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凶兆(中)

門開,數道光線瞬間充斥整個廚房。 小海被光束晃得連連驚呼,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快速揮舞著。同時一道聲線突然響起:“不要動!”蕭桐重新凝回眼中焦距,正好看見溫彩拿著一把水果刀,正呆呆地望著自己。同時間,一下撲上來幾個警察裝扮的人,他們一把奪過溫彩手中的水果刀,並喘著粗氣道:“小朋友,你冷靜一些,有什麽事告訴叔叔……”

蕭桐看著這一幕,一顆心終於重新落入肚內。剛剛發生什麽了?他還記得有一個廚師裝扮的“人”,慢慢舉起一把刀,看樣好像是要紮自己。但如今這個人卻變成溫彩。他快速回頭看向房門,見門外陽光依然璀璨,有一名警員,他低身勸說著,正雙手胡亂掙紮的小海,那人道:“先生!先生你冷靜點……”

……

蕭桐三人坐在客店接待廳內的長椅上。一個製服整齊的妙齡女孩,斜睨著蕭桐三人。同時她瞪了一眼正指著蕭桐交頭接耳的其餘警員。警員們立即噤聲。蕭桐抬頭打量著麵前這位唇紅齒白的短發女警官,看她生的蛾眉螓首,怎麽會選擇警察這行。但蕭桐打心眼裏感激這位女警官,若不是剛剛她的一番托詞,現在自己三人可能已經被請去喝大碗茶了。

片刻後,這名女警官岸然道:“小朋……溫小姐,我有兩個問題沒弄明白。您能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麽。”溫彩翻了下眼皮,示意蕭桐把胳膊抬起來,十分疲倦地躺入對方懷內後,道:“你問吧。”蕭桐能清楚感知溫彩的身體正在微微顫動。

女警官神情自若地道:“溫小姐,第一個問題是我手上這張身份證,您確定這是您本人的身份證嘛?這上麵寫1960年生人,可是您的樣子……”溫彩打斷她的話道:“小時候得過病,身體不會再發育的。”

女警看看溫彩高聳的胸脯,與那窩在椅子上的翹臀。她眉目一挑道:“哦?是這樣。好吧。那我再請您回憶一下,您說半個小時前,您在這間客店廚房裏說了一句什麽話,才導致出現那種……那種帶有人影的幻象畫麵!”

溫彩抬頭看了蕭桐一眼,道:“做些什麽呢,看蕭桐的樣子應該喜歡吃魚吧,這裏有魚就好了。夥計們,給前桌上個水煮魚。”溫彩吸吸鼻子,又道:“我記得很清楚,連續兩次我說的話,都是一樣的沒錯。然後就是我們說的那種情況。”女警不自然的笑了一下,她瞥了一眼蕭桐,起身走向靠在一旁的那四個警員。

蕭桐一直盯著他們。女警有意無意地掃回這邊一眼,低頭與那四個警員商量著什麽。不一會,一個皮膚略黑的男警員急切的道:“秦警官,這怎麽可以,這間店的傳聞你沒聽過嘛……”女警抬手打斷他的話,道:“我決定了。小張,你回分局一趟,將這件事上報。我們四個與他們,去那地下室看看。半年來出這麽多宗案子,也是該仔細查查的時候了……”

小海聽到這,他靠近蕭桐,輕聲說:“這把想走都走不成了,那柱子溫彩知道在哪,一會你倆陪警察去看吧,我就在這呆著。怎麽樣,被我料準了吧,這地方根本就不是活人呆的。溫彩眼睛流血的時候可嚇死我了。”

蕭桐一愣,他剛想問話,就看那女警朝自己走來。來人在蕭桐麵前站定。她伸出右手,道貌岸然的說:“蕭先生您好,我是第七警務支隊,V市南郊分局的警官,秦月明,叫我的名字就好。”

溫彩靠回椅背上。蕭桐起身與這名叫秦月明的女警握了下手,道:“你好,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們配合吧?”秦月明微微一笑,道:“嗯。希望幾位能帶我們幾個人,去那地下室好好看看。還有您的這個小玩意就……”說著她指向對方腰間掛著的匕刃。蕭桐道:“這些都沒問題,隻是我這位朋友有些不舒服,一會就我和溫小姐領你們去看吧。”

