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天國,大漠深處。

秦釗等人策馬揚鞭,在日行千裏的神駿奔襲之下,行至傍晚時候,借著羅盤,終於找到了秦釗所說的那片沙海。

如秦釗所說,這裏沙丘平緩,綠洲中生,相較於一路上的大漠狂沙,確實是一彎停避風雨的港灣。

“各位同道!此地如何?”秦釗勒馬,笑言道。

炙風子一眾望向四周,點頭微笑,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一個習武之人修道練法,令他們滿意的好地方。

於是眾人商議,便先在綠洲中安營休息,待得明日便開始五行功法大陣的研習。飯食間,言歡把酒,自然不在話下。

第二日,晨光未露時候,五個人便如同商議好了一般,一同醒來,在綠洲中的水潭旁一番洗漱,便徑直朝大漠走去。

眾人最後選擇了一片砂石平坦的河床之地。沐白又揚天觀了番風水,便將此處選作了修五行陣的地方。於是炙風子言道:“各位,五行陣法站位,東木西金,南火北水,中屬土。五行相生相克,相生者,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相克者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然而如何個生克,我等卻是全無體會。我們就先按陣法站位運一會功法如何?”

眾人於是便按著陣法站位坐定,但見秦釗坐於正西,涵廣成坐於正北,沐白坐於正東,炙風子坐於正南,莊堂當中而坐。

陣法方位坐定,五人便隔空對掌,運起功法來了。卻見豔陽大地,五人各自功法罩著周身,秦釗氣運色白,涵廣成氣運色黑,沐白氣運色青,炙風子氣運色紅,莊堂氣運色黃。五色氣運隨著五人掌間功法的流動,相生混合,遂又分別成了灰、靛、紫、橙、白、黃五色。各自相生氣運流變全身,五人隻覺身體舒暢無比,便越發加大功法傳輸流動。

然而,由於五人各自修為深淺不同,各自駕馭功法的能力有高有低。隨著五人功法的相生融合,運行在手掌間的氣運卻突然竄亂起來。秦釗首先覺察,便凝心靜氣,將雄厚功法去其剛猛力道打出,致使內力未肆意妄為傷得他人;沐白似乎早知會有此番,於是在運氣之初便小心倍至,功法運輸,綿厚而出,慢慢累加;然而涵廣成此刻卻隻覺自己真氣突然恣肆難操,眼見功法便要大亂,便私自將一部分真氣收回體內。但水行功法本就浩大,他這一番收回,便將其他四人的功法運行,全部打亂了!

炙風子氣運本就已經恣肆蔓延開來,此刻涵廣成這一番作為,首先便將他的功法徹底打亂了,火土相生,連帶著莊堂的氣運也被帶離了掌心。但見火行赤紅氣運與土行純黃真氣逆生向克,分別向秦釗與涵廣成攻去。

秦釗隻覺一陣熾熱之力向他攻來,便知是火行功法強襲而至,便運起周身其他幾股氣運守住丹田,憑著雄厚功法天資硬生生的接下了那赤紅真氣!秦釗少年天賦,這至猛的火行功法竟然沒有傷他半分!

另一邊,涵廣成體內氣運浩大難收,早已亂做一團,那裏還能估下攻過來的厚土氣運。眼看土行真氣便要將他重傷,沐白情急之下慌忙蓄起木行厚澤內力,隔空對掌打入涵廣成體內,水木相生,這才擋下了莊堂的厚土真氣!然而涵廣成卻依然是被浩大的水行氣運所傷——嘴角滲出血來。

眾人見運氣融通不成,恐又傷了那個,便各自收了自家真氣,圍到了涵廣成身邊。沐白打坐於其後,將木行氣運照著他後背打入,替他療傷一會,這才使得他周身氣運歸位,內傷好歹安撫。

“各位抱歉,小生修為不及,連累了!”涵廣成額頭生汗,抬頭言道。

“涵兄言重,水行功法本就是五行功法中最為浩大的,不剛不柔,卻又可剛可柔!修行本就不易!所以俠道水行一脈的祖師才曆來將所持長劍造成重劍巨劍,以此而順導水行浩大功法,不是嗎?”

涵廣成聽罷點頭,直言秦釗博學,眾人於是便坐下一同休息,陣法之事且暫擱下了。炙風子此時像是剛剛醒悟,方問向秦釗:“秦兄弟,剛才我的真氣也亂了,傷到你了嗎?”

秦釗聽罷搖頭道:“沒有,好歹秦釗有一番修為,擋下了!”

炙風子於是不得不佩服,抱拳言道:“久聞秦兄弟坐鎮蒼穹頂,稱號尊主,少年人天資卓絕,十八歲便將金行功法全然領悟,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秦釗聽罷言笑不答,如同默認了一般。轉而言道:“眼下情形,可見這五行陣想要大成,絕非易事,我等內力氣運,既相生,又相克!若非惺惺相惜,小心疏導以運成之,非死即傷!”

涵廣成聽到這裏又抱拳道:“剛才都是在下魯莽,眼見水行功法浩大不可控之,便強行收回體內,將陣法打亂,實在抱歉!”

莊堂聽罷言道:“涵兄所言極是,正因為水行功法浩大,難收難禦,所以要以莊某的厚土功法克之導之。剛才我等一番功法運行,皆隻顧和而生之,所以莊某揣摩,是不是這五行大陣不但要功法相生以成,還要相克以導?”

這時沐白收掌回元,站了起來,說道:“老朽剛才也在思酌,我等五人剛才一味的將相生功法各自循環周身,若哪一方內勁稍稍強過了其他四人,隻怕後果嚴重。便自行引了一股秦尊主的內勁,由於拿捏有度,強勁的金行內力並未傷到老朽,反而克製著我的巨木氣運沒有恣意妄為起來,這才有了救下涵兄弟一命的空當!”

聽罷眾人言說,炙風子才再次言說道:“諸位所說皆在理,然而此刻廣成兄受了內傷,當下隻好先等他養好傷勢,再做一番打算了!廣成兄,你自思酌,傷勢何時可好?”

涵廣成自將真氣走了一遍,站起來說道:“所幸無大礙,半日足矣!”

炙風子聽罷言道:“好,那我等今日便且暫等你傷勢複原,明日再做打算,各位,意下如何?”

秦釗等三人便點頭默許,於是一眾人收起各家兵刃,便向那片綠洲走去。其間莊堂與炙風子在前,秦釗與沐白共涵廣成相隨。

秦釗與沐白扶著涵廣成,二人相視對笑,一個童顏鶴發,一個少年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