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意沒想到沈斯舟會來同學聚會,更沒想到會是因為她。

“稀客啊,這不是我們空降校草嗎?”

“越來越帥了,我都不敢認了,是沈斯舟嗎?”

“你小子不夠意思啊,當初一聲不吭就轉走了,這麽多年都不聯係我們。”

“快過來坐快過來坐,別站著。”

“......”

同學們七嘴八舌的說著他,身邊的女生也都在討論他,甚至有男人直接去門口想拉他。

沈斯舟錯開別人伸出的手,越過一整排的同學,走到溫意麵前。

“能讓一下嗎?”他對旁邊的班長說。

“你這點倒是和以前一樣,喜歡貼著溫意。”班長笑著調侃他,起身換到其他空位。

沈斯舟坐在溫意的身邊,包廂裏正巧放起了《

再見》這首歌,有同學唱著第一句歌詞“我怕我沒有機會,跟你說一聲再見”。

班長說:“這首應該沈斯舟來唱啊,他在班會上表演過。”

“不行,不能讓他唱,專業選手禁止參賽。”

“對啊,讓他開口了哪裏還有人願意聽我們唱啊。”

沈斯舟聞言隻是笑笑。

他們說的班會表演,溫意印象很深刻,期末之前班主任組織開班級聯歡會,讓同學們報節目。

剛在藝術節上表演過的沈斯舟自然又被推上去,大概是他早就知道自己會離開,所以在最後唱了一首《再見》。

這些年溫意偶爾也會聽到這首歌,每次她都會想,她好像真的沒有跟他說一聲再見。

“怎麽今年來同學聚會了?”包廂裏的歌聲很大,他傾身湊到她的耳邊講話。

溫意感覺耳朵癢癢的,她稍微躲開些,側著頭反問:“你怎麽......”

“什麽?”沈斯舟做出聽不見的模樣。

溫意隻能靠近他耳朵,“你怎麽沒有說你也會來。”

“因為我們星期天還是見到了。”他輕笑著道。

哪怕一起吃飯的事取消了,他們也在同學聚會上遇見了。

溫意仔細一想,是這個道理。

他提醒:“你又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班長坐在不遠處,周圍也有其他同學,溫意不敢放大音量,簡單解釋:“班長先前幫過我忙,不好拒絕。”

沈斯舟追問:“什麽忙?”

“給過我兩個私單。”

溫意想著沈斯舟也是從事設計方麵的工作,應該能聽懂,誰知道他疑惑的“嗯”一聲:“私單?”

“相當於外包。”

沈斯舟這才明白,又問她:“找你做外包,收費多少?”

“看難度係數了,複雜的上萬,簡單的幾千。”

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同學們相繼到了KTV,輪流唱歌,聊高中發生的事情,到六點時,正巧去旁邊的餐廳吃飯。

班長訂的是大包廂,沈斯舟照例坐在溫意的身邊,他以為另一邊會是班長或者其他女生坐,但最後落座的是個男人。

沈斯舟微微側身,問道:“你高中不是和對麵那個女生關係不錯?”

他不記得女生的名字,溫意卻是記得的,女生叫程玲,高中她和許洛枝,班長,程玲是一個圈子的,最開始她和程玲關係最好,因為她們老家是同一個地方。

直到高二下學期的時候,程玲喜歡的男生突然對許洛枝表白,她們四個人的關係開始變得僵硬起來。

後來程玲總愛針對許洛枝,溫意覺得她講話做事都很過分,堅定的站在許洛枝這邊,班長則和程玲一起玩了。

故事很複雜,中間牽扯到許多人許多事,溫意沒有跟沈斯舟解釋的很清楚,隻道:“後來我都在和洛枝玩,這些年和她們的關係淡了。”

“那她......”

“奶茶來了,班長請你們的啊!”有男人喊道,岔開了沈斯舟想問的話。

溫意正巧嘴巴有點幹,吸了口奶茶,忽然想到一件事:“你記不記得學校旁邊還有家很好喝的奶茶店?”

“是不是你經常買的那家。”沈斯舟有印象,對她的事情他都有印象。

“對,然後你覺得不好喝,說是工業糖精。”溫意笑了起來:“那家店還開著嗎?”

沈斯舟上次回去時在周圍逛了很久,他記得那家店,“還開著。”

“老板真厲害啊。”溫意說:“下次要回去嚐嚐,好久沒有喝過了。”

“行。”

服務員開始上菜,沈斯舟主動幫她夾菜,偶爾聊兩句,仿佛整個包廂隻有他和溫意。

“看看,咱們校草和班花聊的多高興啊。”又有同學打趣他們。

“怎麽是班花啊,明明是校花。”

程玲突然意味不明的開口:“溫意是班花,那你最愛的許洛枝呢?”

“哦哦對。”男人假模假樣的和她道歉:“對不起啊溫意,我隻愛許洛枝一人。”

“你不愛我來,我愛班花。”

他們自以為是開玩笑的話,溫意聽著隻覺得厭煩,但她從來都不會罵人,垮著臉不回話已經是極限了。

“你也配?”沈斯舟突然開口,冷冷的掃向他們。

包廂裏因為這句話安靜下來,氣氛都變了,沈斯舟也根本不在乎他們的想法,拽著溫意起身,直接拉走了。

溫意回頭看包廂,下意識道:“就這麽走了?那班長怎麽辦?其他同學不好想吧。”

“你管他們幹嘛?”沈斯舟眉眼間帶著一絲慍色,說她:“你待著不舒服就應該走,為什麽要考慮別人的感受,他們考慮你了嗎?你能不能多想想自己。”

溫意張了張嘴,反駁不了,她心裏清楚,但大多時候都做不到,然後不斷地內耗。

等走出商場,沈斯舟的情緒冷靜下來,清咳一聲說:“剛剛不是吼你,是裏麵太空曠顯得我音量大。”

“我知道的。”溫意彎著眼眸道:“我又沒生氣。”

沈斯舟有些不自在的應聲,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還握著溫意的手腕,他鬆開放進口袋裏,說:“走吧。”

他是開車來的,溫意見到後覺得奇怪:“宋澄讓今天也把車借你了嗎?”

