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仲延沒想到在拓跋野居然還能垂死掙紮,一時間愣住在原地。

荊棘叢中,那怪人眼睛也猛地一眯,拓跋野這突如其來的一招,不說是楚仲延,就是他也難免著道,這人先前裝得太像了。

可是最倒黴的還是楚仲延,拓跋野的一招來勢甚急,他都來不及躲閃,隻覺得左眼一陣鑽心的疼痛,幾滴溫熱**濺落在臉上。

“啊!你這胡狗……”楚仲延捂住了左眼,歇斯底裏地痛呼著,血水混著眼球的漿液從手指縫中不斷往外滲,吧嗒滴落在地上。

吳非語被眼前的場景驚得一愣,挽住的劍勢愣愣地停在了半空中,一時間忘了運轉。

“啊!”馬背上的吳非嫣看到楚仲延半張血淋淋的臉,嚇得花容失色,失聲大叫。這一下倒是驚醒了吳非語。

吳家坐落在江寧,荊州之府,吳非語也是荊州有名有號的“四公子”之首,武藝也是不凡,隻是初入江湖,一時間被眼前的驚變驚住了。

吳非嫣的驚呼聲正好將他驚醒,他低頭一看拓跋野半跪在地,渾身抽搐不已,臉色猙獰異常,顯然是強弩之末了。

他當下棄劍運指,一招吳家絕學流陽劍指透指而出,一道灰蒙蒙的劍氣“嗖”的一聲輕響,戳穿了拓跋野的肩頭。

拓跋野悶哼一聲,肩頭當下多了一個血洞,血水咕咕地往外滲。拓跋野看也沒看一眼,犀利的眼神冷冷射向吳非語。

隻一眼,吳非語感覺像是被餓狼盯住了一般,心中沒由來的一怵。

“哼,胡虜,死到臨頭還敢撒狠!”楚破泰見到吳非語被拓跋野的氣勢駭住,當下口若燦雷般炸響。

“胡狗,讓你囂張。”吳非語從驚愕中猛然醒過來,想到自己居然被這頭沒爪的死狼嚇住了,臉上不由一紅,嘴裏惡狠狠地喊了一聲。

他腳下一點,將扔下的劍又接在手中,手中就長劍高高揚起,閃爍一絲寒芒,落在了那荊棘叢中的怪人眼中。

那怪人眼中閃過一道冷芒,心道:給個痛快的,來生別在投錯胎了。

“不能,讓他這麽輕易死了。”楚仲延突然歇斯底裏地喊道。吳非語聞聲不由得手一抖,劍鋒偏了半分,一道寒光而下,在拓跋野手臂上劃過一道狹長的血槽,深入骨髓,森白骨頭肉眼可見。

拓跋野饒是性子硬,但是也熬不住痛呼了一聲,一滴滴汗水臉角滲出。

“胡狗!”楚仲延大呼一聲,猛地飛起一腳踹向了拓跋野胸口,拓跋野應聲倒飛而出,一口逆血噴向半空中。

吳非語當下又是一點劍指飛出,噗嗤一聲,穿破了拓跋野的肚子。砰的一聲砸在了道旁的樹上,離怪人的位置不過七八尺的距離。

“哥,你給他一個痛快的吧。”吳非嫣畢竟是少女

心善,看到拓跋野渾身血流不止,形貌淒慘,扭頭轉向了一邊,說道。

“痛快的,那我怎麽辦?”楚仲延猛地一回頭,惡狠狠地瞪了吳非嫣一眼,怒聲喝道:“嫣兒,你別忘了,你可是我未婚妻,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

吳非嫣被楚仲延的話語一激,也不知道說什麽,委屈地打馬轉頭走了出去。

楚破泰見到吳非嫣委屈的模樣,楚仲延年輕不懂事,但是他心知肚明,吳楚兩家結親一事,關係重大,吳家不能輕易得罪,當下,他嗬斥了楚仲延一聲:“延兒,怎麽和非嫣姑娘說話的。”當下也轉身跟上去。

“是……是男人,就……就給我個痛快的。”拓跋野看向吳非嫣的眼神中閃過一陣柔色,隨即咬牙衝著吳非語說。

此時,他已經痛不欲生了,尤其是吳非語兩指點中的傷口,像是撒了鹽一般,火辣辣地作痛,感覺那兩處的經脈也被劍氣毀得支離破碎了。

“哼。”吳非語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手中的長劍橫飛而出,眼看著直逼拓跋野大腿而來。

楚仲延眼中也閃過一絲報複的快意,嘴角一咧,扯動了眼睛的傷口,笑得比哭得還難看,道:“小子,沒那麽容易讓你死。”

