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忙於開辦實業及防備各種江湖風險,作為機械廠保衛處長的高強疏於坐班,將日常保衛事務交給了副處長肖天,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櫃。

高強與劉揚結下了梁子,自然與劉揚的父親也結下了梁子,而將劉揚打得住院的高強不僅沒在副廠長**鬆主持的廠部會議上被開除,竟然意外地在廠長肖靈運的授意下火速提拔,一夜間當上了幾萬人眼中炙手可熱的主持廠保衛工作的保衛處副處長。

高強沒被開除反被升職,令**鬆很是糾結,高強的家底**鬆是掌握得一清二楚的,高強的父母都是機械廠的普通職工,多年以來也沒聽說有哪方麵有挺大關係的親戚。

隻是高強這小子自十年前將自己兒子劉揚擠掉,被某軍選送優秀特種兵苗子培養的十年裏,高強去了哪裏,做了些什麽,都無人知曉。

更讓人奇怪的是,十年後的高強竟然又莫名其妙地被送回地方,並以雙職工之女優先照顧進廠就業到保衛處上班,而高強的檔案對於離開機械廠當特種兵的十年履曆竟然隻字全無,而是以廠裏職工一筆帶過,令人匪夷所思,卻沒人敢予以深究。

**鬆覺得這裏麵肯定有文章,而且是大文章,**鬆為高強到保衛處報到並為一夜之間升為副處長的事問過廠長肖靈運,可肖靈運廠長卻是三緘其口,打著哈哈,說什麽人盡其才,破格提拔,聽得**鬆是氣得吐血。

十年後,高強的突然進廠,並類似於再一次將自己兒子比下去了,就這事,**鬆一直耿耿於懷,如梗在喉,糾結得要命,尋思著隻要逮著機會就得好好整下高強,並且是往死裏整……

副廠長**鬆欲置高強於死地的所思所想所行所為,高強是一無所知。

不過,從廠裏試製產品而高強卻一點消息都不知道這事上,高強開始警醒了。

高強暗自打定注意,往後有空沒空還是得往保衛處轉轉,要不然,開始幾天沒人說,日子久了,說閑話的就多起來,譬如高強都能想到,什麽白拿廠裏工資不來廠裏上班,什麽以權謀私調用保衛幹事在外搞個體啥的……

高強媽媽抬頭望了望牆上掛的石英鍾,時針指到兩點差一刻,神色慌張,說了句:“我要遲到了,強子,你招待下兩位朋友,我得趕去上班。”

馬雲飛起身:“伯母,我送下您。”

高強的媽媽連連擺手:“不用了,不用了,你們忙你們的。”

高強知道廠裏行政班是實行八小時工作製,有雙休,周一至周五的早上8:00—12:00,下午14:00—18:00。

從高強家裏到廠部走快點的話也就刻把鍾能到,看媽媽走得急,高強估摸著媽媽走得快也不會遲到,就沒在意,難得帶馬雲飛和胥子更到家裏,就多坐會兒了。

馬雲飛起身後望了眼高強,本想上前去送高強媽媽的,但見高強沒起身,也就坐下了。

高強的媽媽換上鞋子,臨出門時說了句:“強子,忘了告訴你,剛才中飯的時候,有你好幾撥朋友找上門來。我說你出差了,沒在家。你下回在外麵住,可得和你的朋友們說一句哦,免得老往家裏來打聽。”

高強一聽,吃了一驚,渾身一個激靈,好幾撥朋友?還找上門來?高強天天和陳大安、李小明在一起,剛來柳城機械廠上班幾天,沒有哪位朋友啊,這事兒蹊蹺。

高強趕緊起身,示意馬雲飛和胥子更跟上,向快走出門的媽媽說了聲:“媽,我順道送下你,我下午還得去保衛處有點事。”

老媽聽高強也要去廠裏,正好順道,高興地說:“那好,快點吧,再耽擱幾分鍾就要遲到了。”

出得院子,馬雲飛打開後車門讓高強和媽媽坐一起,胥子更還是坐上前方,依然象個忠誠的首長衛士眼睛滴溜溜地轉著,隨時應付突**況。

待大家坐穩後,馬雲飛將車開得飛快。

車上,高強裝作漫不經心地和媽媽隨意聊上幾句:“媽,你剛才說有好幾撥我的朋友來家裏,他們沒留下個聯係電話嗎?”

“沒有,他們也就問了下,就禮貌地離開了。”

“怎麽問的?”

“中午沒看到你,就問你會不會晚上回來。”

“媽怎麽說?”

“我說你有幾天沒回家了,晚上或許不會來,免得你朋友找你又白跑一趟。”

“那你看他們長什麽樣嗎?有沒特別的地方?”

