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兒一路狂奔跑回房中,眼淚不斷從她的眼角滑落。原來孟起回涼州城的那些日子,一直和那個叫耿玉蓉的姑娘在一起!他們還一起喝茶、一起聽曲,還一起逛集市……
馨兒一想到這些,就感覺心裏難受得要死!又傷心又生氣,她再也不想看見馬超了。
香香看著趴在**不停抽泣的馨兒,急得手足無措:小姐,你別哭了好嗎?你哭得我也想跟你一起哭了!你要相信姑爺,姑爺他怎麽會是那樣的人呢?
馨兒聽到這裏,一下子爬起來,斥責道:住口!不許再叫他姑爺!
香香從來沒有見過馨兒發這麽大的脾氣,嚇得趕緊捂住了嘴巴。馨兒斥責完香香,又趴到被子上哭起來,眼淚很快打濕了被麵。
香香走到床邊,試探著拍了拍馨兒的背:小姐,別哭了!我知道你生氣,我也很生氣。你放心,我這就去告訴老爺,讓他狠狠地罵姑爺……哦,不對,是狠狠地罵一頓孟起,替你出出氣?
馨兒又猛地一下爬起來,哭得更凶了:不許跟爹爹說!還嫌不夠丟臉嗎?香香嚇得抽回了手,趕緊賠笑:好,好,我不說!小姐,你就別生氣了!馨兒哭著哭著,脾氣也沒那麽大了,哽咽著說:香香,我也不全是生氣,我就是……就是心裏好難受,好難受!孟起他怎麽能騙我呢?他們還經常在一起!
香香見馨兒肯開口說話了,暗暗鬆了一口氣,替她擦了擦眼淚:小姐,你先別難受。你沒看姑爺很厭煩那個厚臉皮的什麽蓉嗎?再說了,她看著就不像是好人家的姑娘,她說的那些話肯定是編出來騙你的!
馨兒慢慢地止住了哭泣,眼神有些茫然:真的嗎?孟起真的厭煩那個耿玉蓉嗎?
香香立刻回答:當然了!姑爺對她那麽冷淡,還差點把她甩趴下呢!
馨兒吸了吸鼻子:可她說孟起和她還有約定!你說他們約定了什麽?
香香拉住馨兒的胳膊:約定?她肯定是胡說的,要不我把姑爺叫來問問?
馨兒一聽急了,眼淚又淌了下來:不許去!我不想看見他,永遠都不想再見他了!
香香偷偷地抿嘴一笑,接著說:好好好,再也不見了!
這時,門外傳來了馬超的聲音:馨兒,馨兒,你開開門好嗎?你聽我解釋!香香剛要起身去開門,馨兒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不許開!我不想看見他!香香見她那麽生氣,也不敢去開門,隻好陪她坐著。
馬超又拍了拍門:馨兒,你別生氣了!耿玉蓉說的那些都是胡編的,她就是故意氣你的!別哭了好嗎?
馨兒聽到馬超的聲音,眼淚再一次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來。
馬超在門外焦急而無奈地來回走動,始終叫不幵房門,索性靠著牆坐在了地上。
馨兒一直抽抽搭搭地哭著,香香沒有辦法,隻好坐在案前,雙手托著下巴默默地看著馨兒哭。
天漸漸暗了下來,馨兒也哭累了,趴在**慢慢地睡著了。香香這才輕手輕腳地走到跟前給她蓋好被子,又端了個盆子走出房門。香香打開門,被坐在地上的馬超嚇了一跳,壓低聲音問:姑爺,你怎麽還在這兒呀?
馬超站起來朝裏麵望了望,搖頭苦笑:香香,你們家小姐也太能哭了!
香香瞪了一眼馬超,嘟著嘴埋怨:姑爺,你還好意思說!還不都是因為你呀?我還從來沒見過小姐這麽傷心呢!
馬超趕緊賠笑:好吧,都是我不好!可是我和那個耿玉蓉真的沒什麽,她那些都是胡說八道!
