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換一個,但她想要的卻很多。
她想要二叔二嬸不再天天愁眉苦臉。
她想要姐姐的心髒源。
她想要自由,送回鞏青和墨安,正常地學習和生活。
其中最重要的,那當然是江恬恬的心髒源。
江杉杉收回手腕,對自己的卑鄙無恥感到無地自容。
傅星沉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她不知道,她這個小動作挽救了她自己。
如果她敢一直拿手腕上的傷脅迫他,他保證,她連提出一個條件的機會都不會有。
她還是心疼他的,還是會照顧他的情緒的。
江杉杉心中永遠有一塊柔軟的地方屬於他。
這個發現,讓傅星沉心情愉悅,苦澀的舌尖嚐到了一絲甜橙的甜,他含著甜橙慢慢咽下去,等待著她的答案。
江杉杉左思右想,小心地問:“星沉,我姐姐的心髒源,找到沒有?”
她選擇的果然是江恬恬!傅星沉隱藏起眼底的一絲煩躁,從小的經曆告訴他,江恬恬簡直是一個無敵的存在。
幸好這個半死不活的女人,並不阻攔江杉杉喜歡他。
“有倒是有……”
江杉杉滿臉驚喜地看著他,感激不已,從進入房間後一直黯淡的眼眸,乍然亮晶晶的。
“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HLA並不匹配。”
江杉杉氣憤,他到底知不知道巨大的希望落空後失望,心理落差有多大?
她懷疑他是故意的。
她壓抑著怒氣:“能不能找到?”
傅星沉如實回答:“不好說。”
江杉杉沮喪:“幸好我姐的心髒病有所好轉,暫時不需要心髒源。希望永遠沒有需要心髒源的那天。”
傅星沉眸中波光流轉,原來江家人是這樣告訴她的麽?
他心裏嗤笑,江恬恬明明病情惡化了,沒多長時間好活了,卻說病情好轉了,江家人還真是撒謊不打草稿。而江恬恬急需心髒源,如果現在有合適的心髒,江家現在恐怕就給她動手術移植心髒了。
既然江家人執意隱瞞她,欺騙她,這就不算他隱瞞她了。
正好,他也不想跟她說江恬恬的事。
江杉杉又主動喂給他一瓣橙子,討好地說:“星沉,我就不能多換一個要求麽?”
傅星沉吃了橙子,眉眼冷漠:“貪心的人,通常一無所有。”
江杉杉氣結,剩下的橙子全塞進自己嘴巴裏吃完:“那姐姐的心髒源,以前你就答應幫忙,你現在不可以食言!”
這就等於她多提一個要求。
傅星沉慢條斯理道:“以前你是我女朋友,我們差一步就結婚,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現在不同,你執意與我分手,我們再無幹係,我幫你,以後若我愛上別人,我未來的老婆吃醋怎麽辦?所以,不好意思,我不能幫你了。也幸虧你提醒我,我的團隊仍在浪費時間和金錢幫你尋找心髒源,明天我就告訴他們,不用找了。”
“傅星沉!你敢!”江杉杉著急,都想直接拿刀衝上去抵在他脖子上,逼他不許朝令夕改。
江恬恬的心髒病是她的逆鱗!
雖然沒有刀子,但她整個人衝過來,揪住了傅星沉的領子。
睡袍光滑,江杉杉手滑了下,就跌進了他的懷裏。
傅星沉巋然不動,仿佛一個被妖精**的老僧,淡如秋水的眼冷掃過來:“怎麽?威脅不成,打算色誘?”
江杉杉囧得滿麵通紅,連忙撒手退開:“誰要色誘你!你少自作多情!”
他虎視眈眈,她如果色誘,那不是羊入虎口麽?
“你要幫我姐繼續找心髒源。等你找到,我們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江杉杉起身,準備離開了。
傅星沉臉朝下沉:“我以為,我們之間的恩怨早就一筆勾銷了,你曾經說過一次,你忘了?”
江杉杉身體僵硬了一瞬,嘴角微微抽搐:“我……記性沒你好。”
“你不是記性不好,而是,什麽話對你有利,你就說什麽話。”什麽話刺他的心,她就說什麽話。
“我……”
“不如我們再做個交換?”傅星沉收起了諷刺的態度,緩緩偏過頭看她,此刻的他更像個談判桌上的商人,他冷靜開口,“我的失眠症雖然痊愈了,但不是沒有後遺症。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需要借助安眠藥,才能入睡。”
江杉杉大驚失色,張口就想問他吃了多少藥,為什麽沒痊愈,話到嘴邊死死咽回去。
她不確定,他是不是在騙她。
“你想做什麽交換?”
“你每天晚上過來一趟,等我入睡了,你再走,不會花費你太多時間,一個小時足矣。就當學生做兼職了。我可以再答應你一個條件。”
江杉杉轉身就走。
她要照他說的做了,她就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這樣每天晚上見麵,和繼續當他女朋友有什麽分別?
“每隔一天,最低要求。”傅星沉的話從後麵傳來。
江杉杉不理,腳步絲毫沒有停頓。
“算了,你自己放棄的,我不會給你反悔的機會。”傅星沉看著她的背影,視線沒有舍得離開一秒,“離傅廷禛遠點。”
“知道了。”江杉杉不耐煩,又有些好笑。
平常不是不愛說話麽?
多說一個字都嫌費勁,在傅廷禛的事情上卻總是婆婆媽媽的。
“他殺人了。”
“哦……什麽?!”江杉杉豁然轉身,並嘭的一聲關上門,生怕被人聽到了,她衝到傅星沉的麵前,捂住嘴巴,驚愕又有些害怕地問,“他殺了誰?他不會對你……對霍阿姨,不利吧?”
跟殺人犯心平氣和同處一個屋簷下,並且同桌吃飯,她都不知道該說他心理素質好,還是說他膽大包天了。
傅星沉心滿意足,含笑的眼凝視著她瞪圓的眼睛:“還在調查取證中。別怕,別跟他獨處,他不敢明目張膽殺人的。”
江杉杉渾身哆嗦:“霍阿姨呢?霍阿姨知不知道?”
“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知道,才不會引來殺身之禍。知道的人,傅廷禛一定會想盡辦法滅口。”
“你!”江杉杉氣結,“你為什麽告訴我?”
“你不想露出馬腳的話,從此別再見他,或者見他的時候,得有我在場,我會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