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鑽戒

回去的路上,何非不斷的念叨著:“為什麽,他是李冉,那李冉是誰?”張軍說道:“你先等等,先不想李冉的問題,如果出現在那天橘子裏字條的所有信息都和韓風的事情有關的話,就是說剛才那個保安也是其中之一。”何非兩手飛快的撓著頭皮,他目光呆滯的說道:“先不管了,回家吧,明天再說。”

何非雖然想著,先過去這一天再說,然而這一夜卻頗不寧靜。在夢裏他並沒有看到任何驚人的場景,但是在這個隻有一個場景無限循環的夜裏,即便是在夢裏,也會心煩氣躁。何非坐起身,看著窗外,月亮碩大,老樹葉禿。再也睡不著的他坐到了椅子上,開了燈,翻著《鏽色筆記》。

那夢中的場景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何非不明白它為什麽會不斷的出現。無意間,何非看到了筆記中的字:“鑽戒。”他翻到後麵,什麽也沒有。何非說道:“鑽戒,哪兒聽過。”為了不丟掉一些重要的信息,他專門準備了一個本子。何非翻出那個本子,說道:“有了,對,是字條裏的信息。嗯,鑽戒還有第十三個橘子,還有李冉,這究竟能得出一件怎樣的事情……我又不是偵探。”一夜間,何非就這麽趴在書桌上睡著了。直到張軍的敲門聲把他叫醒。

“怎麽了,沒什麽精神。”張軍問道。何非說道:“不是我沒精神,而是你太精神了。昨天都嚇成那樣了,虧你今天還能這麽活蹦亂跳的。”張軍說道:“因為昨天睡得很實嘛。”何非說道:“沒做什麽怪夢之類的?”張軍說道:“當然沒有。你又做夢了?”何非說道:“嗯。隻有一個畫麵,然後一晚上不斷地循環出現。”張軍說道:“那是個什麽樣的夢?”何非說道:“我夢見走到了21樓走廊的盡頭,然後那裏原本是牆壁的地方變成了一個門。我推開門之後,昨天那保安手裏拿著一個本子交給了韓風,然後說了兩句話就出去了。”張軍說道:“就這些?”何非點點頭。張軍接著說道:“什麽本子?”何非拿起桌之上放著的《鏽色筆記》說道:“就是它。”很顯然這出乎張軍的意料:“啊?”

何非接著說道:“筆記裏記著鑽戒這個詞,再加上昨天開門看到的那些場景,就好像韓依想要告訴我們,橘子裏的字條究竟都是些什麽樣的信息。”張軍點點頭說道:“嗯,有道理。保安將這個本子給了韓風,但是韓風也有像齊楚玲或是你那樣寫小說嗎?”何非說道:“我得到這個本子是在夢裏,而韓風這個本子竟然是保安交給他的。再加上沒有任何信息和信封和錢有關,很可能韓風隻是保留了這個本子。”張軍說道:“兄弟,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本子記載人的名字可能根本就和寫不寫小說沒有關係。”何非聽到張軍這麽一說,才恍然大悟:“對啊,想一想,你也不寫什麽,但是名字也在這裏麵啊。”說著,何非翻到了記著名字的那一頁——兩人全都愣住了——張軍的名字上麵也多了一個黑框。“這是全都得死的意思嗎……”何非顫抖的說道。

張軍抱著腦袋,突然他抓著何非的胳膊,而冰涼的手卻在不斷的抖動著:“怎麽辦,幫幫我。”何非說道:“放心吧,你死不了的。我不是也沒死嗎,這說明,黑框不一定是會死的意思。”張軍說道:“那你說,這到底是什麽意思?”何非說道:“……可能是,被詛咒了的意思。”何非突然想到了什麽,他接著說道:“我們不一定會死,但是我們可能都被詛咒了。我們昨天不是說到韓風、李冉、夏婭、韓依這些人可能都是因為這個本子的詛咒而死的,或許齊楚玲也是如此。”張軍說道:“就是說,不一定立刻就死,但總有一天會死於非命?”何非說道:“不,應該從另一個方麵來說,那就是我們還有時間來擺脫這種詛咒。”張軍說道:“那要怎麽做,詛咒是個什麽東西,誰也不知道,更別說怎麽解開了。”何非說道:“你看看我名字上的框子和你的有什麽不同。”張軍仔細的觀察起來:“比所有人的顏色都淺很多。”何非說道:“因為那天本該死,但是我卻死裏逃生。隻要我們能躲過這些危險,然後找到這個筆記的主人,或許會找到什麽解脫詛咒的辦法。沒準兒更意外的是可以不用再這麽提心吊膽的活下去了。”