香香輕輕關上房門:其實,我也相信姑爺你不是那樣的人。不過,小姐非常傷心,現在還在氣頭上呢!我看,你還是晚一點再來解釋吧!
馬超心裏又窩火又急躁,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在香香的勸說下才離開。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香香才把馨兒叫醒。馨兒雖然不哭了,但心裏還是忍不住難過,吃了沒幾口便放下了碗筷。香香勸了半天,馨兒還是悶悶不樂,香香隻得伺候她洗漱,早早地上床躺著了。
晚上,馬超又來敲了幾次房門,馨兒始終不肯開門。無奈之下,馬超也隻好垂頭喪氣地回去睡覺了。
馨兒一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中都是她和馬超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想著馬超在草原上的狂野不羈,大破九曲黃河燈陣的英勇神武,還有和她在一起時的溫柔多情,每一件事都深深印在了她的腦海裏。可是,才分開一個月,就冒出一個耿玉蓉來!馨兒越想越覺得迷茫,雖然她心底裏還是相信馬超和耿玉蓉之間並沒有什麽,但仍然有一些涼意繚繞在心頭。
第二天早上,馬超剛洗漱完畢,就見香香慌慌張張地跑到他的房裏,氣喘籲籲地說:姑爺,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小姐吧!
馬超聽了心裏一沉,連忙問:怎麽了?是馨兒出什麽事了嗎?
香香咽了一口唾沫:小姐她……她要回草原去!正在收拾東西呢!
馬超沒有說話,抬腳就往馨兒的房裏走去。
馨兒坐在床沿上低著頭疊衣服,聽到腳步聲也沒有抬頭,隨口說道:香香,你去給我叫一輛馬車吧,我們即刻就走。
馬超站在門口,聲音低沉:我不許你走!
馨兒驚得慌忙抬起了頭,紅腫著眼睛望著馬超:你……你來幹什麽?
馬超走到床跟前,把馨兒剛剛疊好的衣服推散開來,扶住馨兒的肩膀說:我不許你走!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你能不能先聽我解釋?
馨兒一下推開馬超的手,轉過身背對著馬超,忍不住開始哽咽:還有什麽好解釋的?我不想聽!
馬超坐下來扳過馨兒的肩膀,柔聲說道:耿玉蓉的話不要當真,我和她真的沒有什麽。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我都不會和她發生什麽!
馨兒眼淚汪汪地看著馬超:你騙我!你來涼州城的這段時間,一直和她在一起。
馬超看著馨兒吃醋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我沒有和她在一起,是她經常來糾纏我。我才懶得理她呢!
馨兒在馬超的腿上踢了一腳,帶著哭腔又說:你還笑?我才不信呢,我來的第一天就在大門外看見她抱著你的胳膊!
馬超有些意外,難怪她那日眼睛紅紅的,原來是為了這個!馬超嘿嘿一笑:你呀!你隻看見她抱住了我的胳膊,怎麽沒看見我狠狠甩開了她的手?
馨兒吸了吸鼻子,忽閃著淚汪汪的大眼睛,哽咽著說:你……你真的不喜歡她?
馬超笑著刮了一下馨兒的鼻梁:傻瓜!我當然不喜歡她了,我喜歡的是你啊!
馨兒扭過頭,哼了一聲:還想騙我,你和那個耿玉蓉不是還私訂終身了嗎?
馬超一聽,忍不住大笑:馨兒,你說什麽呢?哪裏來的私訂終身?你可笑死我了!
馨兒被馬超笑得越發生氣了,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馬超見狀,趕緊收起了笑意,又扶住了馨兒的肩膀,正色道:別難過了,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早些告訴你事情的真相,你要是知道了耿玉蓉的身份,就不會再有疑慮了。
馨兒聽得有些疑惑,揉了揉眼睛,問道:身份?她不就是耿玉蓉嗎?還有什麽身份?
馬超盯著馨兒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這個耿玉蓉,其實是龍首山土匪頭子耿鄙偉康的女兒!
馨兒大驚,睜大了眼睛:啊?她……她是土匪頭子龍王的女兒?是真的嗎?
