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淳將程禾白送到提前預訂好的酒店,一路上雖然有小風偶爾打岔,但到底沒掀起多大的風浪。
任務圓滿完成。
小艾一腳踏出酒店,臉上的氣憤再也難以掩蓋:“沒見過這麽沒禮貌的主仆,這姓程的評估師是把這次的合作當什麽了啊,什麽人都帶過來,用這麽個嘴上沒把門兒的‘助理’,也不怕栽跟頭嗎!”
時淳輕笑了一聲,並不作評價。
小艾覺得有些委屈,咬著唇:“你不生氣嘛……時總?”
時淳聳了聳肩,不以為意地“嗯哼”了一聲,說:“這點小事罷了,有什麽好生氣的?”
小艾露出了茫然的神情,喃喃道:“是我太小心眼了嗎?她們分明是在給咱們下馬威啊!這也算是小事嗎?”
一旁的陳旭稗淡淡說:“如果一個下馬威能讓我們看清她們的本質,那一時的忍氣吞聲確實是小事。”
小艾:“?”
時淳也笑了:“是啊,這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倒是把‘反襯’兩個字用得很到位,鬧出火了就一救一,要是沒鬧出火就是小孩子任性罷了,戰術不錯,值得參考。”
“還值得參考!”小艾驚得大叫出聲。
時淳定定地看著小艾,指著自己的腦袋說:“你用用它,再不用就要生鏽了。”
陳旭稗也看向小艾,擰眉的神情很恐怖。
小艾見狀哆嗦了一下,趕緊轉動自己的小腦袋瓜子,幾分鍾後嘶了一聲,“啊,那豈不是……剛才小風在機場說的那些針對遠航風投的話,都很可能是程禾白授意的?可是她看著那麽好看,氣質也特別好,真的不像是那種人啊,最多就是對下麵的人管教不夠嚴厲罷了……”
小艾越說越小聲,腦袋幾乎快要與地麵持平。
陳旭稗冷嗤,“被騙了還給別人數錢。”
時淳也無奈地說,“是啊,這丫頭,哎,不得不說,程禾白長了那麽一張臉,她想做什麽都能事半功倍,就連戴了張麵具也不會被人發覺, 不愧是世界一流的評估師。”
“那我們後麵怎麽辦?”有人憂心忡忡。
時淳笑著伸了個懶腰,“還能怎麽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
“可是對方是評估師啊,如果對我們遠航風投的資質審核不過關,那我們這些天的努力豈不是完蛋了!”
小艾急得團團轉,不知道怎麽對方對他們的惡意就那麽大。
時淳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你要是現在就自亂陣腳,那她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小艾:“……”慌張,害怕。
回到公司後,時淳留下了陳旭稗,把其他人趕出了辦公室。
陳旭稗拿出調查部給出的最新資料,沉聲道:“兩年以前,商河去世,商氏的大廈岌岌可危,那段時間是商禦和程雅權利鬥爭的白熱化的階段,最終,以商禦勝出為結局,程雅失敗逃走,至今杳無音訊。而據不可靠消息,程禾白是程家家主的女兒,程雅是程禾白的姑母。”
時淳托腮看著資料上的補充點,像是看到了什麽有意思的東西,眸子微微一動,“這資料上說,程禾白是程雅一手帶大。”
陳旭稗神情凝重地點頭。
“既然如此,程禾白和商氏如今的掌權人有仇,她怎麽還敢輕易回國?不要命了?”時淳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陳旭稗。
她總覺得陳旭稗隱瞞了什麽。
陳旭稗避開了她的眼睛,隻是說:“或許是想要卷土重來,借著程家的勢再爭一爭吧。”
時淳不置可否。
陳旭稗今天不對勁兒,說話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但時淳並不想拆穿陳旭稗。
一個人若是不想將實情說出來,那麽必定有他的道理,她不喜歡做強人所難的事情。
於是,時淳揮了揮手,“好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兒,我知道了,去忙吧。”
陳旭稗利落轉身,將門掩上了。
然而,他剛一出門,時淳就給鄭禾曷打了電話。
鄭禾曷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和商禦鬧:“大哥,你說說,陳叔給了你那麽好的一個建議,怎麽就被你搞砸了呢?那可是玫瑰,玫瑰!你送了玫瑰對方都能不心動?那要麽是你嘴巴開了光,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要麽就是對方心裏有了人……”
話音剛落,電話打了過來。
上麵赫然顯示:時淳。
商禦的瞳孔猛地一縮,一把將鄭禾曷摁在了沙發上,幾乎是從牙齒縫兒中擠出幾個字,“時淳心裏有人?誰?你?”
“你”這個字,不知道被咀嚼了多少,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鄭禾曷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大呼冤枉。
天知道,他剛才還沒來得及看是誰的電話,就被商禦掀了個趔趄!
祖宗,時老祖!
怎麽偏偏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是想故意陷害他嗎!
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鄭禾曷都快喘不過氣了。
終於,商禦放開了鄭禾曷的衣領,紆尊降貴地吐出一個字:“接。”
鄭禾曷心頭有火,又不敢朝商禦發,隻能壓抑著怒氣對電話另一頭的罪魁禍首吼,“怎麽了!”
時淳莫名受了炮轟,心裏默念大人不記小人過,扯了扯唇說:“分派給我的任務圓滿完成,程禾白女士已經安全入住了X酒店。”
她話說完,對方靜了好一陣子。
就在她忍不住要再問一遍的時候,從聽筒裏傳出來的聲音不是鄭禾曷的聲音,而是商禦的,“誰回來了?”
時淳的心髒縮了縮。
商禦的語氣讓她心裏稍稍有些不舒服。
時淳深吸了一口氣,用盡量平穩的聲線說:“程禾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