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岑鷺的問題,杜康挑了挑眉。
他咽下一口餅,然後從車旁邊的小兜裏拿出一瓶水遞給了岑鷺。
“你挺關心我女朋友。”
岑鷺頓了一下,連忙不好意思起來。
他怎麽會說出那種話?
“沒有,我就是隨口這麽一說,那天看到你女朋友,感覺是會比較黏你的性格。”
杜康臉上露出有些迷茫的表情。
“我女朋友?你那天來酒吧看到的嗎?”
“不是。”那天去酒吧他隻看到了舞台上的杜康,哪裏還注意得到其他人。
“那天她不是來家裏找你了嗎?騎摩托車來的,可帥。”
杜康笑了笑,“你說她呀,她帥,我不帥?”
“啊。”岑鷺用手扯了扯手中的塑料袋,好像這樣評價人家女朋友有些不太對,“你倆都帥。”
“好了,不逗你了,那是我表妹。”
他說著起身,把礦泉水瓶子往自己腿側的大口袋裏一塞,說道:“還有酒吧那個是她的閨蜜,也不是我女朋友,我沒有女朋友。”
“走吧,帶你去個地方。”
“現在也吃不下東西了,晚點再回來吃飯吧。”
岑鷺還有點沒回過神來。
他承認自己的心跳加速了,心裏仿佛有個小人在跳,噠噠噠的。
又仿佛他的心被一層塑料袋覆蓋著,輕輕一拉開,新鮮空氣就充斥了他的整顆心。
好像是活過來了。
“去哪兒啊?”岑鷺跟在他身後,語氣裏有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輕鬆。
“來就知道了。”
杜康帶著他往街道外麵的村裏走,通往鎮外的路上人越來越少,等真正到了村裏幾乎已經沒有人了。
正是下午一點多,陽光有點曬。
岑鷺戴著帽子,看著杜康在陽光下,黝黑的皮膚顯得更加有男人味。
“我猜你應該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但是應該挺喜歡稻田的吧,這邊有一片沒開發的,村裏的。”
“那邊網紅地人太多了。”
岑鷺對著他拍了一張,說道:“其實無所謂,這邊的風景我都很喜歡。”
他確實不大喜歡太多人的景點。
“那就好,你跟在我身後。”兩人從一個岔路口改道小路,經過一片果林,又圍著果林繞了半圈,穿過大片竹林才來到了一處河灘邊上。
“啊,這兒好涼快啊。”
溪水從上遊流下來,水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金色的光,水麵清澈見底,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水中的鵝卵石。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這種地方,對麵有稻田,看到了嗎?”
岑鷺墊腳看了看,對麵河岸上確實有一片黃澄澄的田。
“還是本地人好啊,這樣的地方都能發現。”岑鷺舉起相機就舍不得放下來。
但他其實對於拍景並不是那麽在行,所以鏡頭總離不開杜康。
好在杜康一點也不怯場,還配合著他做出一些表情。
“小時候這邊水挺深的,我們會到這兒來洗澡,現在上遊修了水庫,這裏水就淺了,我煩的時候來這兒待一下午,感覺會放鬆很多。”
岑鷺可太喜歡他這種自然的模特了,問道:“算是秘密基地嗎?”
“哈哈,你也可以這麽認為吧。”
岑鷺也跟著笑。
他覺得杜康這人特別有意思,雖然他也說不清楚哪有意思,但跟他相處的時候他總能讓岑鷺心情變得更好。
杜康坐在地上,雙手撐在身後,轉頭看著岑鷺。
“你......”岑鷺欲言又止地坐到他旁邊。
“不拍了?”杜康問他。
岑鷺打開相機屏幕,“給你看看效果,看你喜不喜歡這種類型。”
他說著點開預覽,杜康的照片瞬間就出現在了相機屏幕裏。
杜康真的很帥,即便沒什麽表情,隻是一個眼神就讓整張照片充滿了故事感。
“你是不是不高興啊?方便說說嗎?”
岑鷺從昨天就感覺出來了,杜康心情似乎很不好,雖然他一直在掩飾,但是那種感覺是裝不出來的。
他知道自己這樣問可能有些冒昧,所以才借著看照片問了。
“你看你這臭臉,咱們這田園清新風格都變成了性冷淡大片了。”
“噗!”杜康笑了一聲,“不好嗎?還是你看我清新得起來?”
“這得看我的技術,你覺得還行嗎?”
“行啊,你是攝影師嗎?”杜康問他。
岑鷺搖頭,“拍得少,以前讀大學的時候也接過客單,都很便宜的,大部分都是免費的。”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看相機裏的照片。
岑鷺的技術真的挺不錯的,每一張在構圖上都很好,隻是光線不太穩定,但氛圍感都很足,至少是杜康喜歡的類型。
他的眼神從屏幕裏挪到岑鷺被劉海擋了一點的眼睛上,這才發現岑鷺左眼眼尾有一顆痣,很小的痣,如果不仔細看一定看不出來。
但是仔細一看,就能發現那痣和他的眼睛適配度為百分之百。
“那你是幹什麽的,專門畫畫的嗎?”
杜康清了清嗓子,又把視線轉回到屏幕裏的照片問道。
“不是,我之前當老師的,也算是畫畫吧,現在打算就畫畫了。”
“突然換工作會不習慣嗎?”
