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安的嘴唇又一次戰敗。

她坐在書桌前,看著鏡子裏塗了藥膏仍然還有些紅腫的唇瓣,抿唇,聽著外麵外婆叫喚吃飯的聲音,站了起來。

隻不過她這次學聰明了,出門的時候戴了口罩把唇瓣擋住,不然外婆又像上次一樣打趣她。

許寧安出了門,她的動作小心翼翼地,但還是發出不小的響動。

她沒關門,抬頭,看到外婆已經坐在桌上吃飯了,聽到她開門的聲音外婆也抬起頭,看到許寧安戴口罩之後連忙站起來詢問:“安安怎麽了?是生病了?嚴不嚴重?要不要外婆送你去醫院?”

許寧安剛想好的“有點小感冒”的借口卡在喉嚨裏。

她心虛地別過臉:“也沒多大點事,就是……就是有點小感冒……”

“小感冒戴什麽口罩?”外婆的心放了下來,但還是不放心地說,“要是身體不舒服一定跟我說,別不好意思。”

許寧安連忙搖頭,她垂下眼,拿起碗,輕咳了一聲,說道:“……可能過幾天就好了,但您的抵抗力差,怕傳染給你我就把飯菜帶到我房間裏吃了……”

她的動作有些慌亂,夾菜的時候都有些手足無措了,外婆眯了眯眼,試探著開口:“安安這麽急幹什麽?”

許寧安連忙看向了外婆,隨後用手摸了摸被口罩遮住的唇瓣,心裏想著應該不會被看到啊。

她怕透光,還故意戴了一個黑色的。

外婆一看到她的動作就明白發生了什麽。

這事前些天早就發生過了,外婆估計可能是因為她打趣過頭了讓許寧安害羞了,所以就假裝不知道。

等吃完飯,她沒急著收拾碗筷,反而轉身進了房間找到了薄荷冰塊放在許寧安的門口,因為是夏天,冰塊融化得快,她估摸著許寧安要吃好飯才把東西放在許寧安的門口。

但是今天許寧安似乎吃飯吃得要快一點。

許寧安一打開門,就看到外婆在她的門口放東西,她有些疑惑地蹲下去把籃子給提起來,看向了外婆,問:“這是給我的嗎?”

她的房門口臨近的有一張桌子,許寧安把碗放在桌上,然後打開籃子,邊打開還邊好奇地問:“是獼猴桃還是什麽感冒藥?外婆要給我的話可以直接給我,我的感冒不……”嚴重。

她的話還沒說完,最後被咽進了肚子裏。

她看到籃子裏的東西之後,再抬頭,就看到外婆尷尬地撓了撓頭,然後說:“這個是……消腫的。”

她對上了許寧安那雙口罩之上的眼睛,然後說:“你把碗給我,我拿去洗吧。”

頓了頓,她的目光下移,落到許寧安的口罩上,又繼續說:“你就……好好休息?”

許寧安拿著籃子的手用力,緊抿著唇,她的指尖泛著白,被外婆看得羞恥得緊,恨不得立刻就找個洞鑽進去。

她垂下頭,把薄荷冰塊放在桌上,又把碗端出來遞給外婆,說道:“……外婆,碗。”

外婆端著碗,走了幾步又轉過頭,看著許寧安快要關上的門,意有所指地說:“既然生病了這幾天還是別急著出去玩了,好好待在家養病吧。”

許寧安真的尷尬得想死了。

她連忙把門給關上,放在籃子裏的薄荷冰塊也沒關,就坐在書桌前,憤憤地看著手機裏和祝硯年的對話框。

上麵是她剛答應祝硯年後天去幫他看寫字樓的消息。

她現在又有點後悔了,她躊躇了一下,腦子裏又響起外婆那句“好好休息”來。

不行!!!

她下次肯定不能那麽被動地被祝硯年親那麽久了!

不對!!!

她下次不能再讓祝硯年那麽肆無忌憚那麽理所當然那麽無所畏懼地親她了!

說到底,她現在也還是他的金主呢!

身為一個金主,雖然是在追求他的階段,怎麽能那麽被動?

她低頭打字,打了又刪,零零散散留下了幾個字,試探著發過去。

【許寧安:我想了想,嗯,還是覺得……】

祝硯年很快就發了個“?”過來。

【祝硯年:小金主覺得什麽?】

看到“小金主”這幾個字,許寧安的耳根染了絲緋紅,她的腦子裏閃過很多畫麵。

最後定格在不久之前的房屋外,她被男人自己的手扣住腦袋,捂住眼睛,嘴裏還被叫住“小金主”。

這不是什麽隱蔽的地方,他們家周圍這些大媽大爺彼此都是熟人,隻要一被看到,明天肯定全鎮子的人都知道了。

她抓住男人的手指,抓住男人沒有一絲褶皺的西裝,嗚咽著說:“好了……”

但無濟於事。

發這條信息過去,許寧安本來有點心虛的,但是思緒被拉回來之後,她突然就感覺有了底氣。

對啊。

這又不是她的問題。

這是因為祝硯年親她,把她的嘴唇給她親腫了,她才不好出去見人的!

她低頭打字,一個字一個標點地控訴。

【許寧安:我可能這幾天都不能消腫,你自己去。】

想了想,她繼續補充道。

【許寧安:真的很嚴重。】

祝硯年似乎不是很相信,反正許寧安是這樣覺得的,沒過幾秒,許寧安就看到了他發來的消息。

【祝硯年:真的很嚴重嗎?】

【許寧安:對。】

許寧安鄭重地點頭。

祝硯年這次沒再發消息過來,他發了條語音,許寧安點開來聽,嗓音裏帶著散漫的笑意:“那要不我給你送點藥過來。”

不用!

許寧安心裏想著,很委婉地拒絕他。

【許寧安:我怕我外婆看到。】

祝硯年這次還是發了語音過來,言簡意賅:“我翻牆。”

許寧安這次也不委婉了,直接了當地拒絕:“不用!”

祝硯年半晌才發了個“也行”過來,然後就沒了後續。

許寧安猜測他大概是有點傷心了,不過她現在心情也不算好,把手機放在一邊,餘光瞥到桌上的籃子,想了想,還是把籃子拿了過來。

她摘下口罩,透過鏡子看著自己緋紅的唇瓣,皺著眉喃喃道:“真的有用嗎……”

而有點傷心的祝硯年,此刻正對著家裏的鏡子看著自己的唇瓣,然後笑了聲:“我也有點腫了。”

“看來這次真的是親得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