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拒絕
大概世上所有的男人都無法抵擋這樣一個美麗少女傾慕的眼神吧！
顧熙年卻是那個例外，依舊那麽淡然冷靜：“清寧表妹，你確定你真的要說嗎？”
葉清寧滿腔的熱情被一盆冷水無情的澆下來，心裏陡然一涼，笑容也不那麽自然了：“表哥，你知道我要說的是什麽……”
“是！”顧熙年神色淡然，十分從容：“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所以，我才勸你，什麽都不要再說了。”
拒絕之意如此明顯，讓人想假裝聽不出來都不行！
葉清寧的笑容一僵，前一刻還包含期待的芳心此刻卻一片冰涼：“為什麽？我哪裏不好？你就一點都不喜歡我麽？”
一高傲矜持的葉清寧，此刻卻是那樣的脆弱無助，眼中淚光隱現。
顧熙年卻絲毫不為所動，還是那樣的冷靜：“你很好，但是，在我眼裏，你隻是個小女孩，是我的表妹。我對你從沒有生出過男女之情。你的良人不是我，是君彥！”
葉清寧眼眶紅紅的，卻強忍著不肯掉眼淚：“可我喜歡的人是你。”
“可我不喜歡你！”顧熙年無情的應道。
這句話，徹底擊中了葉清寧心底最脆弱的一處，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落。她本就是個極美的少女，這般梨花帶雨，更是美的驚心動魄。
可顧熙年卻沒有動心，隻是淡淡的看著眼前的少女，心裏想起的卻是另一張麵孔。
當年的她，也曾在他麵前這般傷心哭泣。那時候的他，隻是個深愛她的天真少年。她這麽一落淚，他就心疼極了，恨不得答應她所有的要求。隻為她展顏一笑。可這樣全心全意的嗬護憐愛，卻依然敵不過她的野心勃勃。他走錯了一步，然後便一錯再錯，終於萬劫不複，累及家人……
想到那些令人痛不欲生悔不當初的往事，顧熙年的心裏一陣劇烈的痛楚。這幾年來，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痛苦，麵上依然能維持著平靜的神色。
葉清寧依舊在哭泣，肩膀微微聳動著，十分惹人憐愛。
顧熙年心裏暗暗歎口氣。終於又張口說道“清寧，你抬頭看著我。”
葉清寧抬起迷蒙的淚眼，怔怔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俊容。這一刻的獨處是她盼望已久的。可真正到了這一刻，她卻又恨不得這一切都沒發生過。那樣她至少還能繼續懷著美好的夢想等待下去……
“你喜歡我什麽？”顧熙年似乎從來都沒有情緒失控的時候，即使對著淚眼婆娑的葉清寧，也絲毫沒有動容：“我比你大了足足六歲，我成年的時候。你還隻是個不懂事的孩子。我們兩個雖然是表兄妹，可接觸極少，我們兩個連話也沒說過幾句。你對我的性格愛好脾氣一無所知，你到底喜歡我什麽？隻是喜歡我這張臉嗎？”
一連串的詰問傳進葉清寧的耳中。
葉清寧茫然的看著顧熙年，眼淚漸漸停了下來，忽然冒出了一句：“你還在惦記著沈秋瑜嗎？可她已經是太子的女人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到你身邊了。”
顧熙年一臉漠然：“和她無關。”
葉清寧的情緒卻激動起來：“怎麽會和她無關。你若是不惦記著她，為什麽不肯接受別的女子？”
顧熙年定定的看著葉清寧，然後緩緩的說道：“就算沒有她。我也不會接受你的情意。你就此打消了這個念頭吧，好好等著嫁給君彥。你們兩個才是真正的一對。”
葉清寧已經停住的眼淚又簌簌的往下落。
顧熙年無情的話語一字一字的鑽入她的耳中：“我本不想見你。是你堂妹一直努力說服我來見你。今天我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你以後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說著，便轉身離開了。
葉清寧再也忍不住，終於蹲下身子放聲痛哭。哭聲隱隱的傳了開去。
一直暗暗留意著這邊動靜的葉清蘭。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哭聲，心裏暗道不妙。不假思索的站了起來。
顧熙年此時正好走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葉清蘭低聲說道：“我去看看六姐。”至於正專心低頭編花環的顧惜玉，自然就交給顧熙年了。
