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土堆
我想起清晨那個人影,便拽著賤嘴往記憶中的地方走,順著布滿尖銳岩石的懸崖邊上走了大約十多分鍾後,懸崖出現了一個往下低的拐彎口,低處有一塊凸出的橢圓形巨石。
不錯,
就是這裏,那個人清晨的時候,就是站在這塊凸出的巨石上,否則,從我當時的角度,是無法看見他的。
我帶著賤嘴跳到那塊巨石上,賤嘴道:“來這裏幹嘛?看樣子你挺熟的。”
我一邊將早晨的事情告訴他,一邊示意他往右下角看,賤嘴一看,立刻奇道:“從這裏,剛好可以看見古寺的全貌。”
“不錯。”我道:“而且我所在的302剛好麵朝懸崖,可以看到這裏。”
賤嘴道:“不止你,還有張易霄的房間也可以看到這個地方,奇怪,你說那個人會是誰,站在這塊石頭上幹什麽?”
我道:“他可能是在看風景。”
“風景?”賤嘴露出疑狐的神色,舉目掃了一圈,道:“除了山就是樹,能看到什麽風景。”
不錯,從這裏往下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懸崖底部的一片林海,林海蔓延到盡頭,就是一片連綿的青山,滿眼的綠色,這應該是一種比較單調的景致,為什麽會吸引那個人大清早就來到這裏?
我們在巨石上徘徊了一陣後,卻並沒有什麽收獲,隻能無功而返,正當我打算按原路下山時,賤嘴道:“這就回去了?”我道:“不回去難不成在這兒過夜?”
賤嘴掏出打火機,以及一把連接著鑰匙下麵的匕首,道:“再吃青菜饅頭,哥們兒我就要去見上帝了,走,想辦法大大牙祭去。”
怪不得這小子出門前帶了這麽一包東西,原來是早有預謀的,事實上,我也是個肉食崇拜者,經賤嘴這麽一引誘,立刻就成了同夥,我倆便決定進林子裏弄些野味,就算弄不到野味,采點兒野蘑菇也行啊。
這地方鳥類很多,我上樹上的比較利索,在裏麵閑逛了沒多久,就逮著幾隻幼鳥,隻有小孩兒巴掌大,在窩裏叫的十分可憐,吃也不夠塞牙縫的,我一想,便把鳥窩放回樹上,對賤嘴道:“咱們沒有當獵人的天賦,我看還是回去啃饅頭吧。”賤嘴不死心,說是我技術不好,便自己打頭陣,讓我在後麵跟著。
不知是不是運氣原因,沒多久,果然看見一隻兔子,那兔子嗖的一聲就竄的沒影兒,賤嘴卻是見了肉就兩眼冒綠光,也不想想能不能追上,立刻跟著跑了上去。樹林裏古木參天,彎彎繞繞,賤嘴沒跑多久,便沒了蹤影,剩下我一個人在林子裏,霎時間目瞪口呆。
我正感慨著自己的‘好’運氣,便突然發現了一個東西。
那東西被樹木掩映著,看不清原貌,不過似乎是一根石柱。
這地方,怎麽會有石柱?
我覺得挺納悶,便朝著那個方向走過去,片刻後,我的眼前出現了一片空地。
空地不知因為什麽原因,不僅沒影長樹木,而且連一根草都沒有,似乎有人經常來打理。空地的中央矗立著一根約一人合抱粗的大石柱,石柱並不是一體成型的,而是用一節一節同等規格的石柱碼起來的,每節石柱約有一米高,一共碼了七節。
這是什麽東西?
圖騰柱?
我雖然這麽猜想,但我可以很確定,這根石柱上,既沒有雕刻出花紋,也沒有任何字符,表麵比較粗糙。
而在石柱的周圍,有很多小土包,每一個小土包的上方,都放了一塊扁扁的石頭,石頭上有字。我蹲下身去看,發現上麵的文字,跟我在西域神宮裏看見的文字很相似,或許這也是苗文。
苗族的古文字早已經失傳,而現在的苗文則後來引用二十六個字母進行引導發音的,如果這些真的是古苗文,那麽或許連現在的苗人,也很少能看懂。
石片上的文字是用尖銳物品刻上去的,應該已經有些年頭,而且根據周圍不長草的情況來看,這裏應該還經常有人來打理。
我唯一能夠想到的人,就是那些和尚了,難道是和尚們做的?
他們做這些幹什麽?
這些土堆裏是不是埋了什麽東西?原本,我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人,但在麵對現在這種情況時,我相信任何人都會有一種窺探**,下意識的,我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看看有沒有其它人,圖個心裏安慰,緊接著,我便在周圍找了一個不規則的石片,對準其中一個土堆開始挖掘。
土堆下果然有東西,但是埋的並不深,是一個如同醋壇子一樣的東西,壇子的頂部,有如同泥封一樣的東西。
難道這些和尚是在釀酒?
