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膽肆無忌憚，老齊可害怕了。
老齊的年齡和多年的經曆，讓他多少有些迷信。
特別對閻羅王非常敬畏，可能內心深處真的有幾分把他老人家當成老板了。
老齊急忙堵大膽兒的嘴。
“行了，行了，大膽兒你可別瞎說了，舉頭三尺有神靈啊！
“我倒沒指望掙點兒錢，增點壽受什麽的？到那時候就想求求他老人家給我換個工作，或者就幹脆別讓我上班了，他找別人得了！”
他們倆在這兒胡說八道，我已經把符畫完了。
杜軍幫助我將朱砂什麽的放回藤木箱裏，我們兩個又到外麵的水盆前洗了洗手，杜軍抓緊時間抽了根煙。
“哎，小刀，你說老齊他究竟是怎麽回事啊？咱可是眼睜睜看著那些鬼魂化成黑煙進了他的身體，按說換個人不說嗝屁也差不多了？可我看這老頭活蹦亂跳的，比我都精神！”
杜軍吐了個煙圈，往裏屋又瞄了一下還在和趙大膽胡說的老齊，道：“另外他每隔幾年就做這種夢，而且得到的死亡消息還挺準？
“會不會他被哪一個邪惡的術士給控製了，像你一樣晚上給他弄出點幻覺什麽的，讓他以為自己是閻王爺下麵的小鬼了？”
我沉吟了一下，搖頭道：“具體的什麽情況我也沒弄太清楚。
“先說那鬼魂入體的事兒吧，早上我又給他檢查了一下身體。
“他的身體肯定和普通人有區別，剛見麵的時候我就發現他的眼睛、還有他的肌肉、氣血，都不對。
“和那些鬼魂進入他身體之後，這種情況並沒有惡化，相反我還覺得他的身體狀況比剛見麵的時候好了很多。
“他的眼睛沒有原來那麽僵硬了，氣血和肌肉也比原來活躍的多……”
“小刀，那你的意思是說這些鬼魂反而成了他的麥乳精，給老齊補充營養了？”
我點頭道：“差不多，我為什麽要跟著他回老家，也就是這個原因。曹操和老唐都沒估計錯，老齊絕對是有問題。
“當然，也可能他的體質非常特殊，說不定我們發現的就是醫學界的一個特例。”
“至於他做夢聽到閻羅王告訴他某某人死期這個事，我並不認為是有人將他催眠或者製造出了幻境。”我接著說道。
“吹眠也好、製造幻境也罷，好多奇門中人江湖術士確實能做到，包括王爺爺和我在特定的條件下也能完成。”
“但是一定要有幾個特殊條件相配合才行，比如說風水位置、特殊的法器、一定的咒語……
“可能達到老齊這種效果的根本就不可能。”
這一點我是絕對有把握的，沒有人能給老齊製造出這麽多的夢境。
從老齊第一次做夢到昨天，間隔將近四十多年。
這期間他居無定所，連換工作再外出考察，去過了無數個地方。
每次做夢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先兆。
另外他夢中那聲音告訴他某人的死亡時間是非常準確，而且做夢的時候還走到一個地方……
如此離奇怪異的夢境要通過幻覺來支撐那就更難了。
不是說肯定沒有人具備這樣的能力，但你說誰有這麽大的本事，跟著他四十多年，就是為了嚇唬他？
這也太不現實了？
杜軍琢磨了一下，把煙頭掐滅扔到旁邊的垃圾桶裏，道：“那你說是怎麽回事？總不會他真是閻羅王下麵的下鬼吧？”
我搖頭道：“這當然不可能，我倒是有點想法，隻不過感覺挺模糊，現在還沒理出頭緒，等到了他老家我實地考察一下再說吧！”
我和杜軍回到了軟臥室，此時老齊已經爬上了自己的床鋪蒙頭大睡，昨天晚上他做了噩夢一宿也沒睡好，現在要抓緊時間補覺。
趙大膽的興奮勁還沒過去，拉著我們兩個又開始問起到目的地之後的計劃。
我告訴趙大膽：“什麽你也別管，到時候聽我安排就好。
“按照路程推算，我們到達地方的時候，應該也就是那個人快咽氣的時候。
“坦白講我根本就沒覺得能幫上什麽忙，恐怕到那兒不久就得參加這個人的葬禮了！
“咱們需要做的就是等幾天之後，老齊再做夢帶著鬼魂去走陰間路的時候，我們守著老齊床邊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趙大膽連連點頭：“小刀，你放心，到時候哥什麽都聽你的。
“我跟馬麗商量過，把這件事辦完，我就留下來不回奉天了！”
我和杜軍聞言大喜，原來還以為趙大膽他戀著屠宰場的工作不願留下，沒想到短短的幾天他想明白了！
趙大膽嘿嘿一笑：“你們真以為我傻呀？跟著你們幹，工資可比我在屠宰場掙得多，再說我身上還有殺氣，就指望你給我治呢！
“平時還能跟你們兩個去驅邪，既刺激又掙錢，不比我在奉天逍遙的多了？”
“而且我老丈人說了，要在屠宰場給我找找關係，保留工職，有什麽特殊的事我再回去幫忙。”趙大膽壓低聲音，鬼頭鬼腦的說道。
杜軍笑著給了他一巴掌。
“行了，別裝了，這兒也沒有外人，低聲下氣的幹嘛呀？我說大膽兒，屠宰場還有什麽特殊的事要找你？”
“誒？這你們可就不知道了，你哥我在屠宰場可是頭號的殺手，不是跟你吹，多難搞的豬到你哥這兒，那都是一刀的事。”談論起自己的本行，趙大膽眉飛色舞。
鬧了半天我們的趙石頭先生在屠宰場還真是個頭牌，絕對是殺豬業的幹將。
他也沒吹牛，屠宰場還真有時候會有特殊的事必須得他出手。
這得從我姑父講下來的規矩開始說起。
就是屠夫有幾種不殺的豬。
比如五爪豬、戴孝豬、拜佛豬、懷胎豬、能說話的豬……
另外有幾個特殊的時辰也不能殺。
但這些可都是過去的老規矩、老黃曆，在破四舊時期早就被踩到鞋底了，一些老殺豬匠教根本就不敢起。
久而久之一般的屠夫也都不在意這些了。
等到計劃經濟結束，改革開放之後，國營的大型屠宰場紛紛成立。
它們都打著嚴格管理、提高工作效率的旗號，這些老規矩更沒人在意了。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屠宰場沒有什麽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