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樂章 優雅的抒情曲(1)

(小說版名偵探柯南 第二樂章優雅的抒情曲(1))

“真由美,快起來,真由美!”

被一陣猛烈的搖晃弄醒之後,楠知真由美睜開眼睛。

“幾點了?”她揉著眼睛從**坐起來。

“五點半。”

“早晨嗎?”

“廢話,這還要問。說好從今天開始要早起的。”真由美的母親楠知貴子用生硬的口吻說,“快起來吧!”說完還拍了一下手掌。

“昨晚到兩點鍾才睡……”真由美口齒不清地說著,還張口打了一個大嗬欠,把穿著睡衣的身體又躺回**去。

“你幹什麽!快起來!”貴子毫不妥協地拉起真由美,開始動手脫她的睡衣。

“別這樣,好冷。”

“去浴室衝個澡,那樣才會清醒。”

真由美隻好擺出一副逆來順受的認命相,下床向浴室走去,一麵還嗬欠連天。

再怎麽說也應該慢慢來,何必第一天就五點半起床。

……開始先七點起床,第二天再提早到六點半,然後六點,這樣的漸進式才是好的。

“媽媽是魔鬼長官。”真由美邊嘀咕邊走進浴室。然後又接著一個大嗬欠。

她盡情地用熱水淋浴,企圖把睡蟲和皮膚上的油垢一起衝走。

別人是否也如此緊張?是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這樣?純子說過她要睡到中午才起來。

不過,照母親的解釋是:“她要使你大意輕敵。”

真由美心想:對一個從小一起學小提琴的朋友也如此不信任,這未免太令人傷心了。

貴子這麽早就把真由美叫起來,原因是決賽從上午十一點開始,如果不改掉夜貓子睡早覺的習慣,那天十一點就不能清醒著參加比賽的。

所以必須趁早調整身體狀況及生活習慣,才能在那時有足夠精神去發揮,母親條理清楚的解釋頗具說服力,像真由美這樣性格散漫的人隻有服從。

的確,在音樂比賽一決勝負的舞台上,任何瑣碎的事都足以影響演奏,光憑技術決不是百分之百可靠。

真由美小時侯的小提琴老師原是個很有潛力的女小提琴家。

可是每次比賽都名列二、三名,始終都拿不到第一,原因是她每到比賽那天,總是沒來由的煩躁,而無法將實力完全發揮。

“平時能演奏得更好”,這種話在比賽大會上不具任何意義的,惟有在那一天,在短短幾分鍾的樂章裏表現出水準才是勝利的。

當然這有一些是要靠運氣。例如在決賽那一天所指定的協奏曲目。

也許已經將指定曲練習得能全部演奏,但畢竟每個人都有他所擅長和喜好,遇到指定曲是自己所拿手的,抑或是不擅長的樂章,隻有單憑運氣了。

像這樣聽天由命的比賽,真由美十分反感。

但是當她想到若能突破難關獲獎時,她就可以拋棄這種心情和想法。

淋浴後頭腦清醒多了。

當真由美走出浴室時,母親貴子已經為她準備好新的內衣和慢跑裝。

真由美換好衣服,吹幹弄濕的頭發,然後走向餐廳。

“快一點,已經六點多了。”貴子邊催促,邊把剛榨好的柳丁汁交到真由美手中。

“才第一天,不要那麽緊張好嗎?”真由美說完低頭喝果汁。

“不行。就是因為第一天才要嚴格執行。”

“是的,遵命。”真由美用小醜的口吻調皮地說,然後將果汁一飲而盡,放下杯子問道:“爸爸呢?”

“學術會議要到明天才結束。”

“哦,我想起來了。”

真由美的父親是醫科大學的教授,去參加京都舉行的學術會議,這一星期都不在家。

“快去吧。”

“外麵很冷嗎?”

“跑步後就不冷了。”話說得極理所當然。

真由美走到玄關,滿跑鞋已經擺在那裏了。

“毛巾給你。”

真由美接過對跑步不會造成幹擾的小毛巾,走出玄關。

“要小心車輛。”貴子吩咐道。

這裏是住宅區,在早晨六點是很少有車子經過。更何況真由美是跑在人行道上。

大門的鎖都已經打開。

凡是和真由美有關的事,貴子是絲毫不馬虎,總是無微不至。

在原地輕輕踏兩、三步,真由美開始向前跑。

“剛開始不要跑得太快。”貴子跑到門邊說道。

“知道了。”真由美看著前麵回答後麵。

才跑幾步,後麵又有聲音追上來。

“小心野狗!”

