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雖然不解,但是蘇莘再三強調也能讓他意識到碰到那隻碗的嚴重性,於是點點頭。接著他向後伸了一下肩,手上提的幾箱東西有些重,對沈今來說累倒是不累,隻是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有些酸。
蘇莘身上常備家門鑰匙,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回來過了。
推開門,撲麵而來的是清涼氣息,蘇莘拿著手裏的鑰匙,心裏嘖嘖道,就知道拿鑰匙準沒錯,不然不知道今天什麽時候才會回家呢。
“你先在這坐一下,我去看看家裏有沒有什麽能吃的,今天中午隻吃了一個煎餅,真餓死我了。”蘇莘憑直覺走到一件屋子裏,冰箱裏有吃的幾率不大。
果不其然,蘇莘推開屋子的那一刻,各種各樣的麵包就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蘇莘一點沒客氣的拿出來自己最愛吃的一種。
“吃吧,今天姐請客,管飽。”蘇莘非常豪氣地從手中的箱子裏拿出來兩包塞到沈今手裏,“你先吃著,我給我媽打個電話,告訴她咱們回來了。”
沈今第一次來這裏,為了討好即將回家的人,沈今四處打量著,看著屋子裏的陳設準備猜一下房子主人的性格。
電視機上擺放著一個觀世音,說明主人是信佛的,亦或者是有心意難了的意難平,常人不能滿足,隻能將希望寄予神的身上。
家裏的一切都擺放得整整齊齊,沒有過多畫壁裝飾,風格比較簡約,說明擁有這套房子的人不喜歡麻煩,沈今撕開手中的麵包,撕下來一口放到自己嘴裏。
家裏常備速食,蘇莘的媽媽應該並沒有那麽喜歡做飯。
沈今眯著眼睛去看晃眼的燈,繼續撕下來一口麵包放在自己嘴裏,無情地嚼動機器想,所有人攻略未來丈母娘都得經曆這個嗎?
沈今坐直身子看著在窗戶邊打電話的蘇莘,柔黑的瀑布一瀉而下,幾點光斑落在她身上顯得柔和靜謐,空調的風正衝著她,發絲被風微微撩起,藏在頭發後邊的脖頸若隱若現。
許是空調起了作用,沈今藏在衣服後邊的白皙泛起了潮紅。
蘇莘看自己擺手沈今都沒有要回神的動作,於是準備上前將她晃清醒,她往前剛一靠想叫他,沈今條件反射似的仰頭,額頭撞在了蘇莘的胳膊上。
沈今一點事情都沒有,反倒是蘇莘喊了一聲:“你做什麽?”
蘇莘的頭發軟軟的,輕輕掃在他身上,酥酥麻麻的,有點癢。
“沒事,就是看你突然靠這麽近,嚇到我了。”
沈今將自己旁邊的位置讓開,給蘇莘騰出來一個地方,示意她坐下。
蘇莘將自己的外套掛在了玄關處衣架上,然後坐在了沈今的旁邊,從麵前的桌子上撈過來一包麵包撕開,邊吃邊跟沈今說:“我媽待會兒就回來,先吃兩口墊把一下,晚飯讓你嚐嚐我媽的手藝。”
蘇莘坐下的那一刻,沈今感覺自己周圍的空氣更稀薄了,心底的某種欲望開始不斷褫奪他周圍的空氣,將他逼到了一個無路可走的位置。
他倏然從凳子上彈起來,不出意外的又將蘇莘嚇了一跳:“你現在怎麽一驚一乍的,我媽待會兒回來,又不是現在回來,怎麽感覺你已經開始全身緊繃了,這麽緊張?”
沈今全身僵硬,根本不敢在這個空氣稀薄的地方多待,他強忍著自己的慌亂:“這裏有點悶,我去窗戶邊透透氣。”
蘇莘一臉懵,沈今轉身離開以後,蘇莘自己在原地猛吸幾口氣,哪悶啊,一點都不悶啊,接著蘇莘看向窗戶邊的沈今,沈今竟然還將關著的窗戶打開了,有這麽悶嗎?蘇莘又猛吸兩口氣。
鈴聲突然間響起來,蘇莘和沈今未來得及收回的目光撞在了一塊,蘇莘的媽媽回來了。
蘇莘媽媽長得很高挑,這點蘇莘應該是完全繼承了媽媽,沈今開門見到人的時候,突然就有點嘴笨了,卡了很久才想起來叫聲阿姨。
蘇莘媽媽給人一種很冷淡的感覺,沒表情的時候眼角和嘴角都是向下的,頭發很順,在她身後紮成了一個馬尾,白色銀絲摻雜在烏黑順麗的頭發中格外明顯,她手裏提留著新買回來的菜,沈今看到後立馬俯身去接。
歲月帶走了年輕時候的意氣風發,眼尾的魚尾紋清晰地皺在臉上,但不難看出來蘇媽年輕的時候的美人模子。
秦溪年輕的時候確實是學校公認的美女,她長得好看,特別是笑起來,兩隻俏皮的眼睛向上一彎,總是能射中無數人的心髒。
都說她來這裏不會上太久,因為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來,她來這裏隻是為了補檔一下出國的空白期,但這一補就是三年。
誰都以為在學校名聲大噪的秦溪可以憑借自己的容貌,過上名媛太太生活的時候,一條消息從同學群裏炸開了鍋,秦溪竟然和學校裏出了混子結婚了,甚至連婚禮都沒有。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你是客人坐著歇會兒,小莘幫我就行了。”蘇莘看著使喚自家女兒不心疼的媽媽,在心裏使勁吐槽了兩句,然後才接過遞過來的菜。
歲月真的在秦溪臉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記,蘇莘和秦溪兩人實打實將近一年沒有見麵了,蘇莘記得她離開之前,秦溪的白頭發還沒有現在這麽多,時間催人老啊。
她們兩個的關係不像是其他母女親昵,明明母女之間該有說不完的話,但他們兩個在一起時總會陷入無邊的沉默,總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影響著她們的交流。
沈今站在門口看著走進去的兩人,想著秦溪剛剛說的話,客人?