“咣當”一聲,從一側橫飛而出一根樹枝,將那柄寶劍磕飛,掉在了一邊。

“誰?是你小子!”吳非語先是心中一驚,隨即看清了從荊棘中走出來的那人。正是那怪人。

楚仲延冷笑一聲,道:“小叫花子,你來陪他吧。”

他話音一落,一隻手捂住左眼,腳一挑,勾起地上的刀刃,單手握住,凶狠地像怪人奔來,先前他見識到這人的詭異,不敢小覷,一出手就是楚家的家傳刀法“勾吳刀法”。

那怪人見楚仲延刀走偏鋒,一口單刀使得波雲詭譎,來勢洶洶。怪人也是第一次見到這般高深的刀法,心中也是謹慎幾分。

他手上抓著一個荊棘條,上麵斷了一截,顯然是剛才用去擊飛長劍了。他荊棘條一抖,擺開了一招劍勢,目前他會的劍法也就那幾種。

拓跋野看到身前突然多了一人,眼神一眯,心中複雜而來許多。

楚仲延刀聲霍霍,往怪人的肩頭劈來,怪人手上內力一湧,那根柔軟的荊棘條在內力灌注下,也堅如精金,隔開了楚仲延的刀,翻手荊棘條一抖,掃向了楚仲延的臉龐。

楚仲延回刀格擋,但那荊棘條柔軟異常,“吧嗒”一聲,抽到他臉上。

“得罪。”那怪人見他臉上又多了一道血痕,心中不忍,說道。

但是,這話挺在了楚仲延耳裏卻顯得十分諷刺。他痛呼一聲,歇斯底裏地向身後的人喊道:“都給我上,殺了這小叫花子,我重重有賞。”

楚仲延

吃了這麽大虧,哪裏還顧忌什麽江湖道義,隻想抓住怪人,好好地折磨一翻。他身後的那群侍從一聽,當下蜂擁而上。連那個受傷的使鞭人也衝上起來。

“看我四季劍竹法。”怪人輕喝一聲,手中的荊棘條宛若一條怪蛇,抽向首先衝來的人。

“啊。”那人捂住臉痛呼。

他身形一閃,衝進了人群,渾身內力鼓**不已,劍招變換不停,一招太白劍法,荊棘條猛然抖直,刺向了一人的肩頭,再一個神龍擺尾,荊棘條做長鞭之勢,撒到另一人的脖頸上。

楚家的那群隨從慘叫連連,但是依舊前赴後繼的衝上去。他們不是一般的俗手,長鞭一抖,貼著怪人的臉角劃過,震得空氣中劈啪作響。大刀一揮,硬生生地將怪人上的荊棘條切成兩半。同時也有人劍招補上,怪人驚叫一聲,將手中荊棘條仍下,身形後急退。

“就在這時。”吳非語心中暗道,眼神一冷,一道灰蒙蒙的劍氣透指而出,無聲無息地刺向了怪人。

楚仲延此時也一招勾吳刀法續上,刀若奔雷之勢,向怪人腰間劈來。

怪人咧嘴大笑一聲,但見楚仲延嘴角咧起的笑意,道:“獨眼公子,還好意思笑。”當下一掌劈向了楚仲延,渾然不知危險來臨。

電光火石之間,楚仲延打算硬抗怪人一指,也要掩護吳非語的那招劍指。

卻不料,一個身影更快,那怪人也在愣神中。噗嗤一聲輕響,劍氣透體而出,血濺怪人一身。一個人骨碌地滾到他腳下。

怪人低頭一看,隻見拓跋野身上胸口處都多了一個血洞,此時他臉色慘白。

怪人心中一驚,這才明白,原來吳非語暗中偷襲,於是冷哼一聲道:“武學世家,不過如此。”

吳非語聞聲,臉色一白,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怪人一手提起拓跋野。隻見那怪人在手指在拓跋野身上連連點了幾下,止住他傷口的流血。

這時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喝:“小子,欺我楚家無人!”

隻見一個身影如同一隻大鳥般幾個起落而來,攜裹這滾滾的氣勢奔襲而來,正是楚破泰。

他就在不遠處,這邊的打鬥聲落入了他的耳朵。他擔心自己侄兒的安危,隻好讓看著吳非嫣走遠,又趕了回來。

那怪人見楚破泰趕來,當下一把抓緊拓跋野,隨手將那塊黑色令牌當做暗器射出。那枚令牌非金非銀,被怪人以磅礴的內力射出,不亞於一件大殺器。

楚破泰自然不敢硬當,一個後騰空,那枚令牌從他**射出,釘入一個古鬆中。

等他站定,那怪人已經抓起拓跋野跳進了叢林中,消失不見了。

楚破泰不敢繼續追趕,扭頭轉向身後的那顆古鬆,臉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