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霜趕到此地之時,青函的注意力頓時便全部轉移到了她的身上。青函針對慕霜,眼神中暗含的恨妒,不知是將她錯認,還是恨她能夠重生再活一回。

對於青函的殺招,慕霜不閃不避,卻是直接往青函的方向走去。

青函自己的身體已經被毀,這對她這股執念來說,早已是絕對的打擊。方才青函又與青屹纏鬥了那麽久,實力消耗了不少。

“印向湳,”慕霜漸漸靠近青函,口中直接說出了這個名字。

青函雖是有幾分癡狂,但這執念,卻也與印向湳有關。

聽到慕霜說出這個名字,青函的神色明顯一滯。

“是你殺了他,不是他殺了你。”慕霜緩緩而道,唇間直接溢出了這句話,“你的恨,很可笑。”

慕霜此話一落,朝她襲來的咒術也在頃刻間破散。

“霜兒,回來。”墨北慚現身之際,看到慕霜正步步靠近青函,心下大驚,立刻就對慕霜喊道。

聽到墨北慚的聲音,慕霜腳下一頓,看了墨北慚一眼,卻是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頭。

“霜兒,”

墨北慚擔心慕霜,見她沒有後退之意,當下便想直接衝過去。隻不過墨北慚剛剛一動,便被青屹阻止。

“皇上,她不會有事。”青屹輕輕說道,在這點上,他已能肯定。否則,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怎會允許慕霜獨自麵對青函。

“青函稱不了多久,慕姑娘知道如何擊潰她這股執念。”

青屹緩緩說道。青函的狀況如何,他最清楚。方才青函在製住他時,已耗費了大半的精力,現在的青函,慕霜能夠應對。

在青屹此話一落下,隻見得青函所站之處頓時迸發出了一陣極為強烈的光芒,光芒延伸,將慕霜包裹在內,卻將墨北慚和青屹隔絕在外。

墨北慚緊握著長劍,目光緊迫的盯著慕霜和青函消失的方向。

“皇上放心,這件事馬上就要結束了。並且,慕姑娘既是雙生命格,又是金鳳之命,她不會出事。”青屹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按了按胸口,緩緩對墨北慚道。“慕姑娘現在有沒有危險,其實皇上另該最清楚。”

青屹再提及此言,話中所指,正是“雙生”。

墨北慚暗暗沉下心,沉默許久,未有動作也未說話。

看不到慕霜,即便是知道她並未遇到危險,墨北慚心下亦是不安。現在的時間,仿佛格外緩慢,即使不過一刻鍾的時間,卻是恍如再次經曆了一番生死。

那些光芒漸漸褪去,漸漸能看到慕霜的身影,但在這裏麵,青函早已不見蹤影,是逃走,是消失?看著慕霜嘴角的那抹釋然笑意,便能夠推斷出最後的結果。

隻不過,慕霜在這裏與青函說了什麽,發生了什麽,隻有慕霜一人清楚。

在墨北慚和慕霜之間,仿佛有著無形的默契,待慕霜走回來時,隻輕輕一笑,墨北慚便也沒有再多問什麽。

青函已散

,七海國的劫數就去了大半。剩下的,非得靠白炎等七海國的幾位祭司自己去解,旁人幫不上任何忙。

待墨北慚和慕霜等離開誅夜台時,那旁邊的石壁上便是開了一道門,先前被卷入其中的七海國人一個個全部蜂擁而出。

“慕姑娘,此事,多謝了。”

墨北慚和慕霜已要直接離去,身後卻是傳來了這道聲音,正是白炎。

“大祭司何必言謝,今時今日之事,盡在大祭司的掌握之中。”墨北慚冷笑一聲,並未回頭。“自朕與夫人入七海國開始,就已被大祭司算計。大祭司的能耐,遠比我們料想的要厲害得多。往後,恩怨兩清,七海國的事,與朕及夫人再無關係。憑大祭司的能耐,亦能挽救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七海國人。”

白炎從一開始便設了局,將他和慕霜困在此地。雖說是白止救了慕霜的性命,但是,他們在七海國中所做的種種,已能與這番恩情相抵。算計他到這種地步的人,墨北慚這次雖不願記仇,卻也不會作任何的容忍。

“白炎乃是無奈之舉,望皇上能夠理解。”白炎微垂下眼瞼,隻對墨北慚緩緩而道。對於這些事,白炎心中,到底是有著幾分歉疚。

的確從一開始,他就撒了謊。什麽前任大祭司遺留的關鍵迷局,什麽隻有慕霜是才能救七海國於危難,這些,都是他所編造的胡話。為的,不過就是能將慕霜和墨北慚都留在七海國。

慕霜和墨北慚與七海國並不親近,但隻有他們二人,才能使得那個能救七海國的人在最關鍵的時刻使出全力。此外,在青函仍然不夠清醒的情形下,隻有慕霜和墨北慚身在七海國內才能讓青函留在這裏,才能徹底將她除去。

