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杉杉製定了一係列的自救計劃,晚上實施A計劃——與傅星沉保持距離。
她抱了一床被子到沙發上,打算等哄睡了傅星沉,她就來睡沙發。
如此,她就算晚上不老實,打十個滾,也滾不到傅星沉的被窩吧?
傅星沉的臥室非常寬敞,整整二百平,除了放床和沙發的主臥,還帶兩個更衣室,兩個浴室。
更衣室和浴室,一人一個。
她洗完澡出來,從書架抽了一本故事書,回頭一瞧,傅星沉已經躺上了床,但……他蓋的空調被,怎麽有點眼熟?
再看看沙發,那上麵已經沒了被子。
她蹙著眉,端著一張嚴肅的醫生臉,指指被子,無比認真地宣告:“你這被子是我的。”
傅星沉忽然愣怔地定定望了她三秒,冷如寒星的眸子柔了一瞬,隨即垂下,留給她兩道驚鴻般的濃密睫毛,低低應道:“好。”
好什麽好?你倒是還給我啊!江杉杉氣結,又不敢動手去搶。說起來,這臥室裏的一切,其實都是他的。
等他再抬頭時,他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臉,似在思忖著什麽。
這家夥該不會在醞釀什麽陰謀對付她吧?江杉杉趕忙地靠過來,開始給他講故事,打斷他的“胡思亂想”。
到十一點,她口幹舌燥,傅星沉遞給她一杯水,她一口氣喝完,氣鼓鼓控訴:“傅星沉,你故意跟我作對!”
傅星沉抬手,為她擦拭嘴角的水漬。
她本能地揮手拂開。
他把濕了的手指在她的睡衣上蹭了兩下,蹭幹淨了,蹭得她敢怒不敢言,這才收回手,不急不緩地嘲諷:“你記不記得,你是怎麽成為我的心理醫生的?”
江杉杉當然記得。
十二年前,她十歲,她爸爸的公司破產,負債一千多萬。
爸爸媽媽走投無路,把她姐江恬恬送回鄉下爺爺奶奶家,然後帶著她爬上一棟高樓,準備一家三口跳樓解脫。
她嚇壞了,大聲地哭嚎,乞求爸爸媽媽不要死。
樓下站滿圍觀的路人,警察拿著喇叭勸解。
恰好傅星沉路過。
他坐在一輛低調奢華的法拉利中,因為圍觀的路人擁擠了道路,而被堵在路上。
他就那麽朝窗外看了一眼,樓頂哭得可憐巴巴的江杉杉,仿佛一隻掉進水缸嚇破膽子的小老鼠。
小少年一擲千金,當場簽下一張一千萬的支票,救下了這一家三口。
再然後,江家爸爸媽媽帶江杉杉到傅家表達謝意,大人在說話,江杉杉默默陪伴自閉的小少年玩耍。
看到有孩子敢親近傅星沉,傅家人高興壞了,把她留在傅家,說好了是幾天,但心理醫生在給傅星沉做催眠的時候,察覺傅星沉戒備所有人,卻不戒備江杉杉,於是讓江杉杉試著想辦法讓傅星沉入睡。
江杉杉就講了個童話故事,從此,她在傅家一留就是十二年。
歸根結底,江杉杉能在傅星沉身邊占據這個唯一的不可替代的位置,是因為她弱小,她無害,她不具備威脅他的條件,所以能讓他放下心防。
可如今,曾經弱小無害的她,親手把他的心蒙上一大片陰影,那他還不緊緊地關上心門,將她拒之門外?
江杉杉明白了他的話外音,臉一下子白了,心一下子慌了。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一下子襲擊了她。
她第一個想法是,如果連她也不能讓傅星沉放下心防,他今後怎麽辦?
隨後又想,當她對他無用之後,他豈不是無所顧忌,想怎麽報複她就怎麽報複她?
傅星沉揉捏眉心,微啞的嗓音似有疲憊:“江杉杉,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有預感,我要是被你催眠了,你會對我為所欲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