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種時候,一名警察就當著我的麵為了救我,而被槍打死。
這麽真實的場景每天都發生著,每年因公殉職的緝毒警察有很多犧牲的比光頭還要慘。
這就是用血肉築起的一條毒品長城,隻為讓更多的人不因接觸毒品而家破人亡。
真正接觸到了,才能體會到緝毒警察的艱辛,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光頭的遺體上,這一刻我整個人是放空的,彷佛整個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就連光頭被帶走,徹底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時,我還久久不能平靜,
眼淚已經無法描述我此時的心痛了,那真的是一種發自肺腑的悲痛,這件事注定要成為我人生中一個逾越不到的溝壑了!
馮隊長知道我此時很不好受,他強忍著悲痛朝我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不要太有負罪感,這是光頭自己的選擇。
“自己的選擇?”我很不可思議的看著馮隊長,一時間都點發懵了,難道說死是光頭自己的選擇?為什麽?
我盯著馮隊長希望他能給我一個解釋。
馮隊長告訴我光頭因為做臥底警察的緣故,接觸了大量的毒品。
如今的光頭已經不能算是一名緝毒警察了,準確點來說,他隻是一個吸毒成癮的人。
我瞪大著眼睛盯著馮隊長,完全不敢相信馮隊長說的話,光頭染上毒癮了?
我回想了一下光頭在我印象中的情況,跟他短暫的接觸了兩天的時間,並沒發現他有吸毒的情況出現。
馮隊長告訴我,那是還沒到毒癮發作的時候,一旦發作了那情況就不一樣了,跟野獸沒什麽區別。
我不明白,即便染上了毒癮,等任務完成後,完全還是可以去戒毒所戒毒的,為何要選擇這種方式?
馮隊長搖了搖頭,告訴我我想的太簡單的,能戒掉的毒癮的隻有兩種人,第一種是毒癮並沒有那麽大的人,第二種是身體還沒有被毒品給摧殘太過的人,除了這兩種其他吸毒能戒掉的少之又少。
現在的光頭基本上已經到了嚴重毒癮的地步了,能戒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哪怕是戒掉,那種痛苦也是常人無法忍受的。
我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什麽,光頭竟然還有毒癮,這個我連想都沒有想過。
馮隊長長歎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訴我這就是臥底警察的下場,大部分的臥底警察執行任務回來後已經是殘缺不全的了。
他們為國家民族付出了整個人生,付出了自己的身體和精神。
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每年吸毒的人照樣不少,就連一些所謂的明星都吸毒,他們對不起緝毒警察的辛苦付出。
我不否認馮隊長說的很有道理,那些所謂的明星在被抓後,會懇求得到社會的原諒,給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可他們沒有想過,別人給他機會,誰給緝毒警察機會?沒有人。
他們就像是一群默默無聞的人,生時無人知曉,死時也無人知曉。
也在這一刻,我心裏的想法在漸漸地改變了,也能理解胖哥在一開始如此抵觸緝毒工作,後來卻成了緝毒隊伍裏不可或缺的一位這種改變了。
如果緝毒警察是抱著一種為了國家為了民族拋頭顱灑熱血的心態,那麽臥底警察就是抱著一種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心態去執行任務的。
他們是一群鋼鐵俠,又是一群可愛人。
馮隊長也安慰我,其實選擇這樣結束自己的生命,對於光頭而言未必是一件壞事。
畢竟死了至少不用再承受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了。
他也勸我不用太愧疚,那是光頭的自我解脫。
馮隊長讓我回哨所休息了,而吉布的屍體也在懸崖底部被發現了,整個人已經摔得血肉模糊了,隻是從衣服上判斷是他的,具體的還需要進行DNA鑒定才行。
不過負責搜查的武警同誌表示,吉布能存活的可能隻有千分之一,整個懸崖底下沒有流水,有的隻是石麵。
在如此高的高度下摔下還能存活那真的是奇跡了。
武警同誌將吉布的屍體已經送往了瑞儷市法醫部,在那會進行DNA的鑒定。
武警同誌也告訴我們不用著急,等有消息他們會給我們打電話的。
馮隊長送別了武警,等回來的時候開了一個會,這次馮隊長並沒有將我給排除出去。
通過這一段時間的接觸,他對我已經很信任了,所以對於一些重要的信息也不怕讓我知道了。
這次會議的內容主要是分析這次行動有哪些不足的地方,加以改正,可以使得下次行動更加完美。
會議上大夥兒的心情都比較沉重,沒有以往那種爭搶回答的拚勁了,隻有馮隊長一個人在說,剩下的人都低著頭保持沉默。
很快馮隊長就不耐煩了,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才引起眾人的注意。
他直接站了起來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去,對著眾人一頓訓斥。
問他們這是幹什麽呢?是太悲痛了?還是嚇得了?保持沉默能解決問題嗎?
