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有些壓抑的心情,得知凡凡結婚那天不是禮拜時,薛水的心情更糟糕。

不能怪她多想,而是她不得不為了這些鎖事而煩惱。村裏的人都知道範十一是自己做老板的,隨時有空,卻不曾考慮過責任如何之大?

既然範十一答應了,那一切都是枉然。

幸好範十一體貼入微不斷的在薛水耳邊開導著她,讓她別想太多,一切都會船到橋到自然直。

何況目前他們都還年輕,想要買房子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能是時機不到吧。

這樣想想薛水的心裏也舒坦了不少,但是想要像戀愛時那樣開心,擁有那樣甜美的笑容似乎是不可能。

為了不讓範十一太擔心自己,薛水盡量表現出無所謂。心口的痛卻是越來越頻繁,她極力忍受著。這點痛根本就算不了什麽,造成這一切的是她。

誰讓她要借錢給娘家的人,範十一都沒有怪她,她也不好意思說出來。現在說起這些事情倒也實在是難過,再難過也隻能一個人承受。

正月是每年最熱鬧也是最開心的一個月,開心的時間總是容易過,萬物蘇醒代表著二月的來臨。

很多外出工作的人得知凡凡結婚不是禮拜天就不會特意為了喝這一頓喜酒而大費周章的請假回家。

雖然有很多親戚好友沒有來喝凡凡和他老婆的這餐喜酒,但是人氣依然不少。

薛水考慮到一個人無法照顧好幾十個小朋友,隻好調休一天,和範十一一起回家去幫忙。

不幫忙還好,一幫忙就讓薛水心生羨慕與不安。

想想大家同為八十年代的人,同為一條村子裏的人,為什麽人家的婚禮這樣的壯觀,而自己卻連一個起碼的婚禮也沒有。

難道這就是同人不同命?

結婚一生一次,這是天大的喜事,自然也少不了特別麻煩與古老的鄉俗。

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鄉俗,婚禮是由兩個人共同完成,中間自然少不了一些碰碰擦擦。

婚禮前一晚,範十一和薛水就前往凡凡家來幫忙了,凡凡突然跑過來對著範十一牢騷一番:“沒辦過事不知道麻煩,現在搞一搞真的不想搞了。本來就沒有錢,現在應她要求送三金,拍婚紗照,搞得我借了一身債,明天要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呢,真心煩。”三金?婚紗照?他這話是有意說給範十一聽的還是無意的呢?薛水微微抬眸一眨不眨的盯著凡凡那張因心力交瘁而略顯疲憊的臉,加之那雙無神的眼睛,確定了他此話的最終意思。

“其實哪怕有著再多的怨言,我覺得那也是值得開心的。”薛水麵帶微笑由衷的發表自己的感概。

同時也在心底為自己拍過婚紗照而慶幸,雖然那是不久前補照的,但至少也拍過。至於三金嘛,她真心不敢恭維。

不是沒有錢買不起,而是他們目前都覺得沒有必要去追求那些物質上的東西。

轉念,說白了還是沒錢!

“對啊,我覺得也是,再辛苦再累一生也就一次,而且還是你老爸的錢,多爽啊。”範十一很讚同薛水的話,誰人不想有一個潔白無霞的婚禮。

原本就不怎麽好心情的薛水聽到範十一的一番話之後,心情更加的壓抑。她們為什麽就沒有凡凡那麽好命呢?

還是凡凡的老婆好福氣,可以嫁這麽好的婆家,而且還有著一位這麽千依百順的老公疼著,薛水都替她感到開心。

“我覺得還是像你們這樣好,隨便殺隻雞拜一下神,多好。”凡凡訴說著一個事實。“反正過日子是兩個人的事,結婚請不請客都不重要。”能說他是喝到水不知道幹渴人的難受嗎?

“如果有人願意幫我出錢請客,我肯定不願意就這麽簡單了事啦。”範十一心中憤憤然。

在兩人聊的興起時,有一團黑影無聲無息的遠離了他們。

婚禮!

薛水此生最怕聽到的就是參加別人的婚禮,對這兩個字特別的敏感,不用說大家也知道是為了什麽。

然而她隻能慶幸自己生了一個兒子,在範十一的家裏才可以有了立足之地,這就是母憑子貴。

就目前的狀況來說,幸好她上進,靠著自己的雙手創造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不然範十一的媽媽和大嫂,一定會認為她就是一個禍水。

過日子說是兩個人的事,事則有這麽簡單嗎?

結婚以後有自己的家庭,還有家婆,像廣東這地方孩子又多,兄弟姐妹一多,就不止和家婆難處了,還有妯娌,還有姑嫂,這些都需要一定的忍耐力和圓滑的處事風格才能處理好的事情,難學過高科技技術。

幸運的是薛水個不善與人羅嗦之人,加之忍耐力特別強。才會和範十一家裏的人相處的這麽平安無事。

無論老人家說什麽,大嫂說什麽,她都隻會聽不會反駁。當然,大家全當她是不懂所以不發表意見,卻不曾有人想過,她是因為不想為了芝麻小事和她們吵,和她們鬧。

身為一名教育人士,她能和這些鄉下婦人一般見識嗎?

