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皇此話一出,整間會議室頓時安靜下來,可能因為隔音效果的關係,此刻在場的人都噤若寒蟬,便連一點雜音也無法聞得!

眾人一同望著鬼皇,眼神中多少都帶著幾分畏懼和敬仰,當然除了坐在鬼皇對麵的雷不塵。在其他人看來,雷不塵這廝既也不知仗著誰的權威,在茂風山既高傲又冷酷,根本未將外人放在眼中,即便鬼皇也同樣如此!要說其仰仗惜淚公主,這也未免有些說不過去,雖說二人關係的確存在微妙,但並無肌膚之親,自然也算不得什麽鬼道駙馬。此外,惜淚公主雖說在茂風山蠻橫霸道,不過她沒有實權,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東西。

在這氣氛分外嚴謹的會議室依舊如此,他除了低頭沉寂,全然未將鬼皇等人放在眼中,平時做人低調,也不知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麽?令人難以揣度。

不過鬼皇雖然對之極為不屑,但總算未將此等舉動掛記在心,有時投去一兩眼憤恨目光,最後也隻得尷尬而回,心中更不知把那雷不塵給詛咒了多少遍?隻是忌於在場人多而未能爆發出來。

鬼皇哼了一聲,從雷不塵那裏收回不屑目光,而後道:“方今修真大道,鬥爭日益不斷,自詡正派的一方逐漸壓過我等,尤其是隕魔窟這些年來發展昌盛,門中香火早已大大超越洛神峰以及望月崖,隱隱有成為正道第一大派閥的趨勢,其整體實力不可小覷。反觀我們一方,曆來便被死死壓製在三忘山以南不得寸進,尤其是茂風山五鬼道,二十年前遭受正道算計,實力雖在這些年有了不少進步,但比之隕魔窟何不謂望塵莫及,盤龍穀與枯鬆澗兩家莫說團結,更在暗中施展手段算計我鬼道弟子,此仇不報枉為君子!”鬼皇有意加重最後幾個字的語氣,雙手更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令周圍眾人皆是一震。

冷血等人看得清楚,鬼皇時不時將目光瞄向雷不塵那裏,雖說是他本人在主持會議,但這些話是說給誰聽得大家心裏都有底,另外話中另有一番深意,這也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來人,把東西給我呈上來!”鬼皇向著會議室外麵招呼一聲。隨即,兩個弟子各端著一個托盤健步而入,那托盤上麵的物品,赫然正是兩件觸目驚心的殘破血衣,而那沾滿鮮血的服飾,正是茂風山基層弟子的統一著裝。

雷不塵聞言,當下也好奇的抬頭望了一眼那兩個走進來的弟子,瞧見他們手裏托盤的事物時,比起其他人卻顯得冷靜得多了,目光平淡無奇,接著繼續低下頭來,不管不顧鬼皇等人的臉色。

如果猜得不錯,那兩件衣服應該是鬼道弟子中的斥候部隊,專門負責尋路以及刺探用的部分衣裝,雖然兩章服侍基本一樣,但若仔細觀看還是能夠發現其中不相同的。

便在這時,眾人都看清了那兩個弟子手中呈上來的事物,頓時皆盡倒吸一口冷氣,要知道茂風山弟子在方圓百裏之內可謂霸占一方,即便是盤龍穀和枯鬆澗兩家首座來了也要給幾分麵子,而今居然被呈上來兩件血淋淋的衣裳,這種結果自然會引人唏噓一陣了。

在眾人驚異的眼神中,鬼皇不顧血衣的肮髒,抬手掀起其中一間,臉色扭曲,道:“可能大家都看到了,這時斥候部隊的專用衣服,此些斥候部隊是我派往盤龍穀的,但盤龍穀的那幫老家夥不仁,硬是叫人殺死了我鬼道精英,他們是命啊,是效忠我鬼道的鮮活生命啊,就這般糟蹋在了盤龍穀,此仇叫我如何咽得下去?”鬼皇聲色俱厲的說著,語氣中透著無盡怨毒,冷血等人自是被感染得如同身受,不斷齜牙咧嘴,表示立場。

不過,其中還是有雷不塵與黃封二人沒有表態,二人雙雙沉默,顯露著同樣古怪的脾性。不過鬼皇關注的並非黃封,而是雷不塵一人而已。

鬼皇一連看了數眼雷不塵,眼見對方毫無半點反應,更是怒火中燒,強行壓住火氣,沉聲道:“我的鬼皇第一大護法,難道你對此就沒有半點看法麽?那些基層弟子平時與你走得最近,關係也是最好,難道你就這般看著他們葬身敵人之手麽?”鬼皇溫而不怒的說著,語氣中充滿質問的意蘊。