對於馮隊長的質問,眾人也不敢反駁。
馮隊長圍著桌子轉了一圈,表示光頭的去世,他們難過能理解,他也難過,他不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難過的少。
光頭是他一手帶起來的,因為任務的緣故去冒了這個險,到最後因公殉職。
他這個隊長是有責任的,犧牲的隊員越多說明緝毒工作越嚴峻,越不能掉以輕心。
不管我們心中是憤怒還是悲痛都要化作動力,繼續投入到嚴峻的緝毒工作中。
隻有抓到更多的毒犯,搗毀更多的窩點,在對的起那些犧牲的警察。
他們若是還是一副吊喪的樣子,都滾出去衝個涼水澡回來,看能不能衝破他們的臭心情。
馮隊長說完,眾人真的就從桌子上起來跑了出去。
我目送著他們離開,甚是差異,看馮隊長,馮隊長正在氣頭上,臉色鐵青。
我咳嗽了兩聲,問馮隊長這是不是有點過了?這戰友犧牲任誰都不會好受,這麽讓他們強行打起精神會不會顯得不人道?
馮隊長冷哼了一聲,告訴我人道是留給俘虜的,不是俘虜就別提人道,這每天因公殉職的人多了,不是他死就是她死。
要是每次有人犧牲都哭哭啼啼的,半天回不過勁來,還怎麽緝毒?
緝毒工作每天都要高度集中,不能有任何雜念,更不能影響到情緒。
還告訴我等我真的坐到他這個位置時就能明白了,有淚有怒都往肚子裏咽,想報仇就得抓更多的毒犯,動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在我跟馮隊長聊天的這段時間,那些跑出去的同誌又都回來了,他們都光著上身,底下穿著條褲子,渾身都是水。
看的出來他們真的去衝涼水澡了。
馮隊長的涼水澡還是挺管用的,眾人回來後回答的積極了不少,倒不像一開始那樣沉默了。
馮隊長也跟打了雞血了一樣,將目前掌握到的毒犯還沒有抓到的都寫在了黑板上。
包括他們之間的關係,上線和下線都分析了一下。
排除這些,毒犯與毒犯之間也不和諧,爭鬥的很嚴重,大的想吃掉小的,小的想掙更多錢。
甚至有的毒犯為了能吃掉小的毒犯,或者是競爭對手會跟警方進行合作,報方位,報行動應有盡有,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
目前吉布這個疙瘩算是解開了,這對於馮隊長而言是一件好事。
但除了吉布這個大疙瘩除外還有一群小疙瘩還在流竄著,下一步的想法就是黑吃黑。
馮隊長告訴了我們有兩個販毒團夥,結仇結了很久了,誰都想吃掉對方,但由於規模相當目前是誰也吃不掉誰。
於是有的販毒團夥就想起了歪主意,那就是跟販毒警察合作,來搞垮對方。
現在的情況是有一家領頭叫馬榮毒犯團夥向緝毒大隊發出了合作的消息。
願意為緝毒大隊提供另一家販毒團夥夏老六的行動信息,以及規模信息。
現在緝毒大隊把這個任務下發到了邊境的幾個緝毒小隊,我們隻是其中的一個。
他覺得這是個機會,用毒犯去治毒犯會比警方好使的多,畢竟他們之間太了解了。
而他的想法是不能隻跟一家合作,而是應該跟兩家都合作,警方主動聯係夏老六跟他提出合作的意向,如果夏老六不同意。
我們就告訴他要跟馬榮合作了,這樣一來,夏老六不可能在旁觀了,如果運行恰當且不被兩方察覺的話,有極大的可能一下子將兩個犯罪團夥給除掉,那麽我們轄區內的毒犯將重新洗牌,剩下的一些小販毒團夥,就好對付的多了。
有句話叫擒賊先擒王,將大型的犯罪團夥給除掉,就會形成一種威懾,這種威懾短時間內很難消除,哪怕抓不到,也能惡心惡心他們。
馮隊長說完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我們身上,他想聽聽我們的意見。
眾人對於馮隊長的提議倒是沒啥意見,就是擔心這馬榮也好,夏老六也好都是很難對付的老油條,警方主動找他們合作,他們能同意嗎?
哪怕同意了,後期要如何才能做到不被雙方知道,這是很大的難題。
馮隊長也承認這點比較難,消息都是流通的,搞不好哪天傳到兩隊人的耳朵裏,那我們想一網打盡的計劃就泡湯了。
以後再想跟他們進行合作,那就難上加難了,所以這是一次隻許成功不許失敗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