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陸沉舟微收斂了眸中的妒意,隻是,他就算是掩藏得再好,也逃不過孟撿那雙犀利的眼,問的那句“看夠了嗎”得不到回應,他便繼續戳他心窩子問:“好看嗎?”

“雖然你整天戴著這副眼鏡,但你應該不眼瞎吧,你剛才有看清是我嫂子親的我哥嗎?”

陸沉舟咬緊牙關,並不想回答。

可孟撿卻偏想激怒他,“你應該能看得出來我嫂子很愛我哥吧,他們倆是不是挺配的?”

他一句又一句,句句戳陸沉舟的心肺。

再能忍的人,心髒再強的人也抗不住,抗不住又不想暴露內心活動,便隻好落荒而逃。

看著他微有些踉蹌的背影,景逾白從一旁的衛生間出來,男人輕歎了口氣,語調無可奈何,“你說說你老是想著激怒他幹嘛,萬一他真是個瘋的,我們沒個防備,怎麽鬥得過。”

聞言,孟撿輕哼了一聲。

“那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能有多大能耐。”

他要真是個有能耐的,就不會藏在陰溝裏做這些下作的事,真要有本事,那就出來跟他硬剛啊,總之,不管他有多大的能耐,隻要他敢動他哥,他是決計不會放過他的。

就算是同歸於盡,他也要拉他做墊背。

之後,景逾白走到病房門口,看著裏麵吻到一塊兒的兩人,虛勾了下唇。

“嘖,還得是真夫妻,親起來就是爽。”

孟撿瞥了他一眼,“怎麽,你想她了?”

隨著他這話出口,景逾白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難看,僵白。

之後,他渾身緊繃,也一言不發離開了。

瞧著他離去的背影,孟撿扁扁嘴,“怎麽就這點出息呢,真是搞不懂。”

他其實挺不能理解他們那些談戀愛的人的,天天跟個精神病似的,兩人今天心情都很好,那相處地叫一個蜜裏調油,可一旦一方心情不好了,另外一個就會尋死覓活的。

他覺得挺沒意思的。

像他這種不談戀愛的難道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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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的時候,老太太來醫院看他們倆,見他們兩人已經說開心意後,她老太太甚至感動得眼淚直流,之後,她一邊擦眼淚一邊說。

“好,說開了好,這樣,我老太婆也總算是能少了一樁心事。”

但少了這一樁事,卻多了另外一樁事。

孟今硯如今這個身體狀況,胡先生沒有一點保留地跟她說了。

他目前這個情況,他們隻能給他緩解,為他調理,真要想製出解藥,難於上青天。

他不知道孟今硯能不能熬到那個時候。

胡先生擔心他熬不到那個時候,老太太也擔心,景雲瓷說他這個症狀還算是輕的,能有個五六年的時間,但五六年眨眼就過去,這一年拖一年,他的身體肯定會拖垮。

她心裏擔心著這事,但夫妻倆這才剛相處些感情出來,她自然是不可能這時候潑冷水的,隻是歎了口氣說起其他事來。

“昨天晚上,你父……孟修遠在局子裏托人給我傳話,說要給家裏孩子都做個親子鑒定,今早結果出來了,嶽箏那個吃裏扒外的,兒子女兒都不是孟修遠的,法明珠生的那兩個倒是他生的,隻是如今也就隻剩下小桉了,療養院那邊傳來消息,說阿昀那孩子整日瘋瘋癲癲的,經過檢查,說是精神出了問題。”

這些都在孟今硯的預料之中。

所以,在聽完後,他並不發表意見。

隻是問:“他決定什麽時候交出我媽的骨灰和靈牌?”

這個問題,老太太沒法回答,如今,父子兩人鬧到這種地步,實在是難看,她歎氣說,“這事,我做不了主,你自己去和他交涉,但不管怎樣,奶奶肯定和你站在一邊。”

腰腹上的傷口仍舊有些疼,但孟今硯還是衝她輕勾了下唇,“謝謝奶奶。”

沒過多久,顧風和孟撿進來了。

兩人神情都有些嚴肅,顧風最先沉著一張臉說:“法明珠自殺了。”

一句“自殺”,叫在場的人臉色全變。

老太太最先問:“怎麽會自殺?”

她是了解法明珠那個性子的,她有野心又好強,雖然她做的那些惡事都被暴露出來了,牢獄之災地免不了的,但她絕對可能會自殺,自殺那便代表著沒任何機會翻盤,她那樣一個人,怎麽可能會做這樣愚蠢的事。

絕對不可能。

但顧風卻說,“經過法醫鑒定,排除他殺的可能,她是在聽到孟旭昀墜樓的消息後,直接一頭撞到牆上當場死亡的。”

本來老太太就還隻是驚訝,但這會兒聽到顧風說“孟旭昀死了”後,整個人都是顫顫巍巍的起身,“阿昀墜樓死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孟今硯皺眉,一臉嚴肅問:

“孟旭昀怎麽會墜樓?”

孟撿抿唇,“我和警方去調了監控,他是突然恍惚,一腳踩空,才從樓上滾下來的,但滾到最後,額前直接頂上了一顆生鏽的釘子。”

“當時額前大出血,也是當場死亡。”

兩人都是當場死亡,死亡的時間還這樣的湊巧,真是很難不讓人多想。

錦虞在旁見幾人都陷入了沉思,一臉擔心地問:“現在這件事是不是開始在網上發酵了?”

顧風一臉凝重地點頭,“這件事不知道是誰傳播出去的,才短短十幾分鍾,就已經發酵得想阻止都來不及,目前,孟氏集團股價大跌,員工人心惶惶,甚至還有網民開始送花圈到公司樓下,公司現在都亂套了。”

聽到這些話,幾人都明白,這是有人想搞孟家,但是誰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來呢?

別人沒想到陸沉舟身上去。

但孟撿卻是注意上他了。

當即,他一臉怒氣便朝著門口走去,見狀,孟今硯忙讓顧風跟上。

公司現在亂成一團糟,沒個主心骨肯定是不行的,老太太放心不下,交代兩人靜養好好休息後,便被桂姨扶著出去了。

病房內,孟今硯緊鎖的眉頭未曾平過。

錦虞知道他心裏肯定很亂很堵,但她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隻是輕輕地牽住他放在被上的手,結果,她才剛牽住他的手,就聽到他突然說,“錦虞,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什麽?”

“陸沉舟對你而言,很重要嗎?”

聞言,錦虞眉心蹙了下。

“為什麽要這樣問?”

男人偏頭,直視她的眸,漆黑幽邃的眸裏一片認真,“因為上次,我誤會他是你在意的人,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的誤會,所以,我想知道你對他是怎麽想的。”

要說在意,錦虞肯定是在意陸沉舟的。

畢竟,兩人這麽多年的情誼,但她不能直接說在意,因為孟今硯會多想,會誤會。

他問得認真,錦虞回答的也認真。

“一直以來,我都把他當家人,這些年來,他很照顧我和小祁,我從出生那刻起,便認識他了,他既是我的兄長,也是我的朋友,他對我而言,確實是很重要的。”

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在孟今硯的預料當中,但他接下來說的這話,卻是錦虞未曾想過的。

因為,他說,“那如果我告訴你,陸沉舟喜歡你呢,你打算以後怎麽和他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