馬超接著說:千真萬確,我也是無意中發現的。盡管她父親耿鄙偉康作惡多端,與我有著深仇大恨,但我隻不過是念她年紀小,又是個女孩子,也不願為難於她,所以才不想搭理她。誰知她竟然糾纏不休,讓我十分頭疼!
馨兒急切地問:那她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我聽她喊你馬超,她會不會做出對你不利的事情?
馬超搖了搖頭:不會,她應該還不知道我就是孟起,她隻當我是個都護府裏的馬倌。
馨兒這才放下心來,緩緩地說道:那就好!
馬超看她不再生氣,笑著又問:現在放心了吧?不過,看到你為我吃醋,我還是挺高興的!
馨兒臉一紅,扭捏著不再吭聲。
馬超抬手輕觸了一下馨兒的臉頰,聲音有些沉重:馨兒,你相信我!莫說那耿鄙偉康與我馬家仇深似海,就是沒有這些仇怨,我也不會喜歡耿玉蓉。除了我娘親以外,你是唯一一個裝進我心裏的女子!
馨兒對上馬超深邃的目光,看到的隻有滿滿的情意,頃刻間,所有的疑慮和不快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她緩緩拉住馬超的手,一臉柔情地說:孟起,我相信你!
馬超笑著點了點頭:嗯,我以後再也不會惹你傷心了!我會一輩子保護你,不讓你受一點點委屈!
馨兒聽著馬超的話,心裏感覺到了暖暖的踏實!
哇!姑爺,你好會講情話呀!
香香站在門口聽到了馬超的話,傻傻地驚歎出了聲。
馬超和馨兒這才意識到香香的存在,兩個人不由得哈哈大笑。馨兒望著香香,嗔怪道:小丫頭,知道什麽是情話呀!
香香走進房裏,不服氣地說:我當然知道了,剛才姑爺說的就是情話!小姐,我才比你小一歲,才不是小丫頭呢!
馨兒故意笑道:嗯,香香是長大了!可以找婆家了!
香香被馨兒逗得羞紅了臉,跺著腳嚷道:小姐,你又取笑我!
馬超望著香香的窘樣,和馨兒一起哈哈大笑。
馬超見馨兒恢複了往常的開朗活潑,心裏也安穩了。兩個人一起吃過早飯,叫香香打來熱水,親自動手給馨兒敷了敷紅腫的眼睛。馬超看馨兒的眼睛消了腫,便提議說:過兩天你們就要回去了,我們今天再去集市上看看,買幾件漂亮的衣服,把我媳婦兒打扮得再幹練一些!嗯……一定要買件紅色的,我最喜歡看你穿著紅裙子的模樣了!
馨兒咯咯一笑:你看你,又沒個正經樣子了!也不怕別人看見了笑話你!馬超哈哈一笑:我孟起難道還會怕別人笑話嗎?
馬超拉著馨兒說說笑笑地出了大門,結果又一次在門口看到了耿玉蓉。在看見耿玉蓉的一瞬間,馨兒還是不由得停下了腳步。耿玉蓉走到馨兒跟前,陰陽怪氣地說:嗬!看起來心情不錯嘛!昨天還哭哭啼啼的,轉眼間就笑成一朵花了?
馬超想要斥責耿玉蓉,卻被馨兒攔住了,馨兒往前走了兩步,衝著耿玉蓉淡淡一笑:我今日心情很好!非常好!尤其是看到你,我的心情會更好!
耿玉蓉沒想到馨兒會這樣說,臉上有些難堪。手裏鞭子一抖,瞪著眼睛就要發火。馨兒再未理會耿玉蓉,回頭看著馬超輕輕一笑。馬超同樣微笑著走上來拉住了馨兒的手,兩個人完全無視耿玉蓉的存在,高高興興地向著集市去了。
耿玉蓉望著走遠的馬超和馨兒,氣得攥緊了手裏的鞭子。一向跋扈囂張的她,從來沒有嚐到過被人無視的滋味,眼睛裏漸漸升起一層水霧。馬超,你為何要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