“有幾個聽口音就是咱八一街道上的人,其他特別的地方好象沒有。”

“哦,本地人?那就知道咱們家了,朋友順道問問,沒什麽的,我會和他們聯係。”

高強裝作若無其事,實則心空滾滾炸雷,毫無疑問,某個仇家盯上高強家人了,正在踩點,知道高強中午不在家吃飯,所以特意趕著中午時候來家裏問,以摸準高強晚上會不會在家住。

聽媽媽說的很輕鬆,以為是平常的朋友走訪,並不在意。而高強認為,此事絕非朋友走訪這麽簡單,看來仇家已經行動了,還好今天來看馬蘭花,順道到了下家裏,要不然,今晚出啥事還真不知道。

那仇家會是誰呢?刀疤子已自殺,據派出打探刀疤子喪禮的偵察隊員說,刀疤子喪禮很冷清,刀疤子老婆趙姬兒跑路了,一直沒在刀疤子的靈堂前出現。

先前和刀疤子交往頗深的一些朋友沒幾個露臉,要不是劉揚叫上手下的一些沒編的城管協管,和一些看柳堤派出所副所長陳衛平的麵子而來的混混們撐撐場麵,喪禮還真是看著讓人心酸。

真的是人走茶涼啊,曾是柳城江湖大佬的刀疤子生前倒也風光,死後卻十分淒涼。

刀疤子已死,江湖恩怨算是了結了,但刀疤子老婆趙姬兒的失蹤,卻不容忽視。難道是趙姬兒派人打探高強消息,準備找家人尋仇?

要不就是對岸的青龍幫,徐明查了好久也沒查出江城青龍幫幫主遊龍的下落,難道是遊龍在尋仇?

“媽的,仇不及家人,都找上門來了。”高強嘀咕了聲。

高強的媽媽心急著怕遲到,沒聽清,問高強:“強子,你說啥?”

“哦,我說就到廠門了,不會遲到了。”高強搪塞著。

高強的媽媽讚道:“是啊,好快,這小夥子開車手藝真不錯,哪天我看有合適的給介紹一下。”

高強有些無奈:“媽,你又來了,年輕人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現在不時興那套。”

“什麽不時興那套,當年我和你爸也不就是經人撮合,現在不是挺好嘛。”高強的媽媽倒來勁了。

“媽,你是你,好了,好了,快到了,不談這個了。”高強沒法和老媽辯理去。

“強子,什麽不談啊,就要談,你們現在年輕人不時興這個,那你到帶個我看看,我覺得馬家那個妹子不錯呢。”看來高強的媽媽也是一根筋,扯住一個話題不放鬆。

“媽,你說什麽呐,人家蘭花妹妹還在上大學哦。”媽媽的眼光還不錯,竟然知道高強心裏也喜歡馬蘭花,但高強嘴上可不敢承認的。

“就是,伯母好眼光啊,蘭花姐人長得好,又會做家務,還是大學生呢,絕對能配上咱大哥哈。”馬雲飛及時火上澆油。

“我看行,等馬家妹子大學一畢業我就和他大嬸說去,咱家強子當過兵,又是機械廠的正式工呢,般配,般配。”高強的媽媽看來為兒子的婚事開始著急了。

高強也不好再說老媽,找了個借口:“媽,你兒子才21歲,晚幾年再找吧。”

“不行,得先找著,晚點結婚還可以,要不然,那麽好的姑娘萬一給別人相走了,咋辦?”高強的媽媽貌似說的還挺有道理。

“伯母說的對,伯母說的有道理,這好媳婦啊,你不先找著,錯過這村就沒那個店了,哈哈。”馬雲飛極盡奉承之能,高強的媽媽聽得是心裏十分的舒坦。

“嗬嗬,強子,你這兄弟不錯啊,哪天有空,我給你們包餃子吃哦。”高強的媽媽很是開心。

“好啊,謝伯母。”馬雲飛應聲,車停在廠部綜合辦公樓下,中午兩點差兩分,正好趕上兩點上班時間,不誤打卡。

高強媽媽下車後,從懷裏掏出一塊老式廬山手表看了看,和馬雲飛說了句:“小夥子哪天有空來伯母家吃餃子哈。”說完騰騰地跑步上樓去了。

高強說了句:“媽,慢點。”卻見老媽已經進了樓道拐角不見人影了。

目送高強媽媽上樓了,馬雲飛問高強:“大哥,現在去保衛處嗎?”

高強搖了搖頭,說道:“去人事處吧,溫大姐那兒。”

“好的。”馬雲飛應聲,繼續開車往人事處辦公樓駛去。

人事處辦公樓在另一處,離廠部綜合辦公樓有些距離。

沒有將人事處放在綜合辦公樓一起,主要是考慮那棟小紅樓幽靜,並有間大大的辦公室,適宜居家和辦公,方便單身的人事處長溫小燕而特意選在小樓單獨辦公的。

車子很快就到了人事處的小紅樓下,但高強並未急著下車,而是閉目靜思了下,然後問馬雲飛:“雲飛,我媽說的你也聽到了,中午有好幾撥人來我家裏突然造訪,這件事看來很有些蹊蹺,你怎麽看?”

馬雲飛略微沉思了下,慎重答道:“大哥,肯定是尋仇,恐怕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