我們吧!”當先那個老嫗,臉露期盼的睜大著雙眼,雙手捧著個破碗,千恩萬謝的跪伏在大道之上。

“荊大俠,這,會不會是詐?”潘嶽眼尖,一下子擋在馬隊之前,與周義並列一起。

周義看了看那些人,見他們老幼摻雜,一個個瘦骨嶙峋,若是說有詐,除非四周還埋伏有其他的精兵!

周義示意,馬隊停下,隨即雙目微閉,旋即緩緩睜開,自眼內一道強光射出,環視四周,並未發現什麽可疑,便道:“應該真是一些難民。給他們一些食物和衣衫,就趕路吧。”

“你們都快離開這裏吧,這官道上兵馬不絕,還好你們是攔下我們的馬隊,若是換成個其他的!免不了又是一頓皮肉之苦!”潘嶽看著這些難民,心生憐憫。

“這位大人,你們是要去邯鄲麽?”一個衣衫襤褸,卻很有書生氣息的中年漢子問道。

潘嶽微微點頭。

“大人,我勸你還是別去了,除非您是去公幹。否則連一處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中年漢子忙說道。

“落腳地方都沒有?嗬嗬,這位兄台說笑了!天下誰不知道!蔣員外的酒家是開遍了大江南北!

如今邯鄲已是秦國的屬地,並不會再起戰亂。蔣員外的酒店怎會不營業?”潘嶽笑著說道。

“我也不知道,隻是最近蔣員外在邯鄲的酒店,相繼都關掉變賣了,連有他籌辦的施齋堂,都一一關閉。

因此我等才會在此攔截路人!坐起打劫的營生!”中年漢子說著,似乎對自己的暴行感到羞恥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