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頓時炸了，“我啥時候擄走你家甜寶兒了？做人得講道理，別張口就來！”
“梯子還在呢，還敢抵賴？”
顧老太親自上手，把王婆子拽到還靠著梯子的牆邊。
這邊的牆因為有梯子，倒沒落下腳印。
王婆子惱羞成怒道：“梯子有啥？你們家就沒梯子？”
顧老太實在太擔心孫女了，不耐煩道：“不承認是吧，那就報官，讓官府來調查。”
王婆子一聽報官嚇到了，但仍嘴硬道：“你孫子都下大獄了，你還敢報官？”
“有什麽不敢的？別說我孫子是冤枉的，很快就能無罪釋放，就算他真的出不來了，也不妨礙我狀告你！”顧老太語氣強硬道。
顧老大冷冷地看了王婆子怕事的兒子王大河一眼，沉聲道：“我記得你打算把小石頭送去學堂吧？”
小石頭是王婆子的孫子，一家子都指望著能把他送去學堂，日後好出人頭地。
王大河緊張了起來，“是，是的，不過我娘老犯糊塗，你們就別跟她計較了。”
其實王大河不傻，哪裏會看不出自己老娘幹了什麽好事？
他原本不想多說，但一提起兒子，就沒法裝聾作啞了，“娘，我看到顧老二那媳婦來找你了，是不是她趁你不注意，用咱們家的梯子爬到隔壁老顧家？”
聽到劉氏回來了，而且很可能是她把甜寶兒擄走了，顧家眾人都怒不可遏。
而這王大河算是精明的人，這話相當於把事全推到劉氏身上，偏偏他老娘領情，以為他揭穿了她，氣得半死，“你胡說八道什麽，劉翠花啥時候來找過我了？”
王大河來氣了，“你自己要怎樣，我管不著，可別影響到我兒子。”
眼看母子倆要吵起來了，換成平時，顧家眾人還會當做看戲。
這會卻怕耽擱下去，甜寶兒會出事，顧大郎和二郎迅速擒製住這母子倆。
“放手，你們不是官差，有什麽資格捉人？”
顧老頭懶得和他們廢話，直接道：“送到官府去！”
“別、別，我什麽都不知道。”
王大河嚇得趕緊和王婆子撇清關係，心裏也對她生出了怨恨。
對於兒子的表現，王婆子失望至極，她兒媳趕緊說，“婆母，事是劉翠花犯下的，咱們可不能替她背黑鍋啊。”
“背什麽黑鍋？本來就是劉家二媳婦自己爬牆的。”
這是承認了，劉氏借由王家的梯子爬到顧家的。
顧老太耐心盡失了，怒道：“報官！”
王大河沉下臉，冷聲道：“娘，你再不肯說實話，我可不管你了，要真的見官，我們就斷絕母子關係！”
王婆子終於慌了，“別！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
清晨的碼頭聚了不少裝卸貨物的工人，還有一些賣早點攤子，吆喝聲不斷。
顧家眾人焦急地在眾多停泊的船隻當中，尋找人販子的商船。
王婆子說劉氏要把甜寶兒賣了，得來的銀子會分她一半。
當時她怕劉氏賴賬，就問了劉氏在鎮上的落腳處。
顧老頭親自帶著孫子們跑到鎮上，把劉氏綁了，終於問出甜寶兒被賣給了一夥外地來的人販子，也就是拍花子。
這群拍花子一般隻會在一個地方停留一段時間，收夠了人，就離開。
到下一個地方的途中，便把‘收’來的人脫手了。
顧家眾人急得不行，尋了許久，都沒發現可疑的船。
顧老頭便讓顧大郎去詢問一個裝卸工，近日可有商船離開。
因為這群人販子是偽裝成經商的商隊，坐船來的。
有些商隊為了采購到好的貨物會，留住不少時日，人販子既以商隊作為掩飾，肯定也會販運些貨物，不會那麽快離開。
裝卸工奇怪地看了顧大郎一眼，才說，“你有啥事？昨晚就走了一支商隊。”
“走了？大叔，你可知這商隊有何不同之處？”
顧大郎不知人販子偽裝的商隊有什麽特征，裝卸工卻不同，碼頭是魚龍混雜的地方，在這混久了，多少知道些內幕。
他也知道裝卸工一般不會多嘴，拿出一吊錢，悄悄遞給裝卸工。
裝卸工整日累死累活都掙不了幾個錢，平白得了一吊錢，頓時笑逐顏開。
他低聲說，“這商隊可不尋常，擄了好多小娘子和小孩子上船，俺都瞧見了好幾次。”
顧大郎心下一緊，待聽到商隊的去向，便急問，“大叔，你可知有其他船也去隨州？”
“秦家的船，你可以問問。”裝卸工道。
顧大郎順著裝卸工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艘精美絕倫的樓船，白色的基調，金色的點綴，無不顯昭著主人家的富貴。
他謝過裝卸工後，就趕緊去跟顧老頭說。
顧老頭早就發現這艘船了，隻是沒想到是秦家的。
隨州秦氏曾是有名的門閥士族，能人輩出，後來不知什麽原因棄政從商了，舉族落戶隨州。
不過，秦氏有一女嫁與建寧王為妃，並育有一子一女。
如今秦氏之女已病逝，據說留下的一雙子女倍受繼室苛待，建寧王卻不聞不問。
秦氏族人不忿，曾試圖要把這對可憐的姐弟接到秦家，並改姓秦。
但建寧王哪裏肯讓兒女隨母姓，所以姐弟倆到現在還是姓祁。
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秦家的樓船，私人的船一般都不會捎帶人，而在場的商船都沒啟航之意。
就在眾人犯愁之際，顧老頭突然道：“你們在這等我一下，去去就來。”
顧老頭說完，就要往秦家的樓船而去，顧老大急忙拉住他，“爹，要去也是我們去，哪能讓您勞累？”
“少廢話，都在這等著！”
顧老頭甩掉顧老大的手，幾步就來到秦家樓船前。
顧二郎揉了揉眼，不解道：“我沒看錯吧？阿爺走得好快。”
其實顧老頭剛才的步伐看不出有多快，但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離得老遠。
對於顧老頭去往秦家樓船的舉動，眾人並不抱什麽希望。
沒過多久，顧老頭就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名管事打扮的中年人。
顧老頭一來就說，“大郎，你去把小修帶來，其他人跟我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