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攀崖
賤嘴道:“讓這胖子給跑了。”
胖子?我心情不爽,沒好氣的說道:“說他是胖子,你自己也太謙虛了。”賤嘴道:“行了,我懶得跟你貧,孫子,你難道不覺得這地方有古怪?”
我聽著不對勁兒,道:“怎麽,你也覺得有問題。”
“廢話。:”賤嘴搭著我的肩膀,我倆順著後門上了石道,往住宿的地方走去,賤嘴瞧著四下無人,便道:“這地方一看就古古怪怪的。”
我道:“你覺得有哪些地方古怪?”
我想聽一聽賤嘴的看法,是不是會與我不謀而合,大多數時候,賤嘴看起來粗枝大葉,其實是個很細心的人,隻不過他這人性格比較直爽大度,很多小事情都不會放在心上,所以給人一種沒心沒肺的感覺,似乎很好騙,但我跟他認識了六年,最知根知底,如果真把他當個傻子,那就大錯特錯了。
果然,我問完,賤嘴立刻豎起了一根指頭,道:“第一:這裏的和尚很少;咱們從昨天到現在,除了那個胖子,誰都沒有看到,請問地是誰掃的?飯是誰做的?咱們的洗澡水是誰燒的?”
不錯,這裏並沒有熱水器,洗澡的水應該是人工燒出來的,但這裏並不是沒有和尚,我將自己昨晚去飯堂所見告訴賤嘴,賤嘴聞言,道:“那這問題就更大了。你見過那座寺廟裏的和尚,白天都躲起來的?”
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仿佛被我們踩在腳下的寺廟,它在晨曦中,顯得古老而滄桑,山風卷來不知名的落葉,在房屋的頂部翻騰滾動,唯一看不見的就是人。
站在古寺與通往住宿區的石道上,除了山風與林間的鳥鳴獸吼,幾乎就沒有別的聲音,仿佛天地間隻剩下了我們兩個人。
不錯,那些古古怪怪的和尚,白天為什麽都不出現呢?
難道他們都躲在宿舍區裏?
下意識的,我回頭將眼光往上看,看向了上方那一道長形的宿舍,他們都在那裏?
緊接著,賤嘴豎起了第二根手指,又道:“還有昨天晚上,難道你沒有聽到那種奇怪的聲音嗎?”
聲音?
我愣了一下,搖頭道:“我昨晚睡的很熟,到沒有聽見什麽聲音,你為什麽會用奇怪這個詞?”
賤嘴咽了咽口水,道:“你還記得文妹子說過的話嗎?”
我道:“記得,不過她說的話很多,你說的是指什麽?”
“就是鬧鬼唄。”賤嘴撇了撇嘴,道:“昨晚我們三個一直在房間裏打牌,後來我把身上的錢輸光了,最大的贏家是那個張易霄,你別說,這哥們兒人太實在了,散場的時候,把我和獅子輸得錢都退給我們了,說大家都是出來旅遊的,打錢就圖個樂嗬,這個哥們兒,我當時就交了。後來散場之後,我看外麵雨沒有停,就懶得下去洗澡了,當時,大概已經是晚上的一兩點鍾左右,我躺在**,由於下雨的聲音太大,吵的哥們兒我一直睡不著,結果你猜,我聽到什麽聲音了?我聽到了有人在哭。”
哭?
我道:“你是說有人在哭?”
賤嘴道:“我還能騙你不成,但是,那絕對不是一個人在哭,而是很多人在哭,聲音就像是從地底下傳出來的一樣,夾在雨水裏,聽著特別滲人,我當時就後悔跟你來這破地方了,不用說,大半夜有誰那麽無聊集體哭的,肯定是……”
他後半句沒說出來,我心裏了然。
不錯,這裏確實有些不對勁。
為什麽我一提蠱王,那胖和尚就跟見了鬼一樣?
這其中肯定有什麽問題,我得自己查個清楚。
緊接著,我對賤嘴道:“想不想看看那些和尚白天都在幹嘛?”賤嘴一看我的表情,便道:“你小子看起來人魔狗樣,其實內心賊壞賊壞的,又琢磨出什麽損招了?”
我道:“是不是損招你待會兒就知道了,咱們何不去他們住的地方看一看?”
賤嘴是個閑不住的人,他興奮的搓了搓手,立刻打起了頭陣。
之前胖和尚曾經吩咐過,遊客不能進入僧人的住宿區,但我們如果隻是不小心丟了東西,四下尋找,‘無意’間找到了僧房附近呢?