經過一番商量,最後秦月明決定,留一個人與小海呆在客店接待廳。其餘兩個警員去客店廚房那邊排查。而去地下室的隻有秦月明與蕭桐、溫彩。

半個小時不到,他們三個就來到客店北院,當打開那扇鐵門的刹那,迎麵就吹來一股寒風。當時恰巧正午,按原理來說,在強烈紫外線的照射下,應當不會感覺到寒冷。可此刻,樹葉飄落一地,北院又顯得有些淒涼。如此,就連秦月明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蕭桐擠上前去,就留給秦月明一個背影,他道:“把手電給我,你倆在我後麵好好跟著。”說完他看向手拿電筒的秦月明。不知因為何故,看著蕭桐一臉嚴肅的樣子,秦月明竟然立即就將手電交予對到方手中。

蕭桐牽著溫彩,秦月明走在最後麵。走著走著,蕭桐忽然站定道:“警官,你注意下牆壁兩側的白灰,我看可能是骨灰。”秦月明聽後一愣,但她並沒有去觀察牆壁,雙眼一直都怔怔盯著,在樓階梯盡頭的那個黑洞。

溫彩見狀道:“繼續走吧。下去之後往裏瞅第六根就是。”蕭桐點下頭,拉著對方繼續向前。可才走幾步,秦月明的對講機就傳來一陣模模糊糊的低語。“秦......官,廚……後…有……秦…警官。”她取下對講機狠拍了兩下,見傳出的聲音仍然斷斷續續,她索性將對講機掛停,道:“咱們繼續走吧,可能這裏信號不好。”

很快,溫彩領著二人在一根基柱前站定。溫彩道:“就是這,那天小海就在這喊得。”聽完她的話,蕭桐開始觀察起眼前這根基柱。由於手電光源有限,秦月明一直都緊緊挨著蕭桐,一雙麗眼就這麽定在柱子上。

下基柱。由於它常年處於地表之下,柱子底部已經長滿青苔。從地下室的布局來看,當時建造者有意在地下室留出很大空間。蕭桐上下查探這個柱子,道:“估計當時建造者,可能是想把這改成酒窖吧。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地下室被翻修過好多次了。”

突然有一個微小細節,落入蕭桐眼中。他伸手在基柱上摳弄一番,很快一張被浸濕的白紙錢就落在他的手掌之中。蕭桐細細觀察,秦月明與溫彩也注意到他手上的這張冥紙。蕭桐道:“溫彩你怎麽看?”對方並沒說話,而是又向蕭桐貼近一些。

秦月明道:“說你的想法吧。”

蕭桐一臉正色,但聲音稍微有些發顫,他道:“自古以來有個規矩,每座房屋或者大樓在築基初期必須鳴鞭設宴。就是放爆竹。而且上梁那天還得選好日子。當今也一樣,像某些工程隊拆除百米高的掛吊(吊車)。必須也得放爆竹。可是從這看我就明白了,這間房子在築基當天,不但沒有放爆竹,而且還有意將這裏變成陰宅,所以說……”說到這,秦月明與蕭桐在同一時間,就開始瘋狂扒弄著麵前基柱。二者都沒有說話,隨著一塊塊泥土的落地。很快,一縷人類的發絲就出現在秦月明手中。

溫彩驚訝的道:“小海沒撒謊!他說的是真的!”

這時階梯處,竟又走下兩個人影,他們邊走邊喊:“秦月明。秦月明。”秦月明借著太陽射進地下室的光線,能看清楚看見那兩人的輪廓,但來人的正臉則掩埋在黑暗當中,她回頭繼續審視這縷發絲,下意識的回道:“嗯,不是讓你倆去排查廚房嗎。我這不缺人手。”

蕭桐與溫彩當然也看清那兩個人的輪廓。可就在這時,秦月明的對講機忽然發出聲音:“秦警官!我們在廚房後麵有發現!秦警官你快點來!”音訊剛落,秦月明忽然抬頭盯著蕭桐看,而溫彩也是睜大雙眼,直直看著,向他們走來的那兩個人。

蕭桐放下手電,將溫彩與秦月明一同護在身後。眼睜睜看著那兩個“人”朝自己走來。