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意思。”白辰並未回頭,反倒一聲輕笑:“你抓著我,這又是什麽意思?”

紫衫這才見到自己抓在了他的手臂上,羞憤之下,連忙鬆開了手:“江小白!”

見到這一幕,陳牛兩條腿都打著寒顫,他做下人這麽多年,可從未見過哪個下人敢對主子這麽說話的,當然,他也知道這白辰並不是真正的下人。

白辰與紫衫的對峙,落入楊秋雨的眼中,讓她笑眼一眯,睫毛俏皮的一翻動:“乖徒弟,既然他有心要幫忙,不妨就帶著他去好了,能有個人幫忙發放米糧,也是好的啊。”

“……”

怒目僅僅盯在白辰的臉上,紫衫緊繃著小臉,一聲怒哼:“好吧,那你就跟著吧!”

說完這話,她背過身去時,心裏卻是暗暗偷笑:小樣,一會兒累不死你!

當然,如果她知道白辰的境界遠比她高出整整一個大境界,也就不會再有偷笑的想法了。

望著跟在二女身後的那道清瘦背影,陳牛老臉一僵:“白爺就是白爺,什麽人都敢泡啊……”

白辰跟隨紫衫和楊秋雨,在無數下人和婢女羨慕的目光下,一路走出了天海宗,來到馬車上時,車夫卻是當即一聲怒喝:“你這下人好不懂規矩,怎麽敢上車!”

正準備跟著邁上車的白辰,目光一轉:“那我去哪?”

“在地上跟著跑!”車夫怒瞪道。

尼瑪……!

就在白辰臉色陰沉時,車簾再次被掀開,楊秋雨笑望著一臉怒意的白辰,不由得淡笑道:“讓他上車吧,我們趕時間。”

“是,楊小姐。”

車夫見到前者,畢恭畢敬的應了一聲,而他這一聲之下,白辰的心,也是猛烈的顫了一下。

楊小姐……

楊府千金……

等等?!

楊府千金?楊秋雨?!

心中的波瀾,宛如大海一樣刮起了猛烈的漩渦,因為驚駭,白辰竟然保持著僵硬的姿勢,遲遲沒能走上馬車。

見狀,車夫頓時惱怒:“喂,你到底上不上車!”

“要你管!”

白辰一聲怒哼,瞬間收回心中的驚駭,旋即走上了馬車。

沒想到這個下人不僅不懂規矩,還敢對自己怒喝,車夫當即苦笑了一聲:“真不明白,小姐為什麽要隨身帶著這樣的下人!”

一聲鞭響,馬車便是對著山路疾馳而去……

坐在搖晃的車中,白辰的目光依然有些呆滯。

這麽多天,他都在尋找那被天海宗軟禁的楊府千金,可是,他卻從來沒有去往楊秋雨身上想。

如果楊秋雨真的就是那位楊府千金的話,那她如今行去自如的樣子,也根本就不像是被軟禁了啊,而且,以她那深不可測的實力而言,天海宗也根本沒能力將她軟禁!

如果真的是她,我要怎麽把她帶回學院呢……

“喂,你在看哪裏啊!”

紫衫的一聲怒喝,將白辰從冥想中拉回了現實,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因為失神,目光竟是落在了她的雙腿之上。

“噗!”見狀,楊秋雨不禁噗嗤一聲笑出。

“呃……”被這兩個女子,一個怒視,一個笑望,白辰竟然不知道如何解釋好了。

不過紫衫倒也沒有過多理會,畢竟從小到大,這樣的目光,她早就已經習慣了。

如果說看她腿一眼,就要定對方的罪,那他們天海宗的地牢,恐怕早就被撐爆了。

尷尬的氣氛,直至馬車停下時,紫衫卻是第一個站了起來,並彎腰拉開車簾:“走,下車!”

白辰無奈的歎了口氣,順著車簾下來時,望著眼前一個個大麻袋,頓時懵了:“這是……?”

“別管了,你把這六個大麻袋搬到推車上,然後跟我們走吧。”紫衫雙手叉著柳腰,俏臉含笑的道。

這個丫頭,是想要整我啊……

心頭一聲冷笑,白辰挽起了袖子,對這其中一個大麻袋就抱了上去。

當他擼起袖子時,紫衫頓時美目一驚,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清瘦的家夥,胳膊竟然如此健壯,上麵的肌肉都是輪廓分明,看起來就很有力量。

將一個個麻袋放到推車上,白辰拍了拍手掌,淡淡笑道:“我從小就在河邊捕魚,經常幹一些粗活,身體強壯得很呢!”

“嘁!”

不屑的撇了撇嘴,紫衫小手握拳,對著天空一舉:“出發!”

出發?

白辰不清楚這兩個妮子每天都在忙碌些什麽,今日也想看一看。

接下來的山路,坑坑窪窪,坎坷的很,就連馬車都不能通行,無奈,白辰隻好推著推車,跟她們一路步行。

繞過一座山頭,放眼而望的是一個風景秀麗規模不大的小鎮,可是就在白辰等人來到街口時,眼前淩亂的景象,卻是讓得白辰一驚。

在這小鎮盡有的一條寬敞街道上,此刻已經聚滿了人,這些人看上去都是鎮子裏的居民,但是他們此刻卻都是跪在地上哀嚎,有的甚至還將頭使勁的往身旁的柱子上撞,哪怕撞出血來,都不準備停止。

他們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渾身黝黑,臉上滿是白色的膿皰,看樣子,是得了什麽怪病。

然而,這個時候,一名身穿布衣的儒雅男子,卻是在人群之間攤手細勸著:“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每一個人都有著他存在的意義,你們不可以自暴自棄,更不可以輕生啊!”

“什麽不能自暴自棄啊,你和那兩個丫頭說能夠治好我們的病,可你看看,我家裏的人都死光了,現在就剩下我一個,每天還在痛不欲生的苟且偷生著,這叫我怎麽不自暴自棄!”一名渾身膿皰的七尺大漢,一邊摩擦著眼淚,一邊喊道。

“你這樣說的就不對了,你的兒子死了,你作為父親當然傷痛欲絕,可你若是死了,你的父母在九泉之下又該如何?”

布衣男子的話,讓那大漢當即一愣。

還沒等大漢回過神來,他身旁的一名老漢,也是佝僂著腰,痛哭流涕:“我們都在這等了多久了,你們也找不到治療瘟疫的辦法,就連我們家養了十年的老黃牛,都已經病死了,就算你治好了我,這讓我一個老人家以後還怎麽活啊!”

目露憐憫的望著眼前的老漢,布衣男子搖頭歎息:“老先生您也說錯了,貓是貓它媽生的,牛是牛它媽生的,你家的老黃牛死了,真正難受的應該是牛它媽,而不是你啊。”

“這……!”

老漢雙眼一凸,竟然一陣觸目眩暈,坐在了地上。

白辰驚愕的站在後麵,瞧著眼前這人,竟是一張巧嘴辯得眾人不知如何還嘴,忍不住太陽穴突突直跳:“這個碎碎念……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