我們進了住宿區,立刻轉左,朝著僧舍的所在地而去。
與遊客的分界處,有一棵斜長在懸崖上的老鬆,老鬆鬱鬱蒼蒼,極為繁茂,根係發達,緊緊的紮入了山石裏,也不知有多深。
僧舍是依著懸崖而建的,窗戶朝外,按照這種設計格局,恐怕僧人一推開窗戶,就能有一種站在虛空的感覺,門向內開,中間留有一條兩米左右的石道,門的對麵則是山崖。
地方並不大,唯一的活動地,隻有門前的石道,我們要想探查更多,就必須要推開門。
這讓我有些意外,因為根據我的猜測,如果所有的僧人都在這裏的話,那麽至少應該有一些門是開著的,而這裏,所有的門窗都是緊閉的。
難道我和賤嘴就這樣進去?
這難保不會被誤以為小偷之流。
我道:“怎麽辦?”
賤嘴道:“要不咱們喊一喊?”
“喊什麽?喊和尚們,我們要來視察,快出來迎接。”我覺得賤嘴的方法實在不靠譜。
賤嘴道:“如果裏麵有人,他們肯定會出來,咱們就裝作找東西,如果沒人……咱們就……”賤嘴嘿嘿笑了一聲,給了我一個眼神,我頓時明白過來,說實話,這種未經許可的入室行為,我還真沒做過,於是我問賤嘴該喊什麽,賤嘴說:“這事兒你甭操心,我來……”緊接著,他立刻在門外唱道:“天下掉下個林妹妹,似一朵輕雲剛出軸,隻道他腹內草莽……”
唱了一半,賤嘴住了口,道:“好像沒人。”
“那咱們進去看看?”我道。
一個眼神對視,我們瞄準了第一間房,正打算推開門時,門裏突然出現了響動,似乎是砰的一聲,就像有凳子被踢翻了一樣。
賤嘴低聲道:“不好,裏麵有人。”
我聽著裏麵似乎有腳步聲,但奇怪的是,腳步聲雖然響了很久,卻似乎並沒有來開門的打算。我們事先想過很多種情況,卻從來沒有想到過現在這種場麵。
怎麽辦?
等著他來開門,還是我們直接推門進去?
無論怎麽做,現在似乎都有些不妥。
賤嘴咬牙切齒道:“這和尚半天不來開門,不會是在裏麵打飛機吧?”
我聽著裏麵來來回回的腳步聲,罵道:“和尚你也不放過,你***就缺德吧,再說了,你打飛機的時候,會邊打邊走嘛?”
賤嘴噎了一下,道:“那你說怎麽辦?”
我聽著裏麵的動靜,道:“咱們先走,到時候在說,這地方古古怪怪,恐怕有很大的問題,反正我們現在有的是時間。”我和賤嘴商議好,兩人便小心翼翼的往外走,一路回到宿舍時,我發現張易霄的門還是關著的,而這時,時間已經是上午的九點十二分。
賤嘴經過一晚的交流,似乎已經跟張易霄很熟,他道:“這家夥怎麽還在睡。”說著,準備去敲張易霄的門,然而,沒等他敲,張易霄已經開門出來,身上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整個人也顯得比較精神,不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那他這麽久在房間裏幹什麽?
我下意識的往他房間瞄了一樣,這才發現,他的背包敞開著,似乎是在收拾什麽東西,而且比較奇怪的是,他的**放了兩本書,似乎還有一封信。
出來旅遊居然還不忘帶書?真是一位愛學習的好警官。
我們沒多說什麽,閑聊了幾句便各自回房,賤嘴跟我商量道:“反正那胖子已經跑的沒影兒,咱們就這麽坐著,多浪費時光啊,我看不如四處溜達溜達。”
我道:“在這懸崖峭壁上,有什麽好溜達的?”
賤嘴指了指我們頭頂,道:“正所謂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這麵山崖可以攀登,咱們不如到頂上去看看。”我想起清晨見到的那個人影,不由心中一動,答應了賤嘴的要求,兩人當即收拾出一個背包,裏麵裝上水和相機,便開始順著陡峭的山壁往上爬。
對於攀登,我已經算駕輕就熟,很快將賤嘴耍到了後麵。這裏的山石雖然尖銳,但十分牢固,形狀也千奇百怪,山石間藏著很多植物,時不時就可以看見古鬆翠柏,青蘿葛蔓,身處其中,雖然艱難,但也不失為一種心靈的洗滌。
賤嘴時不時能發現一些鳥窩,隻要裏麵有鳥,他就要去使壞,驚得飛鳥震動,我估計,那些鳥肯定在說:好肥的一隻蟲子,蟲族開始反攻我們啦。
大約一個小時左右,我們攀到了頂部。
與其說是頂部,不如說是一片林區,古寺所處的山崖,事實上是屬於高黎貢山的山翼,從我們所處的地方望去,就能看見一片綿延的山脈,它顯得更高,也更加宏偉,相比之下,古寺的懸崖,就如同處於盆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