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淳被氣笑了,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憋著火問:“商總,您知道您在說什麽嗎?”

那特麽的是我的下屬,是跟著我打拚了整整一年的下屬!我和他並肩作戰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呢,也配在這裏說這種酸唧唧的話?

等等。

時淳的腦子不是秀逗,表情立刻古怪了幾分,看向商禦的眼神變得探究起來,最後大著膽子問:“商……商總,你這是吃醋了嗎?”

周圍更靜了。

時淳眨了眨眼。

她向來是有什麽說什麽,心裏怎麽想,嘴上就怎麽說,膽子比天還大。

感情這種事兒嘛,你不說別人怎麽能夠感受到你的想法和心意呢?

商禦瞬間沉下臉。

他二十幾年的生涯裏從來沒有出現過“感情生活”四個大字,父母的結合讓他對“愛情”兩個字不屑一顧。

在他的世界觀裏,兩個獨立的個體之所以會在一起,全是因為利益的交換。

或許是為了紓解生理需求,或者是生意上金錢上來往給予方便,不會有第三種情況。

如今,聽到了時淳那驚雷一般的話,他當即滿臉嫌惡,就像是聽到了什麽髒汙耳朵的話,冷冷道:“異想天開。”

“我會插手這件事情原因,一是遠航風投和商氏合作的項目是我給你的,你卻把跟進項目合作的重要內容交給了這個……姓陳的負責,如果後續出現什麽紕漏,你擔得起嗎?二是和商氏合作的機會寶貴,你卻荒廢時間在這裏享樂!你私生活如此糜爛,會造成我公司的名聲受損,請注意你的行事作風,時、淳、小、姐!”

商禦的眼神犀利地眯起,窗邊的微風吹過,拂亂了他的發絲,讓他整個人顯得更加冷漠、不近人情。

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隻有陳旭稗最先回過神來,怒目圓睜,站在了時淳的麵前,對商禦沉聲道:“商總,我和時淳小姐清清白白,造謠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嗎!”

商禦輕蔑地看了一眼陳旭稗,仿佛在看一隻平地上的螻蟻,譏誚道:“我隻相信我看到的。至於你,陳先生,你上次交過來的報告我看了,恕我直言,紕漏不少,我已經讓助理一一發送到了你的郵箱,你沒看?怎麽還有閑情逸致在這裏尋歡作樂?”

陳旭稗握緊了拳頭,明明他上次去商氏總部的時候,那個某經理還誇讚他們公司的思維模式頂尖,說這方案絕對沒問題,可是一轉眼就變成了問題方案?

他有些難以接受,忍不住將視線轉向了時淳。

時淳一向是他的主心骨。

如果他是遠航風投的執行者,那麽時淳就是帶領遠航風投前進方向的腦。

時淳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是好看還是難看,她隻覺得商禦的長篇有些好笑。

老娘什麽作風關你鳥事兒啊?

你特馬的是十字路口的大媽啊?管得比海還寬!

時淳不是個願意逆來順受的人,但她吃過的鹽比在座的幾人吃過的米還多,她知道什麽叫做表麵功夫,遠航風投和商氏還有合作呢,她的公司正在爭取風舟集團的肯定,她若是現在和商禦鬧開了,那麽鄭禾曷第一個斃的就是遠航風投。

於是她歪了歪腦袋,故作不解道:“商總,瞧您說的什麽話,我們今天在這裏哪裏是為了享樂和苟且,都是工作需要。我們本次的合作項目第一個目標就是研究娛樂場所的經營情況與消費關係,以及奢侈品在娛樂場所給客人帶來的影響力,這樣一個前端的研究課題,難道不應該提前讓調研員們了解行情?”

“若是不提前了解清楚這些東西,我們又如何能夠給您交上滿意的答卷呢?”

商禦不動聲色地看了陳旭稗一眼。

陳旭稗的臉色很難看。

事實上,這個什麽經營情況與消費關係的課題,和商氏集團給的項目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他們遠航風投是做融資的,屬於金融模塊的投資產業,這經營情況和消費關係的課題乍一看也是屬於金融模塊,但和融資八竿子打不著一起!

他當初就懷疑是不是商氏集團有人要整他,所以故意出這種亂七八糟的課題,也曾質疑過,可是商氏集團的何其何特助說:“對方公司的業務和娛樂場所牽連掛鉤,多了解一些這些內容,才能更好地了解他們公司的經營情況,以此來判斷後續能不能獲利。怎麽,你們以前不做這樣的調查嗎?”

那神情,就像是他們遠航風投做事多粗糙一樣,臊得陳旭稗當時差點下不來台。

現在看來,這個課題擺明了就是為了找茬兒用的!

商氏集團既然對遠航風投沒有好感,又何必給出好處?

他忍不住懷疑,這個商禦的和他們時總有仇,故意拿出了一個有毒的餡餅給他們吃,說不定後續還有不少雷等著他們踩!

然而,時淳卻不怕。

她早就對商禦推薦的公司進行了評估,確實是一個值得投入的項目,投了絕對不會虧。

是以,她拿著商禦故意為難陳旭稗的課題說事兒,意思就是——

本姑娘不是不知道你在後麵做的小動作,我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你給了好處的份兒上,不與你計較,但這並不代表著我要一直縱容你下去。

商禦的麵色冷凝,問:“一屋子的調研員?”

他剛才在樓上看到過有多少人在包廂內,遠航風投將近三分之一的員工都來了。

壓根不是調研,分明是聚會。

時淳指了指鬼哭狼嚎的包間,攤了攤手,“沒辦法,快樂是要和大家一起分享的嘛,總不能厚此薄彼啊。”

商禦冷笑一聲,“你倒是大方。”

時淳皮笑肉不笑地說:“商總過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