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堂主,我二人乃是俠道水行一脈秘影衛,奉首領涵廣成之命潛伏於此。方才那一百殺威棒多有得罪,但請炎堂主諒解,我二人已經將這殺威杖減了七層的力度,冒犯之處,還望海涵!”拖著炎彥並將他鎖入監牢的兩名衙役見牢頭四下無人,對炎彥小聲言道。
炎彥臉上此刻掛了汗水,這一百殺威幫雖然已經被兩個秘影衛去了不少力道,但也著實不清。
炎彥不語,將手向著兩名隱秘衛擺了一擺,又將頭點了一點,示意影秘衛自己並不怪罪,並對於此中幹係已然知曉。
“如此,我二人便不打擾炎堂主了,炎堂主快些休息些,這牢房人多眼雜,我二人每逢一個月的單數日子當差,屆時,炎堂主若有什麽吩咐,可盡數向我二人講起!這便離去,不聒噪炎堂主了。”
於是,兩名秘影衛便就此離了去。
炎彥自將身體躺在了一處幹草鋪的還算是密集的地方,便想著先睡上一覺,將這一百殺威棒的苦痛,消化了去。
虧得這幹草多少鬆軟,若非如此,隻怕是炎彥剛剛躺下,便會被硬地皮給硌到已經重傷的後背,接著一個跟頭的跳將起來。
然而即便如此,炎彥的後背卻還是生生的疼。疼得讓他無法安睡,無法讓疲憊的身體休息。
他於是暗自將火行一脈的功法內運運行起來,這才慢慢的止住了些疼痛。
在給自己療傷的過程中,炎彥開始揣摩起這件事情來。
今晨,天還沒亮,幾個士兵便突然狠命敲門,本退世忍讓的平民心態,他於是便上前去詢問來者身份。
聞得是官兵,他卻也不敢關門不見,打著他們所來無非是討要些個賦稅錢財,到時候自己給他們不得他們也就是將自己折打一頓,再將這院子裏打砸一通。對於他如今的身份如此的官府欺民之事倒也不是個什麽大事。
於是,他便將門打開了。
誰料,他剛將門閂拿去,外麵的士兵便就是飛起一腳,便將他踢翻在地。
接著,便是二三十個士兵蜂擁而至,將他一頓拳打腳踢後,以鐵鏈捆綁了起來。
最後,他們將他的頭巾,一把扯了去,露出一頭的紅發。
炎彥這才明白過來,他們來此的目的——是為了搜捕俠道。
原來,自帝都下達下來了搜捕異發者的指令,在一番周章轉折中,於今日才真正的下達到了仁昌城。官府首先得知,便還沒有將告示張貼以告知民眾,便先開始搜捕起了異發者。
炎彥如此的揣摩出了他們此行的目的,第一時間所擔心的並不是自己,而是炎怡。
他不禁自心下一陣驚慌著急,卻同時也是十分的奇怪,如此大陣仗的抄家抓人,炎怡在茅草房中竟然未傳出絲毫動靜,若是換了往日,炎怡必然是在聽到那砸門聲之後便第一時間的與自己一同出得院中來查看情況了,今日卻是從住茅屋中未傳出一絲一毫的動靜。
難道,這孩子今天偏就如此死睡了過去?
炎彥心下言道,便就打定了主意,隻要這夥官兵踏入炎怡所住茅草屋半步,自己便再不顧及許多,便叫這些個氣焰囂張的官兵,一個個的身死當場。
卻誰料,這夥官兵卻似乎並沒打算去搜查間小茅草屋,轉而問向自己道:“大膽亂匪,竟然敢藏匿到仁昌城來了。這院子了可還有除你之外的第二個人?如實招來!”
或許,在這些官兵的眼中,那間茅草房根本就不是用來住人的一間房子。
炎彥一聽,心下一喜,慶幸炎怡就此逃過一劫,便喘著粗氣的向方才問話的官兵言道:“稟……稟官爺……這鐵鋪子,便就隻小人一人……官爺為何要綁我……還請給……給小人個明白!”
“為何綁你?醃臢豬玀,倒是學的個明知故問!走!”一名官兵言道。
於是,這夥士兵,便押著炎彥,出了自家院落,入得尚未開始的街坊來了。
炎彥本在為炎怡竊喜,卻誰料,自己自那木門剛將腳邁出,便一眼見得了隱藏在不遠處街角裏的炎怡——在夜的陰影尚存的街角,炎怡正以一雙關切與按捺不住的眼睛向著自己這邊看來。
情急之下,炎彥隻好假裝苦痛抽搐的,將頭哆嗦的搖了一搖,並以眼神示意著炎怡,莫要來救。
炎彥隻怕炎怡按捺不住,便就要跳將起前來搭救自己。
如若這般,父女二人便隻有重出江湖,將這一般士兵殺盡,而後逃亡他處,亡命天涯。
然而,即便他父女兩再如何的本事通天,卻又如何能逃得過江湖朝廷的追趕。
所以,炎彥哪怕是死了,都不希望女兒來救自己。
所幸,炎怡最終將那顆急如焚火的心,壓了下去。
於是,被抓進大牢的,就隻有炎彥一人。
此刻,炎彥已經將功法氣運自周身走過了幾遭,後背的傷痛,也多少已經有所緩解。
於是,他開始思考一些問題。
自己的被抓,他已經想通,自然是因為俠道,俠道為正,江湖魔兵如今雖霸有了天下但終究是邪,自來正邪不兩立,自己必然是因為俠道的原因而被牽連抓起,至於自己在此隱秘多年為何到如今卻依然會被別人窺出是俠道中人,想必是因為涵廣成——他的突然到訪,恐怕早就引起了仁昌城中楊敕造的注意,故而,自己便被如此的抓了去。
而炎怡為何會突然出現在街中而不是自己的茅屋內,便也和涵廣成又脫不開的幹細——想必炎怡是在半夜趁著自己熟睡,去向涵廣成報仇去了。最終因為不敵,便也隻好在淩晨時候折返了回來,如此的躲過了一劫。
想到這裏,炎彥竟然有些感謝涵廣成,感謝他沒有放下俠道的俠義之本,感謝他放過了自己的女兒。
想了如此這麽多的事情,炎彥卻沒有想到自己。
他或許不明白,自己此刻才是最大的問題,他的被抓,必然會牽扯出一連串的事情來,仁昌城,恐怕要因為他一人,被攪弄的地覆天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