真由美已經不想回答了。

真由美在早晨清靜的人行道上慢跑。

空氣比較涼爽,天空還是陰暗,可能是稍許寒冷的一天。

跑了一段距離之後,身體逐漸熱起來,呼吸也比較急促。

她放鬆步伐,采取跑與走的中間速度。

被母親從睡夢中叫醒是件不愉快的事,但這樣運動後卻又感受到晨間慢跑的快感。

也許會懷疑小提琴演奏大賽和慢跑究竟有何關係,原因可能是,演奏小提琴也是一種重勞動,體力占很大的部分。

尤其是和管弦樂團合作演奏協奏曲時,所耗的體力是相當驚人的,到了決賽更可見體力的重要,包括獨奏的指定曲,大約要演奏兩個小時以上--有時甚至會達三個小時。

如果身體差的人,勉強地支撐演奏到最後一曲,其結果必定是悲慘的失敗,貴子要真由美晨間慢跑,就是要訓練她的體力。

已經跑到斜坡,今天早晨希望能跑上去。根據當天的情況而定,有時是走上去。

真由美加緊腳力,由坡路跑上去,在過了一半斜坡時,她覺得有些痛苦。但心裏想,以現在的狀況應該可以堅持下去。

“覺得痛苦得無法忍受時,已經走過路的一半了。”

這是母親貴子對中學時代的真由美所說的話。

貴子在年輕時也曾經以小提琴家為努力的目標,她有強烈超越性的向往和不服輸的個性。當她以第一名的成績由音樂學校畢業時,覺得前途充滿希望,不料卻在一次車禍中斷了手臂,這樣的悲劇使她隻好放棄成為小提琴家的夢想。

當她在醫院住院治療時,年輕的主治醫師就是楠知。

貴子把自己的遺憾變成對真由美的熱切希望,真由美三歲就開始學鋼琴和小提琴,當她五歲時,每天練琴時間長達五個小時。

真由美長大以後,回想自己小時侯練琴的耐力,覺得真是難能可貴。

真由美個性比較沉靜,也許是這種和母親不同的個性,才使得長久地練琴沒有對她構成痛苦的負擔。

距離在斜坡上的真由美大約一百公尺左右,有一輛小型汽車慢慢追趕真由美。

“成功了!”

真由美跑到坡頂,一麵喘氣一麵歡呼。然後她準備下一段路改走步。

道路是一個小轉彎,經過公園旁邊。

路上已經開始出現較早出門的上班族,以及晨起運動的慢跑者。

真由美以競走的速度走著,一麵用毛巾擦臉,她比較容易出汗,這也是貴子比較擔心的一件事。

因為演奏時由額頭流下來的汗水可能會流進眼睛裏,眼睛會刺痛。看到母親那副擔心緊張的樣子,真由美曾經說:“在眼睛上部裝一個帽沿吧!”

一小型汽車行駛到坡頂後稍微加速,不過距離真由美仍然大約有五十公尺左右。

隻是真由美有時候會不了解自己,她雖然知道自己是朝什麽方向走,但卻不知那是自己的夢還是母親的夢。

真由美至盡還未對母親表示反抗,她始終聽命於母親,努力學習小提琴。

當然,真由美自己也很喜歡拉小提琴,讓她放棄小提琴是做夢也想不到的,但是在音樂大賽方麵,母親總覺得缺乏競爭心的真由美努力不夠。

“獨生女就是嬌生慣養。”這是貴子的口頭禪。事實上如果真由美不是獨生女,貴子也沒辦法把全部精神都放在女兒身上。

真由美走進公園,小客車也停車。

說是公園,其實隻有一個小水池,池邊環繞一條小路,如此罷了。真由美站住緩緩向四周看。

她想到母親現在一定邊看表邊著急,想象中母親的樣子令她覺得好笑。她曾經半開玩笑跟媽媽說:“我們一起跑好不好?”

老實說,真由美並不討厭這段慢跑時間,雖然慢跑也是母親鍛煉她的課程之一,但是能夠暫時離開媽媽的控製,陣使真由美得到些微解脫。

真由美走出公園又開始跑。

這時候她以馬拉鬆的速度跑著,迎麵吹拂來的風帶來快慰的刺激。

小客車也開動了,這裏是一條路,兩側是高牆。這條路並沒有分人行道與車道,所以真3美盡量靠右邊跑。

小客車加快速度縮短和真由美的距離。有幾個穿著學生製服,可能是中學生的男孩從前麵轉角處吵吵鬧鬧走過來。

汽車減速慢慢停下。

“小妞,加油!”

“真夠帥!”