白炎心裏十分清楚,即使青函繼續將墨北慚錯認,再隨著他們二人去到別處。隻要青函自己的身體還在七海國,那她就不可能被消除,而她,對七海國來說,卻相當於那種駭人的天災。現在已經沒有第二個印向湳,若是她再入癲狂,再對七海國出手,那七海國便真的逃不過了。

所以,有些事情,必須先由他掌控,讓青函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內,這樣,他才能有足夠的把握。

但是,在這之間,到底有些事,是他無法絕對控製著。七海國內因青函而塌陷的那些大坑,便在他的意料之外。那一次的變故,害死了無數的七海國人,這是他心中永遠也無法釋懷的痛楚。

“大哥,”

白茯當時亦被卷入了那些縫隙之中,這時終於脫困,白茯第一時間自是跑到白炎身邊。

此刻,白茯正好看到慕霜和墨北慚離去,而青屹亦是隨他們一起。看著青屹的背影,白茯神色微動,張了張唇。然而,有些聲音,卻是直接消失在了白茯的唇齒之間,半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茯兒。”

白炎將白茯的神色看在眼裏,輕聲微歎,心下,亦是一陣恍然,不知自己當初做主定下青屹的事,到底是對是錯。

青屹一身

本事,他自是想將他留在七海國,讓他為七海國所用。他也想為自己的妹妹,覓得一個好夫君。但是,青屹的來曆,無人知曉,他的本事既大,卻又難受人限製。這樣的人,真的能成為他妹妹的良君嗎?

白炎深深的看著白茯,心中極為疼惜。在此時此刻,他卻不禁也這般思慮著,擔憂著。

青函已除,卻不見墨天弛的身影,這始終仍是慕霜心下免不去的顧慮。

隻不過慕霜沒有忘記白婆婆在離開那間密室時所說的話,待離開了誅夜台,慕霜便是攜手與墨北慚一同再回到了那間屋子。與青屹雖未曾多說,但是,他也一並來到了此處。

青屹此次來到七海國,最大的目的,實際上是要弄清楚慕霜重生的原委。重生的機緣,並非是那麽容易就能獲得。慕霜能死而複生,定是有人在後麵幫了她。

那屋子大門敞開,白婆婆一身粗布衣裳,端坐在屋堂的那張木桌前,手中搗弄著藥草,神情專注。

“白婆婆,”

慕霜輕聲一喚,便是在那木桌前站定。

“來了。”

白婆婆尚未抬眼,隻緩緩開口。然則,在白婆婆張口之際,那敞開的大門,卻是緩緩合上。

在旁人未曾覺察到的地方,有幾隻蠱蟲在那裏緩慢的爬著,將木門慢慢往內推攏。

“白婆婆,我們來這裏,是想知道,白婆婆與這些事又有著什麽關係?為何,會處處相助於我們。”

慕霜眸色微微一變,不禁直接便如此問道。

從白婆婆一開始製藥救她,再到現在的這些事,慕霜想,這絕對不可能都是巧合。之前,慕霜亦曾懷疑白婆婆是青函口中的那位與印向湳兩情相悅的女子。但是在密室之中,白婆婆如實講訴了當年的故事,慕霜已知,那位女子隻是青函幻想出來的人,並不存在。

在慕霜向白婆婆再作詢問之時,隻見得墨北慚的雙眸緊盯著白婆婆,眼中的神色由沉定,漸漸變成疑惑、沉思,最後,卻是震驚。

“母親!”

墨北慚口中霎時脫出這兩個字,情緒更是激動難以抑製。

待墨北慚開口之際,慕霜心下微震,詫異的望向墨北慚。

聽得墨北慚竟對這名老婦如此稱呼,青屹眉間,不由得便緩緩皺起。

“您是母親!”

墨北慚再次開口,情緒愈發激動。此刻墨北慚再邁動腳步往前走去,心下,聲音之間,更是帶著顫抖。

“慚兒,你竟還能任得出我。”

墨北慚的輕喚,讓白婆婆眼中亦是滲出了水霧。此刻白婆婆作出的回應,亦是再次印證了她的身份。

“皇上,”

慕霜的目光再回到墨北慚身上,這時,竟不知該與墨北慚說什麽好。而對於白婆婆,她亦不好開口再問。

墨北慚曾說她的母親在他年幼時便已逝世,可如今,她好生生的活在這裏。這麽多年,為何卻又不與墨北慚聯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