我覺得這個想法有點兒不靠譜,又猶豫著要不要將泥封拍開,這樣隨意毀壞他人物品的做法,顯然是不正確的,就這麽一猶豫,我突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在壇子的頸口部位,竟然有一條發黃的東西,剛開始,我以為是什麽生存在土裏的蟲子,仔細一看,卻是一條塑料軟管。
這條塑料軟管約有拇指粗,饒了壇口一圈,壇口下方有一個極其隱蔽的小洞,而塑料軟管,就從壇口插入了小洞裏。
這東西也不知埋在這裏多長時間了,已經開始發黃,就像很久沒有洗過的茶杯一樣,也看不清軟管裏有沒有什麽東西,不過好奇之下,我試著將軟管從壇子裏拔出來,奇怪的是,軟管就如同長在了壇子裏一樣,任憑我如何使力,也紋絲不動。
不過,這一扯,到讓我發現了另一處不同尋常的地方。
隻見軟管的另一端,深深的埋進了土裏,不知通向何處,由於我的扯動,頓時被掀起了一些。
這東西,究竟是幹嘛用的?
我心中一動,開始順著塑料軟管掩埋的方位挖掘,很快,我就挖掘出了塑料軟管的走勢,它居然是直直的通向正中央那根石柱了。
我幹脆懶的挖了,直接走到石柱下方開始挖掘,圍著石柱挖一圈後,我頓時看到了足有二十多跟塑料軟管,它們的尾部,齊齊紮入了更深的土裏,色澤暗黃,如同一隻隻老黃蟲聚集在一起似的,看起來十分詭異。
就算是傻子,我也察覺到不對勁了,這半年來,我經曆過的奇怪事情也不在少數,早已不像當初那麽毛手毛腳,一覺得不對勁兒,我立刻就收手了,這萬一挖出什麽古怪的玩意該怎麽辦?
比如屍體?
想到腐爛的屍體,我就覺得渾身不舒服,然而,就在這時,我身後突然傳來了撲簌簌的響聲,仿佛是有什麽人從樹葉上踏過一樣。
“什麽人!”我立刻回頭,卻什麽也沒有。
這段日子訓練出來的戒備心理,讓我立刻就轉身查看起來,很快,我在來時的路上,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我看到了一個淺淺的腳印。
我忍不住怔了一下。
剛才難道有人偷窺我?
那個人是誰?
他會不會去舉報我?
想到這裏,我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當即一邊走,一邊用腳弄亂自己的腳印,隨後開始沿著原路往回走,而此時,我也不知道賤嘴去了哪裏,但他一個大活人,總不至於被一隻兔子給吃了,我隻要回古寺裏等著,應該就沒有大礙。
這麽一想,未免生出什麽事端,我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出了樹林,轉身朝著古寺而去。
當我回到寺廟時,正是午飯時間,住宿區靜悄悄的,我去敲了敲賤嘴的門,發現賤嘴還沒有回來,估計是還在追兔子,但願那隻可憐的兔子能逃離他的魔掌。
緊接著,我看了看時間,決定去食堂吃飯,由於這兩天和張易霄相處的不錯,因此我順帶敲了敲他的門,結果他房裏也沒有人。
也是,畢竟張警官是來這裏旅遊的,不可能總是待在房間裏。這麽一想,我便自己順著石道走到了食堂裏。
食堂的門是大敞開的,一眼就能看見兩條吃飯的木桌,此刻,所有人都圍坐在一起。
飯桌上並沒有飯菜,我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鍾表,根據上麵的時間顯示,還有二十分鍾才會開飯,也就是說我提前到了。
我提前到也就算了,因為我無所事事,怎麽其餘人也提前到了?
小曼、短發女大學生、中年富豪一家三口、青年畫家、孫師師、張易霄以及那個眼睛通紅的消瘦中年人。
在我進來的一瞬間,他們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動到了我身上,那種眼神很古怪,仿佛我做出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一樣。
小盟立刻叫道:“他來了。”
“別說話。”小盟的媽媽一把捂住兒子的嘴,將兒子抱在懷裏,目光僅僅和我一個對視,就立刻移開了,仿佛我是什麽怪物一樣。
發生了什麽事?
我有些茫然,於是將眼光看向孫師師。
孫師師咽了咽口水,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片刻後才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位,道:“孫哥,你來這裏坐。”那個空位,剛好處於孫師師和張易霄之間,我插進去後,突然發現了不對勁兒。
木桌有四麵,兩頭大約隻能並排坐三人,但兩邊大約能並排坐六人左右。
此刻,除了孫師師和張易霄之外,其餘所有人都坐在我們對麵,因此,他們顯得很擁擠,大熱天的,肉擠肉貼在一起,人人臉上都出了一層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