真由美不理會男孩的取笑,她稍微加快腳步,在路口轉彎。

真由美還沒有男朋友,應該說她沒有交男朋友的時間,練琴、不停地練琴,由母親排定的作息表隻是練琴和調整體能訓練兩件事。

在決定要參加決賽後,母親給她短暫的時間去自由玩樂,並給她錢去玩。但是對一個不管自己去玩的女孩子來說,她現在隻會到百貨公司去購物,或與朋友去看場電影罷了。

常和純子她們開玩笑說,真是一點生活情趣也沒有。

在同期的朋友中已經有人訂婚了,還有人和男友一起做婚前旅行,也有經常是話題主角的“多情女郎”或男孩。即使有人並未到那種程度,但也都有一、二個異性朋友。

可是依貴子的說法是:“那是企圖讓別人大意輕敵的偽裝。”

不可能每個人都是這樣吧,並不是每個人都像貴子那樣以小提琴為生活的全部。

真由美斤毫年個二十一歲了,好像常有人來向爸爸提親,當然,這方麵的事貴子一概否決,最近爸爸也不再提起這件事了,尤其是貴子對這次真由美參加決賽似乎抱著極大的希望,父親所持的態度似乎是,比賽結束之前什麽都別說。

真由美本身對結婚或象棋之事也沒什麽興趣。

如果把小提琴比喻做真由美的戀人,貴子一定會高興。但是從來沒有這樣表示過,因為她不想看到母親因此高興的樣子,其實她心裏的確是這樣的感受。

“唉?”真由美停下來,她覺得有沙子進入慢跑鞋裏。

她先向左右看一下,走上二、三階的階梯離開了馬路,她在一個人家房子的玄關前麵坐下,脫下慢跑鞋。

她正對麵的門恰好在這時候打開,有人出來。

她們互相看一眼對方都出現極驚訝的神情,那位也穿慢跑衣的年輕女性--有真由美的慢跑鞋一模一樣。

也難怪,這個廠牌的慢跑衣是非常暢銷的。可是……

對方也看著真由美。大概是哪一家的主婦吧,但一定是新婚不久的年輕太太。

雙方接著都露出有些難為情的笑容。然後那位女子舉步氣跑,慢慢從真由美的視線中消失。

真由美心想,完全相同的裝扮,自己都覺得十分可笑,最好等那位女子跑遠了,自己再跑。她穿好慢跑鞋,仍坐著歇口氣。

一輛小客車由麵前開過,真由美心裏又想,不知那位女子能否察覺後麵的來車。當然,這不是一條狹窄到不能避開一個行人的路。

“該走了。”真由美站起來,用手拍一下**,回到馬路上。

真由美跑上路之後,發現方才那輛小客車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覺得很奇怪,那輛車究竟是以多快的速度開走的?

真由美隨即看到剛才相同裝扮的女子倚靠在路邊的牆上。

怎麽回事,不可能跑這點路就累了吧?真由美加快速度跑上前去。

“您不要緊吧?”

真由美說完後倒吸一口氣。

那位女子的左臂已經染成紅色,靠近手臂中間處有一道銳利的傷口,鮮血正流出。

“你要振作點,我馬上去叫救護車!”

真由美奔跑到最近的一戶人家大門前,急促地撳門鈴。

****

“警官在幹什麽?”白鳥警官向高木刑警問道。

這裏是警視廳搜查一課的早晨。

那個身份不明的女屍已經送去驗屍解剖了,現在正等檢驗結果。

小五郎和白鳥警官他們昨日在附近查訪了一整天。

到現在白鳥警官還覺得兩腿酸痛。不過,如果才奔波一天就叫苦的話,是沒有辦法幹好警官的。

白鳥警部向著目暮警官的方向發愣,他心裏不由地想:辦公室裏麵的人說是在處理問題,但是真正解決問題的還是像我和高木一樣的二級或更低級別的刑警。工資不一樣,辛苦程度也不一樣,隻要在解決問題時出出場就能保住自己的座位,多令人羨慕啊……真不公平!毛利就是因為這些而離開的吧!而目暮他……

白鳥向目暮投去了注視的目光。

目暮警官表情嚴肅地閉上雙眼。目暮警官生就一張娃娃臉,盡管他再嚴肅,仍然令人感覺不出威嚴。

可是,他確實是個很有才幹的警官,同時又是很精明幹練的調查課長,這是警界同人所一致公認的,雖然他有個不良習慣,就是忘性太好而記性不好,這一點常常給他很大的不方便。

“哦,原來是用耳機在聽什麽好聽的東西。”高木刑警說道。

“原來如此,那個就是叫MD的東西吧,我還以為他耳朵裝了助聽器呢!”白鳥警部話說得也夠辛辣,“辦公室裏的生活還真豐富啊!”