顧熙年隨意的嗯了一聲，神情還是很平靜。顯然剛才的那一幕並未給他造成太多的困擾。這些年來，愛慕他的女子不知多少。其中有些膽子大的，或明著或暗地裏流露過傾慕。他都波瀾不驚的視而不見。今天這樣的直言拒絕，尚且是第一回。可他做來卻十分自然。
葉清蘭飛速的瞄了他一眼，眼裏明明白白的流露出不以為然。
要拒絕一個女孩子法子多的是，他完全可以說的委婉一些，不要讓葉清寧太過難堪。可他顯然沒這麽做，選擇了最直白最傷人的話，徹底的傷了一個少女的心……
說來也奇怪，剛才葉清寧如此激動的又哭又說，他都沒動氣。可葉清蘭這淡淡的一瞥，卻很快的勾起了他的怒意，俊容冷了一冷：“你打算一直在這兒和我瞪眼嗎？”
還不快些去把葉清寧哄好，要是忽然有人闖進樹林裏，見葉清寧哭的那麽傷心，不起疑心才是怪事。
算了，不和這種人計較了！
葉清蘭懶得再看他一眼，一路循著隱隱的哭聲找了過去。
很快，葉清寧的身影引入眼簾。她蹲在那兒，頭埋在裙擺裏，肩膀不停的聳動，哭泣聲悶悶的傳了出來。
葉清蘭從未見過高傲的葉清寧這般不顧形象的痛哭，心裏不禁一陣惻然。忍不住歎口氣，走到葉清寧的身邊蹲了下來：“六姐，別哭了……”
葉清寧聽到葉清蘭的聲音，卻哭的更凶了。
葉清蘭無奈的攬住她的肩膀，讓她靠著自己，邊低聲安撫道：“之前不是就和你說過的麽？不管顧表哥是什麽反應，總之你對得起自己了。以後就把他徹底忘了，不要再惦記他了。”
“你說的倒是容易，”葉清寧抽抽噎噎斷斷續續的應道：“哪有這麽容易……”她喜歡顧熙年，已經好久好久了。
為了能配得上他，她一直努力的練琴，希望能比當年的沈秋瑜更好。盼望著到了那個時候，顧熙年能正眼看她一眼，然後對她生出好感，哪怕隻有一點點也好。
可這個美夢還沒來得及做完，卻很快就破碎了。
顧熙年冷漠無情的話語在腦中不停地回響，就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戳進她的心裏……
哭的這麽傷心，大概說什麽也聽不進去。葉清蘭索性什麽也不說了，隻是默默的攬著她的肩膀，任她哭個痛快。
不知過了多久，葉清寧的哭聲沙啞起來，終於漸漸停了。
葉清蘭這才耐心的說道：“六姐，我知道你心裏難過。我現在說什麽你都聽不進去。可有些話我還是要說，顧表哥這麽做也是為了你好。他心裏沒有你，便明明白白的拒絕你，免得你心裏一直惦記著他。”
葉清寧的眼睛紅通通的，像隻兔子，鼻音濃重：“你說當然輕巧，又不是你喜歡他被他拒絕。你根本不知道那種滋味……”
葉清蘭不以為然的說道：“他有什麽好，我才不會喜歡他這種人。除了一張臉長的還能見人，其他根本沒什麽可取之處。說到底，也就是個繡花枕頭。”
本想說這些安慰葉清寧，沒想到葉清寧聽到這話竟然立刻反駁：“表哥才不是那種徒有相貌的繡花枕頭。他詩才出眾，出口成章，書畫更是自成一派。他十六歲就中了狀元，隻是不想入仕。如果他要是肯入仕，肯定比大哥要強多了。”她口中的大哥，當然是指做了吏部員外郎的葉元緯。
葉清蘭聽的哭笑不得：“他這樣拒絕你，你竟然還為他說話。真不知該怎麽說你了！”
葉清寧語塞片刻，才又低低的說道：“他不喜歡我，是因為我還不夠好。如果我像沈秋瑜那樣美麗動人樣樣出挑……”
“六姐，你這麽說我可不同意。”葉清蘭打斷葉清寧的自怨自艾：“你哪裏比沈秋瑜差了？論長相，你和她差不多。論才華，你也絲毫不弱於她。要論家世，她比你更差的遠了。”
葉清寧被打擊的體無完膚的自信總算稍稍回來了一些：“真的麽？”
葉清蘭肯定的點頭：“當然是真的。”
“可是，表哥一點都不喜歡我。”葉清寧落寞的垂下頭。
“因為男女之間的感情並不是以這些為準則的。”葉清蘭的聲音低沉溫和，似有一股魔力般，讓聽的人慢慢的心平氣和：“一個人喜歡上另一個人，是一種感覺。而這種感覺，和這些外在的條件沒有絕對的關係。這世上肯定有比沈秋瑜更美更出色的女子，可那些人都不是沈秋瑜，所以顧表哥不會喜歡她們。所以，你不能因此就失去了信心。”
葉清寧沉默了許久，神情終於漸漸恢複平靜。
葉清蘭暗暗鬆口氣，正要繼續再開導幾句，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
謝謝see_an親打賞的和氏璧~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