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方靜禾看著徐澤語寫完的數學卷子愁得心口疼,她錘了兩下,兩眼一抹黑,喊來徐俊傑。
「我不管你什麽辦法,這張數學卷子必須讓他弄明白。」
燙手山芋扔出去,方靜禾躲到一邊準備上課。
徐俊傑洗好水果放在她麵前,叮囑道,「別太累了,要不身體容易垮了,小家夥也就不樂意了。」
自從上次兩人談開以後,關係比以前更加親密,有時候不經意間一個小動作,或者小愛稱,都會讓方靜禾心跳臉紅。
這還要多虧了周璐,不然方靜禾哪能先給出台階,不過還要算徐俊傑識時務,順著往下一走,兩人順理成章和好。
方靜禾也想開了,不就一個孩子嘛,反正也有生二胎的意思,左右也耽誤不了考編時間,正好考完了休產假,一舉兩得。
「對了,我上次跟你提的讓你考數學編製你考慮得怎麽樣?這是咱倆最後一次,必須重視起來。」
徐俊傑手指一頓,漫不經心看卷子,「我覺得現在挺好,等你生完孩子家裏還要有人照應,要是咱倆都是正課老師,孩子照顧起來就不方便了。」
「不行就找個保姆。」方靜禾想都不想脫口而出,「兩個孩子壓力肯定很大,你一個體育老師,就算是在編,加上我的工資,養兩個孩子還是緊緊巴巴。你抓緊考一個,工資給提上去,生活過得還寬裕。」
徐俊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結,招呼徐澤語回臥室,「再說吧,現在這樣不挺好的。」
方靜禾恨鐵不成鋼,想說的話跟隨著臥室門一並關上,惱怒地把手邊東西弄得嘩啦響。
「徐澤語,你是怎麽做的卷子?」卷子滿滿當當全寫完了,但正確率低於一半,「你有好好讀題嗎?」
就算是再差,總不至於連最基本的口算題也錯那麽多吧。
整張卷子,真要打起分來,根本不及格。
更別提後麵應用題全都是亂塗亂寫,一看作的時候題都沒審明白。
難怪方靜禾直接放棄,甩手不幹。
徐俊傑也有這個想法。他忍住了,耐下心拿著筆在空白紙上給他講題。
前麵進行挺順利,沒有彎繞,直白的題目不需要動很多腦細胞,徐澤語拿著橡皮將錯誤擦掉,在上麵改掉答案。
「口算題應該是你的拿手題,怎麽會錯這麽多?」
一共二十道口算,徐澤語錯了13道。
他低著頭不敢說話,指腹在筆尖來回摩擦,留下深深黑色痕跡。
「徐澤語,這是最基本的,12加3等於幾,這道題難道你不會?!」
徐俊傑猛地提高嗓音,嚇得手心一抖,鉛筆掉在地上。
「撿起來!」
徐澤語趕忙撿起來。
口算被重新擦掉,徐俊傑撂下橡皮,嚴厲嗬斥,「重新寫,我倒要看看你是真不會假不會!」
徐澤語不敢反抗。前些日子因為平板電腦被抓一事挨罵了好長時間,要不是方靜禾懷孕了,這頓打肯定免不了。徐俊傑雖然沒上手,但話裏話外對他的批評比平時嚴肅不少,甚至一度差點沒忍住罵他。
平板電腦自然被沒收,徐澤語跟丟了魂一樣,天天想著裏麵打的遊戲。
上課時,腦子裏還在憑空想象,如何擺陣,如何打僵屍,種什麽植物來抵抗…不知不覺間,一節課就這麽過去了。
口算題再次做完,徐澤語提心吊膽等著徐俊傑檢查。
還好,他口算勉強不錯,再做一次比之前好太多,徐俊傑臉色緩和不少。
可看到後麵一大片錯題時,再次黑如鍋底。
這一晚,硬生生折騰到十點才結束。
徐澤語記住多少不知道,徐俊傑隻覺得心累身累,比上一天課還難熬。
他從來沒覺得一張一年級試卷會有多難,都是些簡單明了的題目,無非轉換概念和數字,稍微變通一下就能做出來。
那為什麽徐澤語就做不上來。
「睡覺了?」
見他終於出來了,方靜禾忍不住打趣。
進去時還是個信心滿滿的青年人,出來時好像老了十歲,弓著背,腰都直不起來了。
「一年級數學題很難懂嗎?」
徐俊傑不禁懷疑,到底是徐澤語理解有問題,還是說教學有問題。
方靜禾否決這個想法,「一年級能有多難,老師上課都講過這些問題,但凡多認真聽講,這些題都會做。」她提到夏子晴,「同樣是上課聽講,人家夏子晴什麽時候都聽得很認真,你跟她對視,就知道這些知識都進到她腦袋裏了。同樣的試卷,她就能得A,徐澤語勉勉強強是個C。」
沒想到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從一張小小數學卷子就能看出來。
都是坐在同一間教室裏,同一個老師講課,學的內容一樣,寫的作業一樣,偏偏都是一樣,最能看出不同。
高低檔在一年級就開始排名,那等到二年級呢?三年級呢?初中呢?是不是就直接歸類於差生一列,想翻身都難。
「咱們是不是把徐澤語逼得太緊?」
上次平板電腦事件過後,徐俊傑深思過這個問題。其實平常也不是不給徐澤語玩,隻不過規定時間和各種限製,每次正玩到**時刻就要被收回,導致徐澤語回回都玩不盡興。
在被窩裏偷著玩,徐俊傑堅決不讚成。
如果說隻能在被窩裏偷著玩,是不是他們要求太過嚴厲,弄得孩子一點沒有自己私人空間。
畢竟小時候自己也遇到過這種情況,設身處地去想,似乎能理解徐澤語這個行為。
「什麽逼太緊,做張數學卷子就叫逼他?徐俊傑,你自己好好心思心思,現在一年級可比我們小時候輕鬆多了,沒有課外作業,一放學就回家玩,像我們小時候,哪一天晚上寫作業不得到十點,還要背課文,背不完不準放學,那老師都在門口守著,背過一個放一個。這不還好好長大了,也沒見受這麽點挫折就委屈。」
她強調,
「現在孩子就是保護太好了,一點挫折磨難都不讓他們經曆。你覺得這樣好嗎,光想著順風順水了,等長大了,稍微有點不如意,或者受點困難就承受不住。要我說,徐澤語現在比不上我小時候十分之一,當年我爸爸他們,守著老舊派思想,人非常頑固,按著我從小開始學習,選擇和他們一樣的專業,現在不依然挺好,起碼工作上體麵沒有後顧之憂。所以說,徐澤語還差得遠呢,我對他夠仁慈了,起碼沒有像我小時候,這個年齡唐詩三百首,宋詞三百首背得滾瓜爛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