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安3月1日查教資麵試成績的時候成功上岸了。

但因為學曆問題,許寧安隻投了附近一所初中的簡曆。

過了。

開學之後許寧安就去上了課,因為和外婆關係有所緩和,許誌文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文峰市一趟。

每天早出晚歸的日子倒是也舒服,就是四月份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小插曲。

文峰市發生了4級的地震。

那天從早上開始祝硯年的右眼皮就一直跳,11點的時候就發生了地震,他心裏緊張,連忙拿出手機想要給許寧安打電話。

無人接通。

祝硯年眉心擰了擰,才記起來許寧安上課時候手機一般都是關機的,他匆匆交代了宋雨生幾句就去了地上車庫開車。

上了車,祝硯年順手打開了廣播,車子啟動,一路上廣播都是關於這次地震的。

說起來,這還是文峰市第一次地震。

祝硯年的手指死死抓住方向盤,恰好遇到紅燈,他又給許寧安打了個電話,還是沒人接。

心裏的不安慢慢擴大,祝硯年看了眼手機,地震才過去十分鍾。

許寧安現在沒看手機很正常。

他在心裏安慰自己。

再啟動車,手機的廣播裏突然播出了一條關於地震的人員傷亡:“文峰市本次地震無一人死亡,僅有三人受傷。其中最嚴重是文峰中學的一名老師。”

“據記者報道,這名老師是文峰中學的一名實習老師,因為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疏散完學生後緊張,出教室門時沒注意被高處的雜物砸中腦袋……”

廣播裏再說什麽祝硯年已經聽不清了。

文峰中學,實習老師。

祝硯年的手有些顫抖,但還是努力支撐著開車,想要去求證。

他到文峰市的時候看到很多人圍在那裏,大多數是學生的家長,來看看自家的還有有沒有傷到,為了維持秩序,全部都被保安攔在門口。

祝硯年從人群裏擠進去,看到保安時連忙問:“請問一下,今天受傷那個老師具體叫什麽名字,我女朋友也在這裏上班,我看到新聞給她打電話沒人接。”

他的額頭已經被嚇出了層細汗,臉色也有點難看,保安感覺這個人有點眼熟,剛想開口,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女聲:“祝硯年!”

是許寧安。

祝硯年猛然抬起頭,就看到許寧安從不遠處朝著這邊走來,保安看到來人也想起這是誰來了。

就是許老師那個天天送她來上班的男朋友。

保安想著,就給祝硯年開了道小門,祝硯年進去之後立刻朝著許寧安大步走去,也不管周圍的人目光,一把就抱住了許寧安。

被那麽多家長看著,許寧安是想把祝硯年推開的,但是察覺到祝硯年的身體在顫抖,她伸出手的手就又落下,拍了拍祝硯年的背。

她也回抱住祝硯年,像是哄小孩一樣小聲在他耳邊說道:“沒事沒事,我沒什麽事。”

抱了很久,祝硯年才緩緩鬆開許寧安,但是他還是不安心,緊緊地抓著許寧安的手,很用力,像是一不小心許寧安就會不見了一樣。

許寧安安撫地反握住祝硯年的手,這才對學校門口的家長說道:“地震了大家擔心孩子學校能理解,但是要是把大家放進來,人多眼雜的,學校也害怕發生其他意外。再者說,如果接下來發生餘震,家長和學生都在學校裏太危險了。”

“大家放心,我們沒有一個同學受傷,老師們都在對同學進行安撫,對確定徹底安全了學校會打開學校大門讓同學們自行回家。”

在場的家長聽到她的話也沉默下來,然後囔囔著說“對”,讓放學了在群裏通知一聲。

許寧安點點頭答了句“好”,門口的家長漸漸地散開,許寧安就牽著祝硯年往操場上走。

“你手機呢?”祝硯年側過頭問許寧安,他離許寧安很近,伸手就能把許寧安攬進懷裏的程度,他的表情有些委屈,“我給你打電話你都沒接。”

“我手機在教室的講台上。”許寧安解釋道,“當時太慌亂了,看到所以學生離開後我也跑了。”

祝硯年就不說話了。

許寧安就牽著他去教室裏拿了手機,給外婆打了電話,確定外婆沒什麽事之後等老師們把學生的情況全部了解好之後通知放學就坐上了祝硯年的車回了家。

下車的時候,祝硯年突然抓住了許寧安的胳膊,引得許寧安疑惑地看向了他,沒頭沒腦地說了句:“還好。”

許寧安覺得祝硯年的情緒不太對,她也不著急下車,放開了解安全帶的手,小聲問:“擔心我出事?”

祝硯年“嗯”了聲,他補充道:“很擔心。”

許寧安笑了笑,祝硯年的這副樣子太像一隻怕被人拋棄了的小狗了,她抬手揉了揉祝硯年的頭發,然後說:“祝硯年,你放心,我沒那麽脆弱的。”

“我們要一起走很多個春秋呢,這才是第一年,我還舍不得死。”

頓了頓,她的目光落到祝硯年可憐巴巴的表情上,心軟得一塌糊塗:“如果你實在擔心,要不……親一親我,感受感受我的氣息……”

說到最後,許寧安的聲音突然消散了。

因為祝硯年已經吻了上來。

不過雖然親了,祝硯年回去還是做了好幾個噩夢。

好幾天裏一直做著同一個主題的噩夢。

他打心裏懼怕這種親人離世的無力感,因為這會讓他想到很多年前,他看著宋雅之去世的恐懼。

他本來是和宋雅之一起姓宋的,但是上了高中之後,他就把姓改成祝。

他想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祝建國的惡行。

祝硯年坐在床頭,房間昏暗的燈光柔和了他蒼白的臉,他合上眼睛,手指微微蜷縮在一起,然後打開床頭,拿出了一支煙。

祝硯年已經很久沒有抽煙了。

但他這次真的忍不住了。

他總覺得,抓不住許寧安。

他白天看到許寧安,心裏的想法也亂七八糟的,他甚至還想過強製讓許寧安待在家裏,哪也不去。

但他不會這麽做。

他永遠不會那麽做。

祝硯年拿起手機,給自己約了一個心理醫生。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傷害到許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