哪怕她不是教育人士,曆來她骨子裏的那份高傲也依舊存在著。

靜靜的離開二人的視線,薛水腦海裏不斷湧現出在這條村子裏生活的點點滴滴,有幫助過她的堂嫂,有看不起她的大嫂和家婆,那些往事曆曆在眼前,她卻堅強的沒有掉半滴眼淚。

心再痛再酸,那也已是往事。

她會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並非眾人所見的弱智,並非一隻不起眼的軟柿子。

次日的婚禮熱鬧非凡,新娘穿上潔白的婚紗,在柔和的陽光下是那樣的耀眼,那樣的迷人,那人的引人注目。

望著那並不算絕代妖嬈的新娘,今天的她卻是一生中最為美麗和開心的新娘時,薛水再一次的消失在了人群中。

新娘多麽動聽的一個詞,兩個字,而薛水此生卻與它無緣。

同為八十年代的女人,薛水為自己的經曆而傷心絕望,為新娘的精彩人生而拍手稱讚。

羨慕人家的同時,更多的是反省。薛水自知,無論她此身做的再多再好,換不來範十一的自愧不如,那便是枉然。

範十一望著杵在人群中的新郎新娘時,心底同樣泛著酸,臉上卻帶著祝福的笑。

再怎樣羨慕那也隻是羨慕,自己想要擁有什麽,隻能靠自己的雙手努力去拚搏。

他年少時何嚐不曾幻想過,有一天自己心愛的新娘穿著潔白的婚紗站在穿著西裝革履的自己身旁。

既然夢想不成實現,那便隻能努力的去哄老婆開心,真希望燦爛無邪的笑容永遠的停留在她的臉上。

為了那甜美而無邪的笑容,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而在所不惜。

幼兒園越開越多,想要辦齊證件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沒有一定的人力物力,想正規化談何容易?

範十一天天心裏想著對薛水要好一些,想要換回她臉上的笑容,心動不行動,再美好的想法那也隻是浮雲。

為了能將這家幼兒園正規化,薛水大熱天氣的開幾公裏的電動車去羅定教育局問人,她一個外地女人,想來對羅定的一切都不是那麽熟悉。

卻非常有膽識的去教育局找管理幼兒園的相關部門,谘詢一些開幼兒園的資料,更多的是想如何去將自己手上的幼兒園正規化。

管理幼兒園的軍姐了解薛水的處境以後,對她現在遇上的問題既憐憫又無奈。

教育局有著明文規定,幼兒園不可以亂來的,特別是沒有*的更不可以亂開。哪怕是軍姐想幫薛水,那也隻能是有心無力。

薛水從軍姐那裏了解到,現在開幼兒園的要求越來越高,而且條件也越來越苛刻,她也隻能從找場地開始。

在農村想找一家幾百平方的房子談何容易,何況她們目前處的農村特別窮,不要說沒有一間幾百平方的房子,就連一家像樣的房子也沒有。

薛水費盡心思去找空地,希望那裏的村民願意將地轉讓給薛水,那樣她就可以自己蓋房子做幼兒園。

事實難料,待薛水辛辛苦苦找到了空地,去做轉讓手續時,人家那個國土局的局長卻給了薛水窒命的一擊:“你們不是本鎮的人,不可以買賣本鎮的土地,哪怕是女兒嫁出去了,戶口不在當地的,也不可以。”

“謝謝!”薛水徹底的死心,堆出一臉難看的笑容道謝。

哪裏有這樣的事情啊,明明土地都是可以轉讓的啊,可是這個鳥不下蛋的地方就偏偏不可以,隻能是當地的人才可以轉讓。

沒有了做幼兒園的資本,薛水隻能去附近沒有幼兒園的地方尋找場地,真心希望自己的心血能夠繼續下去。

做幼兒園壓力雖大,但卻是薛水喜歡的工作。每天對著小朋友們嘻嘻哈哈一天,時間過的特別快。

薛水心急如焚的四處找場地,四處打聽在哪裏開幼兒園好,範十一卻像睡著了一樣,天天躲在幼兒園裏玩著他那寶貝遊戲。

試問一個男人真心愛自己的老婆,他會忍心凡事交給老婆去打理,自己躲在家裏嗎?

薛水一點也不在乎別人的想法和看法,隻希望自己可能快點找到合適的場所來繼續自己的事業。

軍姐問薛水有沒有教師證,薛水搖搖頭,軍姐是一位很有熱心的中年女士,薛水特別羨慕她現在所擁有的工作,同時也敬佩她的和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