此話一出,所有人頓時將目光投向雷不塵那裏,滿是不屑與睥睨之意。而雷不塵依舊低頭不語,不知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麽?全然未將周圍那些奇怪的眼神放在心上。

“你不派人刻意打探穀中消息,又妄想掌握他們的一舉一動,若非如此,他會誅殺你的弟子麽?”不知過了多久?雷不塵這才不痛不癢說出幾句話來,聲音低沉,似有氣無力一般,鬼皇等人聽著,正是百般反感。

“雷不塵,你不要得寸進尺,別以為功高勞苦便不可一世,從來未將本皇放在眼中,以為我行我素,告訴你,隻要你敢做出有逆我鬼道的事情,我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鬼皇三度拍案而起,聲色俱厲,旁邊的黑魔等人甚至露出驚恐麵容,一向畏懼鬼皇的他們,此刻心中更加驚懼,生怕禍難降臨自己的頭上。

再觀雷不塵,非但不懼鬼皇的嗬斥,反而昂起頭來仰天輕笑,笑聲激**在寂靜的會議室中。所有人皆盡望著雷不塵似發癲一般的狂笑,眼中無不露出驚異之色,即便黃封也為之動容起來,誰都知道,這隻怕就是一根最為關鍵的導火索了,等下鬼皇不知要發多大的怒火,又有多少基層弟子該遭殃了。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雷不塵在遭受鬼皇嗬斥之後,並未留在會議室中,而是站起身來,看也不看眾人一般,當即拂袖而去,頭也未回的走了。

“你走,你走啊,走了就永遠別在回來!我不信我茂風山少了你就拿不下盤龍穀和枯鬆澗?”鬼皇怒火萬丈,身心牽動,險些自輪椅上跌倒下來,好在鬼奴一把上去將之扶住,這才沒令悲劇發生。

鬼皇一頭栽倒在輪椅上,身子無力靠向後方,嘴裏不斷噴吐粗重氣息。旁邊的黑魔等人早已嚇得呆了,紛紛低頭沉寂,誰也不敢多說半句話。

此刻,會議室裏蔓延著惡劣的咒怨氣息,鬼皇一怒三千丈,牽動在場所有人,眾人沉寂在恐懼中,不知過了多久?現場氣氛總算開始鬆和起來,不過冥冥中似乎給眾人增加了某種威壓,要知道鬼皇暴怒起來,便連自己六親也不放過,這乃是眾人親眼所見的事實。

“好了,不管他了,我們繼續商討征伐事宜!”鬼皇回過狀態,繼續保持滿臉詭笑。

其他人也勉強摞動一下身軀,緩解一下自身壓力,隻聽鬼皇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在場之人都是我鬼道棟梁,你們的一舉一動都是代表我茂風山的一個整體,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夠自重。今日集結大家過來,最終目的想必大家都已經知曉一二了,如果我們不狠心吃掉盤龍穀和枯鬆澗,未來的局勢隻怕很難有我等一席容身之地,所以,我們的目的便是商討征伐盤龍穀和枯鬆澗的要事,至於那幫自詡正道的人,我暫時還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對付他們,具體該怎麽辦,你們都發表看法吧!”

聞言,所有人都沉寂起來,雖然今天鬼皇召集大家的事顯得突然,以至於眾人都猜到了幾分,但而今聽鬼皇說來,卻仍舊難免心中震驚,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時間都不知說什麽才好?

鬼皇一向心機深沉,做事往往不按常理出牌,今日更在眾人麵前導演了一番苦肉計,雖說欺瞞雷不塵不成反倒惹了一肚子火氣,但剛才那番發怒著實將其它幾大殺手給鎮壓住了,可能黃封此人要除外,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焚月後宮,雷不塵獨自站在院子外麵的山崖上,眺望遠方,此刻感受山間吹拂的清新空氣,心情這才好了起來,不過表象再是輕鬆,心裏那份壓力卻終究難以免除,鬼皇此次召喚眾人商討開會,聽那話中意思,隻怕便是針對盤龍穀和枯鬆澗去的了。

便在這個時候,惜淚公主從前宮方向走來,臉上帶著無盡怨氣,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受了不小委屈。

“你都知道了吧!”惜淚公主道。

雷不塵望著遠方,良久才回過身來,神色依舊沉寂,看不出任何波動!眼眸裏波光閃動,透著無盡擔憂。

惜淚公主露出幾分不忍,卻始終覺得有些話說不出口,最後憋得臉都紅了,才道:“我知道你才想什麽?我也知道你為什麽如此不能釋懷?不過,我好想你能夠放開心來,相信這一切都會好的。”

說著,惜淚公主輕輕伸出雙手,從雷不塵腰間穿插過去,將他擁入懷中,滿臉憂愁之意,卻流露出無盡幸福!輕風吹過,渲染了一副無比美麗的山河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