張軍突然有了幹勁:“那現在做什麽?”何非說道:“按照現在的情況,咱麽得找到鑽戒。”張軍說道:“鑽戒?我還以為是去鬼屋。”何非將筆記交給張軍說道:“裏麵隻寫了這個詞。”張軍看了一眼,又翻到了有自己名字的那頁,他無論如何都期望著再次看到的時候,那框子已經沒有了。

何非從他手裏拿走筆記本:“你怎麽看那框也不會消失的。”

兩人稍作準備,便出了門。張軍說道:“上哪兒找鑽戒啊。”何非說道:“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咱們先去找李冉。”張軍說道:“你說什麽啊?好容易跑出來,這回自己去找鬼?”何非說道:“不,如果真是他把筆記交給了韓風,那麽要麽這東西是他的,要麽這個誰交給他讓他轉交的,怎麽想,他都和筆記的主人脫不了關係,哪怕是一麵之緣。”

很快,兩人已經到了大樓之下。當班的人看樣子並沒有在崗,兩人隻好在大廳的沙發裏等著。兩人正左顧右盼的時候,李冉站在了兩人的麵前。何非並沒有像昨天一樣露出驚恐的表情,他對李冉說道:“還有個叫李冉的青年,二十出頭左右,你知道這個人嗎?”李冉說道:“知道,以前他經常來找二十樓的那個模特,好像是他的姐姐。他不叫李冉。”何非問道:“那他叫什麽?”李冉說道:“我還真不知道本名是什麽。”“這樣啊,其實我們今天過來隻是想要找你確定一下,這個《鏽色筆記》你認識嗎。”說著,何非將筆記本拿了出來。李冉冷笑著說道:“要不是他,我們怎麽可能全都掉,怎麽可能不認識。”李冉顯出了悲傷地表情:“這東西就是個詛咒之物。所有接觸過它的人全都沒有好下場,都死得好慘,而我偏偏是第一個碰它的人,偏偏也是第一個死的。”張軍說道:“不,不對啊,那天的車禍……”李冉說道:“那是我死時的情景。”何非懇切的問道:“那你知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解開這個詛咒?”李冉說道:“解開?你想都別想,你們就等著去死吧。”張軍追問著:“為什麽!”李冉說道:“我跟你們無仇,我也不保留什麽。這個本子根本就不是人間的東西,就像貞子的錄影帶一樣。但是,沒人知道它的主人是誰,更沒人知道出於什麽目的。它也不是什麽流行的都市傳說,這讓它更不為人所知。”何非說道:“換句話說,連打聽都沒有機會。那你在哪裏得到它的?又為什麽交給了韓風?”李冉說道:“你們今天來這裏,就是為了知道這件事的?”兩人不約而同的點著頭。李冉說道:“但不管你們來不來,我今天都會去找你們的。”說著,何非聽到什麽掉在地上的聲音。張軍撿了起來:“鑽戒?”何非驚奇地看著李冉。

李冉說道:“不知道為什麽,那本子,隻要是因其詛咒而死去的人,都可以將自己想傳達的信息留在那上麵。鑽戒,就是我留給你們的。”何非說道:“那,那個夢?”李冉說道:“所有的噩夢都是詛咒的先兆。你還是小心點兒。”他停了一下接著說道:“其實不管是鑽戒還是這個該死的本子,都是韓風的老婆交給我的。他們夫妻離了婚,那天,他老婆在樓下,將這兩樣東西交給我之後,告訴我交給韓風,然後就跑了,現在想想,她跑得那麽快,大概是不想被詛咒吧。”何非說道:“那你這麽幫我們是因為她的委托?”李冉說道:“哪有人委托鬼的,我是欠夢如虹的人情,沒想到做了鬼才有機會還給她。”這話裏,帶著李冉一生的遺憾。

看著何非沉默不語,表情痛苦,李冉說道:“原來你就是她那個倒黴的男友啊。”張軍說道:“這話什麽意思!”李冉說道:“自己的女人死在身後,卻渾然不知,還等著她回來找你。”何非沒有說話,沉下了頭。

張軍說道:“那韓風的前妻應該知道筆記的事情吧,她現在在哪兒?”李冉說道:“她已經去青林路那個有名的鬼屋謝罪送死去了。”兩人大驚失色,轉身就要離開。這是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想去救人,還是想去做什麽。

剛要離開,何非又想起了什麽,他問李冉:“對了,那個夢如虹的弟弟的人物,有什麽外號之類的嗎?”李冉回道:“有的。他叫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