“唷?”

高木刑警突然瞪大雙眼,由於目暮警官突然拿起桌上的原子筆左右揮動著,嘴巴還念念有詞。

“警官是不是發瘋了?”白鳥很認真地說。

“我明白了,他自以為是音樂指揮家。”

“你說什麽?哦,他是在聽古典音樂。”

“可能是吧!如果是地方戲,沒聽說過需要指揮家的。”

大概是音樂十分激烈,目暮警官的手擺動幅度越來越大,在桌上來回比劃,像特大號雨刷。

“鞋子髒了想要擦一擦的人現在有個好機會。”白鳥警部知道目暮不會聽見,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不久之後,目暮的手揮動太強烈,把放在桌邊的茶杯打飛起來,然後茶杯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也許是茶杯破碎的聲音使目暮清醒過來,他取下耳機,麵不改色地開始批閱桌上的公文。

“沒有那種處變不驚的魄力就不夠資格當我們的上司。”白鳥似乎很欣賞目暮,邊說邊搖頭晃腦的。

在整理破碎的茶杯時,目暮課長桌上的電話鈴響了。

“我是目暮。……來了嗎?請他到會客室。”

不管來客是誰,隻要目暮認為會幹擾工作,他通常會毫不客氣地拒絕訪客。可是,目暮今天顯得很緊張的樣子。

他摸摸領帶整理一下領子,幹咳一聲,然後才走向會客室。

“是哪一個國家元首來了嗎?”白鳥露出狐疑的神色問道。

“來人是井上一夫。”正在收拾茶杯碎片的小姐說。

“誰?”白鳥似乎對這個名字很陌生。

“你沒聽說過嗎?是很有名的音樂指揮家。”

“哦,你的見識可真廣。”

“我是剛才聽課長說的。”小姐吐吐舌頭。

井上一夫……

白鳥曾經聽過這個名字,並不是他對音樂有所涉及,而是女友偶爾會聽一些簡單的樂章。

提起年齡已經相當大的井上一夫,是揚名國內外的音樂界巨匠,是少數指揮家之一。

“沒錯,就是他。”白鳥自言自語道,“怪不得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原來就是把毛利家女兒弄得緊張兮兮的小提琴大賽主辦人井上一夫。”

昨天在案發現場調查結束以後,白鳥因感謝小五郎的幫助,而請小五郎共飲了一杯。

井上一夫其人,就是聽小五郎酒後吐真言--道出臉上傷痕的真實情況時得到的訊息。

可是,井上為什麽到警視廳調查一課來呢?發生了什麽事嗎?

“課長今天真好笑。”小姐笑道,“他突然要我在會客室裏擺一張貝多芬的照片,還要放一部錄音機,說是等井上先生來了要播放……”

“課長大概是要改行當音樂指揮。”白鳥愉快地說著,同時點燃一根煙,“對了,高木,聽毛利所說的那個人手上有寫字的痕跡?有沒有查到什麽?”

“可是隻有這幾個字,好像沒有辦法查出……”

“如果能夠查出死者的身份,也許會有什麽用處。”

對了,想起來了,那個音樂比賽會叫做“史塔維茲小提琴比賽大會”。高木想,同樣的發音有很多……

****

“昨天早晨也發生一件傷害案,一位慢跑的女性手臂被割傷,你聽說了吧?”井上說道。

“是的,我當然知道。”

“好像沒有什麽線索可以找到凶嫌?”

“是的,小型汽車在超過那位女性時,車裏的人伸出拿著刀片的手,割傷她的手臂……這真是令人討厭的事。”

“實際上發生事件才是高興的事,但是不能那樣說。”目暮想,這樣才可以體現我們警業人員的重要性嘛!

“有一位女子報警。”

“是的,她跑在被害人後麵。很遺憾也沒有記住汽車的車牌號碼及車型,女性向來對這個是沒有什麽概念的。關於這個事件您有什麽意見嗎?”

“其實,凶手真正的目標是楠知真由美,也就是那位報警的女子。”

目暮警官聽了井上的話感到十分驚愕。

“那是……確實嗎?”

“剛好穿著同樣的運動衣,受害的女性正好在楠知真由美休息時跑出來,著是命中注定的不幸。車上的凶嫌隻看到背影,而且又在轉彎的地方,沒有發覺是不同的人。”

目暮課長梢作沉思。

“這樣說來,那位叫楠知……真由美的小姐,有什麽理由人家要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