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試在賈環一天隻吃一頓飯中過去了。
沒辦法,即便封閉了嗅覺,他的心理也過不去,無法在這樣的環境中吃東西。
對麵的考生跟他一樣淒慘。
不過這個考生從穿著就能過看出是貧寒人家出身,是吃過苦的。
因此,即便被臭味熏到受不了,考生還是逼著自己吃了東西。
九天後,這個考生是腳步發飄走出考場的。
賈環跟在他身後,在人暈倒的那一刻,伸手扶住了考生。
考生沒有書童親人來接,賈環和石澤宇便將人帶回了他們的院子。
呃,因為這人身上的味道,賈環沒有將人帶進屋子,而是讓石澤宇搬了一張榻放在院子裏,讓人放在榻上。
蒲成弘幽幽醒轉,睜開看到的是漫天的星子。
他的記憶回籠,自己一出考場就昏迷了,所以,自己這是躺在大街上。
但隨即,身下的觸感和身上蓋著的薄被就讓他知道,自己並非是躺屍在大街上,而是被人救了。
他緩慢坐起身,四下打量,發現自己坐在一張竹榻之上。
竹榻上麵鋪著毛皮褥子,因此,即便現在是二月天氣,也不會讓睡在上麵的人感覺到冷。
竹榻是擺放在屋子外麵的院子裏麵,蒲成弘想了想,便明白了主人的心思,臉不由紅了。
他現在全身都臭不可聞,莫怪主人家不將他帶入屋子裏麵。
能夠提供給他床鋪褥子和被子,都是主人家仁慈了。
這弄髒弄臭了的褥子和被子,要不他親手洗幹淨吧。
感受到屋子外麵的動靜,屋子的主人打開門走了出來。
是一對年輕人,其中的少年正是蒲成弘在考場時給了他口罩的人。
蒲成弘非常感激這位少年,若非少年提供給他的口罩,他根本沒辦法熬過這九天。
蒲成弘立刻起身,向著少年再次躬身行禮。
少年回禮,笑道:“兄台別怨我們不請你進屋就好。”
“不怨,不怨。”蒲成弘連忙道,“我身上帶著惡臭,本就不該進入主人家中。”
蒲成弘看了看天色,便要告辭。
賈環道:“天已經暗了,兄台若是不介意,就在這裏住宿一晚吧。”
他見蒲成弘遲疑,又道:“我姐夫已經燒好了熱水,兄台可先進行洗漱。”
“那就麻煩兩位了。”蒲成弘聽到立刻可以沐浴洗去一身臭味,立刻便答應了。
何況,天已經很晚了,現在回客棧,隻怕客棧門都已經關了。
雖然這裏是京城,治安比其他地方好,但畢竟是晚上,誰知道有什麽隱藏起來的危險呢。
石澤宇不但準備好了熱水,還事先買了一套衣服給蒲成弘換洗。
看出蒲成弘的經濟條件不好,石澤宇買的是那種最普通的布料做成的衣服。
看到衣服,蒲成弘因為石澤宇的貼心而心生感激。
這兄弟兩個都是好人!
蒲成弘感歎著,迅速地洗完澡換完衣服。
一身臭氣被洗掉了,蒲成弘驚訝地捏著手中小小巧巧的膏狀物。
這塊膏狀物很香,清洗汙濁的效果更佳,不知道是什麽。
賈環若知道他的疑問,會給他解惑。
這是香皂。
這東西還是賈琅在的時候弄出來的,隻不過造價非常貴,不適合製做出來賣錢。
賈琅當時製做出的一批香皂全部留在賈家,賈家人都舍不得用。
這一次賈環出門,盧氏給賈環裝了兩塊。
清理好自己,蒲成弘出了門,石澤宇已經給他端上了熱騰騰的飯菜。
並不豐富,隻有一碗粥和兩個肉包子一疊小菜,蒲成弘卻吃得異常滿足。
石澤宇已經將床榻搬回了屋子,這天晚上,蒲成弘不用睡在屋外了。
翌日,蒲成弘再次鄭重地謝過賈環和石澤宇,回了客棧。
在客棧退了房後,蒲成弘出城回了之前借宿的寺廟中。
這麽一個時間差,讓他與想要拉攏他的人錯過了。
那人也不過是想著隨意拉攏一些看著便有前途的舉人,沒有見到人便丟在一旁了。
畢竟,會試結果還沒有出來,誰知道蒲成弘有沒有考中進士。
就算考中了,也不過從小官做起,還不沒有能夠為他主子所用的價值。
如此,蒲成弘完美地逃過了了一劫。
賈環這邊也有人想要拉攏,但沒有人找到他的行蹤,那些拉攏動作根本進行不下去。
賈環此時窩在賈經義的莊子中,這些年,賈經義也是收服了幾個心腹的。
恢複記憶後,賈經義通過這些心腹,將莊子完全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楚文曜不知道,他以為掌控得很好的兒子,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賈環躺在躺椅上。
這躺椅也是賈琅“發明”出來的,賈經義恢複記憶後,讓人製做了兩個。
此時,他和賈環一人占據一個,石澤宇隻能坐在他們對麵的木椅子上,跟他們分享自己打探到的情報。
通政使楊承運自以為是個聰明人,見皇帝老了,便開始選擇下家。
他在兩個皇子之間蹦躂,以為將皇子玩弄於股掌之間。
卻不過是因為皇帝和兩個皇子不知道他是兩麵三刀的人,對他有著信任,沒有調查過他罷了。
實際上,皇帝隻要有心調查,楊承運做的那些事情,根本瞞不住皇帝。
楊承運在朝堂中的人脈很廣,他的女兒不少,全部用來拉攏朝中大臣和軍中將領了。
也正是因為他的這份人脈,皇子們都想拉攏楊承運為自己所用。
其實,他的這些做法理應該受到上位者忌憚的。
也不知道這個皇帝是不是被眼睛被shi糊住了,愣是沒有發現這一點。
賈環想,皇帝發現不了,他們可以讓人告訴皇帝,讓皇帝發現。
石澤宇:“淑妃的侄子喜歡吃煙雨樓的清蒸鱸魚。”
賈環微笑:“那一定很美味,我們也去嚐嚐好了。”
三人相識一眼,都笑了,全都起身,準備出發。
淑妃是大皇子的母妃,她的兄長跟楊承運是政敵。
讓淑妃一家知曉楊承運的那些謀劃,肯定不久後就會傳進皇帝的耳朵裏。
這之後嘛……
楊承運就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