他在這兒的目的可不隻是準備隻做客人的,這個家裏遲早有他的一席之地。
蘇莘到底要嘴硬到什麽時候啊,喜歡他但是卻不說,雖然沈今自己知道,但沈今不說。
真想買個唇膏給她塗塗,這樣蘇莘的嘴是不是就軟了。
沈今站在沙發前思考了兩秒鍾,抬腳就往廚房裏走去,沙發可以不坐,殷勤不能不獻。
沈今一進廚房就看到蘇莘看他的目光,好像知道他一定會來一樣,她毫不客氣地將自己手中的菜遞到沈今手裏:“你來幫個忙,我去個廁所。”
沈今低頭瞟了眼掛在自己手上的菜,然後無奈地笑了下,真是回了家就更肆無忌憚了,工資一天沒發,人是一點沒少使喚。
蘇莘迅速撤離戰場,逼仄地廚房裏倏然就隻剩下秦溪和沈今兩個人了。
“阿姨我來幫你吧。”沈今將蘇莘遞給他的袋子放到台上,在秦溪正在摘的袋子裏拿出來一把芹菜,翠綠的芹菜襯的沈今的手更顯得白皙,修剪整齊的指甲鉗在綠色的枝葉上,不一會兒兩人就把芹菜摘完了。
秦溪從沈今的手裏接過芹菜,放到不鏽鋼的洗菜盆裏,便隨著水龍頭嘩嘩流水的聲音,問沈今:“你是小莘同事?”
沈今聽到後立馬提高警戒,真正的戰鬥拉響了。
沈今說話前屏了一下氣,話在嘴邊稍稍頓了一下,嘴邊先是發出了一聲小聲的擬聲詞,那聲音聽起來有些為難,然後過了一會兒沈今然後才點點頭:“嗯。”
秦溪關掉水龍頭,將不鏽鋼盆裏的水倒掉,然後轉頭看向沈今,沈今為難的表情還沒有收回去,像是有什麽不能說的秘密。
秦溪看他這副模樣,心裏了然,接著毫不掩飾地用目光打量了他幾秒鍾,然後將自己洗好的菜遞給沈今:“會切菜吧?”
沈今心下一喜,自己的詭計大概率是得逞了,剛剛進門的時候還說客人歇著,現在竟然主動讓他切菜,這是什麽意思懂得都懂。
沈今想到這裏,他的眉梢上立馬掛上了掩蓋不住的雀躍,一點都沒考慮就從秦溪手裏接過了她洗完的菜,連忙回答道:“會,會。”然後走到案板麵前拿起菜刀,問道,“需要切成什麽樣?吃麵還是炒菜?”
秦溪:“炒菜吃。”
得到秦溪的回答以後,沈今立馬將袖子挽到腕肘處,袖口底下是精瘦的腕骨,他操起菜刀,菜刀落在案板上發出有規律的切菜聲。
嘩嘩流水和切菜的聲音在廚房裏交錯響起,秦溪手裏拿著幾個鮮紅的西紅花正在洗。
秦溪洗完之後走到沈今旁邊,將東西放在案板上跟沈今說:“做西紅柿雞蛋用的。”然後秦溪在他旁邊駐足片刻,看著沈今熟練的刀工,“在瀘城的時候都是你做飯?”
沈今切菜的刀明顯不靈活了一下,落在地上遲遲沒在菜中拔出來,沉吟片刻才拔出來刀繼續切,解釋道:“沒,我們隻是同事。”
沈今心裏的雀躍現在是無與倫比的,電視劇裏都說不管對方問什麽內容,都要停一下再回答,這讓會給人自己有一股難言之隱的感覺,特別是被迫撒謊想讓人知道的時候。
秦溪在身後的頭發順著脖頸落到了前邊一撮,她擦幹手,將頭發別在耳根後邊,然後目光淩厲地落在沈今身上:“蘇莘讓你瞞著我的?”
沈今像是被人撞破了秘密,臉騰的一下紅了個透徹,然後帶著不小心透露了秘密的恐懼:“阿姨,你別跟蘇莘說,我……我怕她生氣。”
“偷偷摸摸做什麽,她打電話的時候我還沒問,她就再三強調是同事,生怕我不知道什麽。”
沈今心底暗喜,但是表麵卻一臉為難:“她嫌我不會疼人,說是現在還在考驗期,我們還沒有正式在一起,阿姨……秦姨,可以先瞞著蘇莘嗎?我怕她知道我說漏嘴後,生氣以後我以後真就沒有機會了。”
秦溪也不太想管年輕人的事,默言算是答應了沈今的請求,繼續開始洗別的菜。
真·綠茶沈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