“是啊,怎麽了?”

“他下午要去和秦思檸吃飯,我以為他會自己開。”

“是嗎。”沈斯舟不清楚這件事,胡說八道著:“可能是他要準備驚喜吧。”

溫意奇怪地看他一眼,沈斯舟也沒有察覺到什麽。

天已經黑下來了,他直接送溫意回壹號小區。

現在的關係,隻能送到樓下。

溫意和他道別後上樓回家,一打開門瞧見客廳裏坐著位陌生男人,嚇得全身都緊繃起來。

“你是誰?”她邊說邊往後退。

“你不要害怕,我是安南的男朋友,我們下午見過。”男人站起來說:“安南在洗澡。”

他的視線在溫意身上來回打量,她感覺異常別扭,明明是在自己家,但非常的不舒服,連換鞋子都在被男人注視。

她沉著臉回到臥室,等聽見外麵有聲音才重新出去,餘安南剛從浴室出來,笑道:“溫意姐,你回來啦。”

“嗯,已經不早了。”她的目光落在男人那邊,示意餘安南趕緊讓他離開。

誰料,餘安南摟住男朋友,笑盈盈地說:“溫意姐,我男朋友家離這邊很遠,我想讓他今天在這裏住一晚,你放心,我們不會......”

“不行。”溫意直接果斷的拒絕了。

這種要求絕對不能答應,有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她不能接受早上起床,在家裏見到陌生男人。

“我們不會影響你的,也不碰你的東西。”餘安南似乎不能理解她為什麽不接受。

“不行。”溫意再次拒絕,態度十分堅決:“我是跟你合租,不是跟你和你男朋友合租,請讓他離開。”

餘安南很氣惱,兩人僵持著誰都不肯讓步。

她男朋友出來打圓場:“要不我走吧,你們別吵架。”

他哄勸的拽拽餘安南手臂,她卻因為這個動作更加氣溫意,不管不顧地說道:“這間房我出了錢的,我想帶誰來就帶誰!”

話說到這個地步,溫意也不想多爭辯,回臥室收拾兩件衣服,準備今晚先去秦思檸家住,等下周一重新申請房子。

她背著包包出門,在路上時給秦思檸發消息,把這件事告訴她。

等溫意下樓時,秦思檸已經回複了,發的是語音,剛想點開,又來一條,然後又是一條,屏幕瞬間全變成60秒的語音。

她想戴耳機聽,正在翻包包時,前麵傳來沈斯舟的聲音:“溫意。”

溫意抬頭見到是他,有些奇怪:“你怎麽還在?”

他見到她背著包下樓也覺得奇怪,走過來反問:“你怎麽下來了?”

“跟合租室友發生了矛盾,我準備去秦思檸家住。”她簡單道。

沈斯舟沒有急著問是什麽事,“先上車,我送你過去。”

他轉身往停車的方向走,溫意跟在他身後,注意到沈斯舟手裏還拎著一個袋子,裏麵裝的是杯奶茶。

等坐上車後,溫意問道:“這個奶茶是......”

“學校旁邊的那家。”沈斯舟揚揚唇,把奶茶塞進她懷裏,“不用等下次,你今天如願了。”

溫意抱著那杯依舊溫熱的奶茶,怔愣許久,而後喃喃自語般道:“你特意跑去學校

買的。”

“不遠,我開車過去方便。”他壓根不覺得這是件很麻煩很累的事,催促著她:“你快嚐嚐,看味道有沒有變。”

溫意插上吸管,吸了一口,熟悉的甜味慢慢在嘴裏散開,一瞬間,有關十七歲的記憶仿佛全部湧入腦海。

她側了側腦袋,身旁坐著的依舊是沈斯舟。

“沒變。”她說。

“那就行。”

車在朝著秦思檸家的方向開,沈斯舟這才問她:“你是和室友吵架了嗎?”

“嗯。”溫意說:“她沒有經過我的允許,想讓她男朋友今晚留宿。”

“當然不行,誰知道她男朋友是什麽德行,男人都不可信。”

溫意看他一眼,沈斯舟補充:“除了我。”

“......”

他問:“你打算怎麽辦?”

“重新申請,我換個房子住。”

沈斯舟讚同她的做法:“這樣比較方便,也很安全。”

很快到秦思檸家的小區,溫意問他:“你現在是回我哥家嗎?”

“不是。”沈斯舟的父親讓他今晚回家,他委婉道:“我有點事要去做。”

他失業了,又沒有地方住,溫意自然而然的以為,他的有點事要去做,是去做夜場兼職。

“你注意安全,別太累。”她叮囑。

“好。”沈斯舟說:“你快進去吧,別生氣,不值得。”

溫意拿著奶茶朝他揮手,轉身往房門口走。

沈斯舟的手機鈴聲又響起來了,是他父親催促的電話,正想接通時,溫意的聲音再次響起:“沈斯舟。”

他掛斷電話,傾身看向車窗外,“是不是掉了什麽東西?”

溫意的手搭在車窗上,彎腰問他:“沈斯舟,你要不要和我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