“會啊,會,但是沒辦法嘛,總要做自己最適合的事情。”
說起這個岑鷺似乎很無奈,他把相機取下來放到一邊,然後手撐在大腿上拖著自己的下巴轉頭看杜康。
“不過說實話,其實我還挺喜歡當老師的,跟小朋友相處會很單純。”
“但是我實在不習慣學校或者培訓機構的一些規章製度,我這個人大概是小的時候被爸媽管太嚴了,現在就迫切地想要自由。”
“所以我真的好喜歡這裏。”
杜康第一次聽岑鷺說這麽多自己的事情,他微微頷首,說道:“挺好的,很佩服你的魄力,能放下自己喜歡的事情去做另一件事,很勇敢。”
“拋下過去重新開始是真的很難。”
岑鷺在腦子裏反應了一下他最後說的這句話,不太明白杜康指的是哪方麵。
他又拿起相機開始調根本不需要調的參數。
“其實也不算放下喜歡的事情吧,畫畫也是我喜歡的事情,我隻不過就是把教別人創作變成自己創作,運用的還是畫筆。”
“不過說起來我最近確實有變化,之前我都是畫人的,但是最近畫了不少的景。”
“一開始我也覺得自己不行啊,但是真正畫了之後才發現也沒有那麽難,這其中又有不一樣的樂趣,很多時候猶豫彷徨,不如去試試,說不定就成功了呢。”
岑鷺與其說是在勸他,不如說是在勸自己。
他承認杜康說的那句突破很難是真的,但其實就是跨出那一步很難而已。
“反正隻要你知道自己心裏最喜歡的是什麽,堅持它,不管是什麽形式,都不會太差吧。”
“就好像我堅持用自己的畫筆記錄著一切。”
“又比如說你唱歌很好聽,那你就堅持唱歌,不管是在舞台上,或是在講台上,亦或者隻是在一個小小的錄音棚。”
“不管你是唱搖滾還是民謠又或是通俗音樂,一直在做這件事情,就很厲害。”
岑鷺說完突然覺得自己想通了,他不管在哪裏,他還在為生活努力不就行了嗎?
那位粉絲說的對,人生本來就有晴有雨的。
他轉頭想跟杜康分享自己的想法,卻發現杜康正有些愣愣地看著自己。
“啊......對不起,我話有點太多了。”
“其實我之前也糾結來著,這麽一說我就想通了。”
“不好意思,讓你聽我廢話。”
“沒。”杜康從地上站起來在褲子上拍了拍,“你說得很有道理。”
隻要在堅持做自己的事情,在什麽地方,以什麽樣的形式在堅持,又有什麽關係呢?
他比岑鷺大好幾歲,居然還沒有岑鷺想得通透。
“岑鷺,你幫我拍照吧,我們拍一組清新的,我試試。”
“哈?”岑鷺也站起來,有些驚訝。
“我開玩笑的,隨便拍,記錄一下我們第一次出來玩。”
也記錄一下,他終於想通的這一瞬間。
“嗯,好啊,那你站在那個竹子那兒有光那兒,對,擋一半的光就好了......”
“右邊一點點......”
岑鷺在學校是有攝影課的,他也是從那時候慢慢學會拍照,但很少有配合得特別好的模特。
杜康算是一個。
“你以前做過模特嗎?你表現力好好。”
“很久之前了,大學兼職的時候拍過些平麵。”
“難怪,你學音樂的嗎?”岑鷺蹲在地上自下而上仰拍了幾張,就這樣的死亡角度,杜康依舊表現得十分優秀。
杜康斜眼瞥向鏡頭,說道:“不是,新聞傳播的。”
“好像很高檔的樣子。”
“你要不要歇會兒?”杜康看著他一會兒趴著一會兒又叉著腿,每拍一張都像是在表演高難度動作。
“哦,好。”
岑鷺看著他伸過來的手,抬手握上去。
明明他也沒比杜康矮多少,但杜康的手卻明顯比他的大了一圈。
“誒,小心。”
岑鷺蹲久了,腦子有點暈,站起身來就朝杜康身上撞。
怕撞到杜康,他一手拿著相機,另一手直接摸在了杜康的胸前。
“啊,那個......”
岑鷺默默收回手,“那個,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
杜康也有點尷尬。
但岑鷺也不是故意的,他總不能把人推開。
隻是他那麽一摸,讓杜康氣血瞬間下湧。
“沒,沒事,咱們先休息一下吧,有點熱,我洗把臉。”
“哦,好。”
岑鷺覺得自己的臉肯定已經漲成了豬肝色。
他,杜康怎麽就......
這不怪自己吧,自己什麽也沒幹啊。
杜康穿的T恤比較寬大,但凡是稍微修身一點可能就遮不住了。
岑鷺想著想著突然就忍不住笑出來,他咬著自己的唇不讓自己笑出聲,但還是被杜康給發現了。
“岑鷺,你在笑嗎?”
杜康語氣裏也帶著笑意。
岑鷺抬頭看著他,果然見他叉著腰笑著看著自己。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岑鷺抿唇。
真的很尷尬,可是他能怎麽辦呢,確實有點好笑啊。
誰讓杜康平時看上去那麽禁欲的一個人,碰一下那麽敏感呢?
杜康仿佛很無奈,他歎了口氣沒說話,但還是走到岑鷺旁邊坐了下去。
“心情好點了嗎?”杜康問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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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成年人搞得太快了感謝在2023-01-09 23:03:33~2023-01-10 15:47: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花心大蘿卜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